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宋词》的两万多首词作中,有些词不看内容,只看词牌名,就已经够美了。《蝶恋花》、《玉蝴蝶》、《满庭芳》、《醉花阴》等都是如此,当然也少不了本期我们要说的《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这个词牌的经典程度其实不用多说,只是一首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就已经惊艳到很多人了。再加上词中之龙辛弃疾、贺梅子贺铸,以及宋诗集大成者范成大的作品,让《水调歌头》成了后世心中最经典的高难度词牌之一。事实上,两宋以后这个词牌名便很少有人敢再写,金代元好问虽尝试过一首,却也没能写出韵味来。
到了现代,郭沫若先生倒是挑战过一首,词名《水调歌头 归途》。这首词虽然放在两宋可能不及格,但是在现代人写的词作中,却是精品。全词开篇就够惊艳,通篇大气磅礴,让我们一起来品一品:
《水调歌头.归途》现代:郭沫若
不羡天池鸟,不慕北溟鱼。
瞬息乘风万里,铁翼云中舒。
才到新西比利,已过乌兰巴托,瀚海览无余。
谁谓乾坤大?浑似一沤夫。
高歌倦,雄谈歇,展画图。
长城蓦地眼底,岪郁盘云途。
地上山山横黛,天上人人俯首,又见昆明湖。
锦绣山河好,今朝气象殊。
从词题来看,这首词写于郭沫若归国途中,当是在飞机上所作。词的上片一开篇就是两个起兴,用的是《庄子·逍遥游》中的典故,词人不羡慕天池翱翔的鹏鸟,也不羡慕北冥那只名为鲲的鱼。连用两个“不羡”,斩钉截铁,气势全开,十分惊艳。
接下来的两句写的是坐飞机乘风而归的情形,将飞机比作一只大鸟,将机翼比作云中铁翼,令人眼前一亮。而后的几句,连用了两个城市名,引出最后“谁谓乾坤大”的一问,可谓气势磅礴。当年苏轼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上片最后一句,问的是“何似在人间”,郭老的这一问其实异曲同工的。
词的下片一样是句句有气势,飞机上大家一路高歌畅谈,但真的看到祖国的山山水水后,却都停了下来。长城和昆明湖就在眼底,山河美景令人心驰神往。在最后几句中,词人用了“山山”和“人人”两组叠字,精炼地概括了山河之美和众人心中的感慨。最后的落笔一样是雄浑有力的,“好”和“殊”二字,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纵观郭老这首词,客观地讲与宋词是无法相比的,但他却写出了自己的风格。从遣词用字上来看,无论是用典还是白描写景,都恰当准确。从结构上来看,开篇以抒情起句,而后笔锋陡转,从天下写到地面,由景物写到人的内心,层次分明,十分高明。而从意境上来看,这首词也是可圈可点,它通篇融情于景,达到了反复咏叹却并不显啰嗦的效果。现代人的词作,其实是很少见的,郭老能写成这样已是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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