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冬将尽,春有望!
四季更迭,周而复始,对于冬,一直怀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不知是否因为出生在冬季的缘故?虽然体质较弱,看似弱不禁风,既怕冷又怵热,但骨子里,仍是偏爱冬的凛冽。
岁月里那些趣事和难忘的记忆,似乎都与冬天离不开。如今人到中年,儿时的一切总是不经意间润湿了日渐干涸的心灵之泉,在日趋平静无波的心湖中激起丝丝涟漪。
儿时的记忆,纯美、刻骨,即使有些已然零散斑驳,仅是一个模糊的场景,一抹浅浅的影像,甚至是一种味道、一个姿势,也会留存在心底,经久不忘。而且还会在某一时刻被触发,不断地回放……
那时的冬,远比现在要冷得多,地面冻得都裂了缝,动辄就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割肉一般疼。雪下得很大,厚厚地经冬不化。
冬天因为雪而生动,尤其是乡村,雪不啻是大地最美丽的装饰和衣装。比起春天的鲜艳,夏天的蓊郁,秋天的灿烂,冬天的大地银装素裹,妖娆中带着一份圣洁,别有一番风韵。试看旷野上白茫茫一片,确实如伟人那首沁园春雪所咏,冰雪王国,琉璃世界。
因为寒冷,有水的地方总是会结厚厚的冰,家家的供暖不象现在这么完备,多数人家仅靠一个小小的炕炉子取暖。夜间气温骤降,清晨,外间的水缸里时常也会结一层薄薄的冰碴。母亲便要砸开那层薄冰,然后生火做饭。
袅袅的炊烟,延续着乡村的生命,驱走了冬日的严寒,给人无尽的暖意!
穿着母亲亲手做的厚厚的棉衣和棉鞋,也挡不住那份刺骨的寒冷。小手总是冻得如同红萝卜一般,最难忘的是上学时的课间,去厕所方便,小手冻得失去知觉,连系裤腰带的力气都没有了。每年春天 ,不少人都会生冻疮,痒痒地挠啊挠。
尽管寒冷,也挡不住孩子爱玩的天性,照样玩得热火朝天。萧索的冬日,孩子们的笑声是冬之琴弦上最动人的音符。每日放学后,仨一群俩一伙,男孩子们玩弹珠,纸牌,女孩子们跳皮筋,丢沙包,人人小脸通红,一半是冻得,一半是玩得尽兴,一直到夜色降临,才依依不舍地各回各家。
孩子的心总是趋向简单和快乐,有时一个小小的发现便会让人感到趣味盎然,小小的心灵是那般容易满足。
每天清晨,看着玻璃窗上凝结的各种图案的窗花,赞叹不已,总是怀着新奇的目光对着那美丽而逼真的图画欣赏半天,才从微温的被窝中起身穿衣。
喜欢下雪天,尤喜那种大朵大朵的雪花,看着数不尽的雪花从天而降,隔着窗静静地看着。有时便好奇地伸出小手接在掌心细看,果真是与书中所绘一模一样。
喜欢在雪地上走,听脚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喜欢看麻雀在雪地上蹦跳着啄食,欣赏大雪初霁后雪地上那深深浅浅的脚印。
那时是单纯地喜欢,如今再回想起来,仍羡慕儿时的自己,此时却再无彼时的那份情趣!
也许,唯有孩童,才会那般无忧无虑吧?
喜欢去冰上玩,那里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会让你浑然忘却大人们的千叮万嘱。那些调皮捣蛋的总是会偷偷摸摸地去在尚不结实的冰面上溜冰玩耍,曾记得亲见一个比我小的男孩子掉进冰窟窿里,幸好,当时靠岸很近,水也不算深,自己爬出来后,浑身湿漉漉地哭着回家了。
等到冰结得厚厚实实的时候,便能够撒了欢地去上面玩耍嬉戏了,那飞一般的速度让你感觉惊险又刺激,喜欢在冰上抽打哥哥们自己制作的陀螺。玩累了便去砸开的冰窟窿里捞起晶莹的冰块来吃,你一块我一块,咬得嘎吧嘎吧地,一边嚼一边笑。
那时没有冰箱,每到春节买了鱼肉,父亲总会去运河里砸些大块的冰,上面一块下面一块,将鱼肉夹在中间,这可是天然的冰箱了。
长冬漫漫,可在孩子的心中似乎一下子就过去了,冬天,意味着年将近,于是幼小的心灵便对年有着各种的期盼,那真是执著而又又单纯:一天天地算日子,能穿上新衣,吃好吃的零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长大,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如同歌中所唱,流水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切,最是人间留不住,那些美好的时光。怀旧的人心思细腻敏感,面对逝者如斯,比别人要承受更多的惆怅和失落。
我们没有能力与时间抗衡,唯一能将过去留住的,便是回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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