本帖最后由 南山石匠 于 2023-4-30 07:32 编辑
这天,我又一次失眠。于是,索性坐在床上,双腿盘曲,双目微闭,心中默默诵读《心经》。
突然,窗外传来噼噼啵啵的声响。接着,一道非常刺眼的强光破窗而入,随即空中响起一阵巨大的雷电声,竟将窗上的玻璃震得嗡嗡作响。紧接着是阳台上的雨棚有节奏响起密集的落水声。
不好!下大雨了!
我下床走到客厅,正要关窗,只见又是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鸣电闪,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约十秒钟后,我感觉自己似乎踏在厚密的云层中,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
一会儿,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我睁眼一看,发现自己坐在一间大会堂的椅子上,前方有五位男士坐在主席台上。
我左看右看,全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个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上的男士说话。我位置偏远,听不太清楚台上具体在说些什么。我侧脸朝向坐在自己右边的人问:你好!老哥,台上说话的是谁?我怎么看有些面熟呢?
后排座位上一位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将一张红通通的大脸凑上来,一股刺鼻的酒味呛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捂嘴弯腰直想呕,我拧紧眉头瞥向身后。身旁一男人悄悄地告诉我:那是上帝的班组成员。
上帝?这么说,我来到了天堂?我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人耳是身体最敏感的部位,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耳朵,着实一阵巨痛。我还活着,我没死。我怎么到了天堂?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努力回忆之前确实在家中面壁思过。难道是被雷电击中?人们常说,做恶太多的人会被天打五雷劈。我平生虽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善事,但也没做过恶事。要么,就是我的运气太差?飞来横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真是防不胜防。
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绝对不可能啊!人们常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主席台上马上有一中年男士手握话筒厉声呵道:台下的是哪一位在说话?请注意会场纪律!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阎王爷嘛!我曾经夜闯阎王殿,见过阎王。我一激动,马上起身,挥起手向着主席台边走边怒斥道:嗨!阎王爷,还记得我吗?
你不是说我的阳寿还有半个世纪吗?
会场里所有在座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我,顿时会场内鸦雀无声。
阎王又将话筒移到嘴边,声音拉得老长:一支笔,你回到座位上先坐好。有问题,咱们会后再提,到时候我们会给在坐的各位一个机会提问的,请你注意会场纪律!
我很不服气地嘟囔道:本人从不做恶事,你们不分善恶美丑,胡子眉毛一把抓!我要到王皇大帝那儿投诉你!
阎王听了,一脸怒气。见我气势汹汹,双拳紧握,一副要与人打架拼命的样子,他马上起身,急忙向着我堆起一副笑脸,同时摆手道:我们今天请你进来,是来旁听的,不是修道,请你注意会场纪律,好不好?
我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主席台上的一位大块头男士说了一通话。台下也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叽叽喳喳地小声嘀咕,整个会场一片吵嚷。有人起身冲着主席台大声呼道:这不公平。接着那人诉苦,说他在阳间时,只是一时起了贪念之心,偷了别人东西。不幸被失主发现,他掏出一把尖刀,威胁失主,并未想杀人,但见失主毫无畏惧,便持刀刺向失主,谁知反被失主抡棒打死。这太不公平了!他平时也做过好事,诸如帮人送货或是替人修修补补什么的。
随后座位上又有人不断起身自述,说自己只是一时心生贪欲,收受了他人巨额财物,但绝对没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坏事,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不过份吧?再怎么的,也不至于定一个死罪吧!
我身后的那位络腮胡子的男人情绪非常激动,他霍地站起身,大手朝空中一挥,环顾会场一周后,高声咆哮道:我平时喜欢喝酒是真,可是我并没有做恶事,去年我还给同村和邻村的孤寡老人送温暖,诸如油米酱醋什么的,论孝心,比对自个儿的亲爹亲娘还要孝顺。上个月老丈人七十大寿,一时高兴,约上几个朋友到家里,一口气喝了两瓶衡水老白干,后来就不知怎么的,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把几个散步的老人给撞死了。因为害怕,慌乱中驾车逃离现场,可是自己真的不是有意的。在逃跑中,没控制好车速,连车带人一起翻到河里。再说了,自己也有损失嘛!车飞到了河里后,自己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全身都腐烂了,面目全非,最后被人打捞上来。
我右边一个其貌不扬的男青年也紧跟着起身道:说他比任何人都要悲惨,自小家境贫寒,父母供养他一家兄弟姐妹四个,他在家排行最小。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辍学回家,私下帮一老板贩卖毒品,赚了很多钱,他做了三年就没有再继续做。后来,不知怎么的,有同道中人找他,他开始还拒绝,后来想想就最后一次,仅仅做最后一次,结果东窗事发,法院判了他死刑。
我懒得听下去。那些人都是做了或多或少的坏事,那是他们自个儿种下的恶因,收获恶果是必然的。而我怎能同他们一样?
我索性起身走到主席台前,向着坐在中间位置的上帝说:上帝,你给我评评理?我平时虽未做过惊天动地的大善事,但也没有做令人唾骂的恶事。为什么要把我的阳寿数化为零。
上帝一脸的惊愕,他转过脸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三位男士。
阎王爷马上转向上帝,将嘴凑到上帝的耳边,悄悄地说道:这个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一支笔。此人可非同一般,此人在很多文学网站笔耕不断,在文坛上可是小有名气。还有,他为人非常厚道、诚实,是个非常讲信用的好人。前一次他来到我殿里,跟我私下聊过,我很佩服他。这一次我请他来,是做旁听,想听听他对福兮朝祸的民意看法。
噢?是吗?上帝将他那浑浊的眼球上下翻了翻,开始仔细打量着我。上帝面带微笑地向着我点点头,表示赞许。
一支笔,你有什么诉求?上帝和蔼地看着我问:说吧,有什么要求,跟我们说说。我们能解决的必会解决。
我立马想到的是我个人的升职问题,这个问题是我多年要问的话题。于是,我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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