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五一节的下午,把母亲抱到轮椅上,推到阳台看光景。
窗外小院,菜地里几席巴掌高的蔬菜苗簇簇拥拥,茁壮成长;爬满架子的凌霄郁郁葱葱,含苞待放;花池里的月季,栅栏上的藤科月季,绿地边的树干月季上,挂满了大小不同、形状不一、花色各异的花朵,引得蝶飞蜂舞,招来孩童赏玩;花架上一盆盆花木、多肉,犹如等待检阅的将士,高低有序,排列整齐;悬挂在东边栅栏上的几盆鲜花,与爬满西边栅栏怒放的蔷薇花遥相呼应。似乎是因了五一节的缘故,70平米的小院,在明媚的春光里,在暖暖的和风中,愈发显得分外妖烧。
端一杯清茶,放一盘干果,母亲静静的坐在阳台上,安享着温馨的午后时光。
妻子抱着外孙在小院外的广场上遛弯,我将盘管接上水龙头,准备趁闲暇给院里院外的花草树木浇浇水,因为天气预报说临近五一假期结束时才会有小雨。
母亲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隔着阳台玻璃看不清楚人的面貌,只能看见绰动的身影。一时见不到我,母亲便开始不安起来,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告诉了她我在浇树浇花,不会走远后,她才放下心来。待到我浇院外的花木时,她看不到我的身影,或者忘记我告诉她在浇花浇树的事,便又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如此种种,在我浇水的半个小时内,母亲竟喊了我八次。每次我放下水龙带回来问她有事吗?母亲总是说没事,只因为看不见我才喊的。
浇完水回到阳台,我趴在母亲耳边问她:“我就在院子里浇浇水,你怎么老叫我呀?”母亲说:“我挂着你,看不见你就担心。”我戏谑道:“我都是当姥爷的人了,早就不是小孩子啦,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呀。”母亲说:“我到死都挂着你。”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心弦在剧烈颤动,很感动,也很幸福,像个孩子一样泪流满面。
从春节开始,母亲的记忆力衰退的厉害,人也时不时开始犯迷糊,尤其是近三周来,连我也不认识了。一天下午,我服侍母亲下床穿鞋袜时,她竟然问我:“你对我这么热情,你是谁?”“我是您儿子,您不认得我了?”母亲摇摇头。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了的母亲,心中却无时不在牵挂着他,这是母亲善良的心,是潜意识里对儿子的爱,是人生唯有一次的母子缘。
母亲未必光芒万丈,但母爱却一定温暖怡心,滋润儿女余生。
2020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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