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清木青 于 2020-5-25 09:46 编辑
晚饭后,和妻子一起去湖边散步。走过运河博物馆、文化广场、湖滨公园、湖中小岛,沿湖畔景观路惬意前行。路旁的柳树下,绿茵地的长椅上,多是纳凉的中年人与热恋中的年轻人;湖边上,则散坐着许多钓客,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那些红红蓝蓝,泛着亮光的鱼浮,与倒映在水面的灯影和星星,伴随着远处不时驶过的霓虹闪烁的游船,构成了一道动静相宜的亮丽湖景;湖西,从腾龙广场到胭脂亭的湖畔,是夜晚最热闹的地方,各种地摊鳞次栉比,各色游人摩肩擦踵,间或有一曲曲卡拉OK的歌声在东昌湖的夜空中回荡。
“咦!”走着走着,妻子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而奔向路边的小摊,一辆小巧的电动三轮车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纸牌子,“糖稀”二字格外引人注目。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
那时的学校门口也有卖小食品的,多是拔糖、糖稀和花梨蛋儿(用梨膏黏在一起的米花球),一到上学或放学的时候,“拔糖,拔糖,一拔老长!”、“糖稀,糖稀,一分钱就能吃!”、“花梨蛋儿、花梨蛋儿,又好吃又好玩儿,拿回家里哄小孩儿,就是不能腌咸菜儿!”小贩的吆喝声便抑扬顿挫的响起来,此起彼伏。
缠糖稀的小棍儿多是高粱秸细秆或者竹秆儿,高粱秸细秆截成10公分长左右,竹秆儿就是拿冰糕棍儿一截两断。将小棍儿头插进盛在小铝盆的糖稀里,两手转动,使得糖稀缠绕在两根交叉的棍头之上,到约莫有一分硬币大小时方停。
缠糖稀时,先是双手把糖稀拉长,然后右手抬高,把拉长糖稀的三分之二处搭到另一根小棍上,形成一个糖稀圈。右手绕下来后要赶紧插入糖稀圈里,搭上糖稀圈接着缠。缠糖稀时,双手要反方向扭动,就像麻花较劲一样,如此,才不会使拉长的糖稀跌落。缠糖稀又快又好的大多是女孩子,在两手不断拉伸、上下翻飞中,不一会儿功夫,初时略显茶色的糖稀,变得越来越稠,颜色也慢慢变浅为米黄,最后变成银白色。
糖稀虽小,缠糖稀却是个力气活,举轻若重,一拉一绕,一拉一绕,缠不了几下就会觉得胳膊发酸。我小时性子急,觉得那样子缠太慢了,猴年马月才能使糖稀变白啊,于是就改为双手持棍儿,使得棍头挨着棍头朝一个方向转圈,这叫做绕糖稀。绕糖稀也能绕的糖稀发白,不过是得多费点功夫。往往不等糖稀变白,就会变成用舌头缠糖稀,最后绕到肚子里是不是变白就不得而知了。
但凡是我跟两个姐姐一起缠糖稀,结果总是我的糖稀先吃完,然后眼巴巴地瞅着人家悠然自得缠糖稀。看到糖稀渐渐变白了,便小心翼翼的问道:“缠好了,能吃了吧?”“快了,你的呢?”“吃没了,我想尝尝白糖稀甜不甜。”“活该,谁叫你这么好吃,没缠几下就吃完了?”姐姐不情愿地说,接着又道:“算啦算啦,我俩一人让你尝一口吧。”说罢,双手将糖稀拉成丝。大姐比较厚道,两根棍儿的距离比较小,估摸着也就10公分,中间的丝比较粗,二姐心眼多,两根棍儿拉的老远,那糖稀丝都快赶上头发丝细了,我慢慢凑上前去,猛地往边上一扭脸,张嘴咬了一口。“呀!你耍赖皮。”因为越靠近棍儿的地方糖稀丝越粗,我差点咬到了人家的糖稀球。
“哎!想什么呢?一个人站这儿傻笑。”妻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哦,想起小时候缠糖稀的趣事啦。”看到妻子手里那精致圆滑的小木棍儿上一元硬币大小的糖稀球,不禁问道:“记得咱小时候买糖稀是一分钱吧,现在多少钱?”“一块钱。”“哇!长了100倍啊。”妻子边走边缠边问道:“还记得小时候缠糖稀的玩法吗?”“当然记得,剪子包袱锤,输的拉开糖稀让赢的吃。”妻子停下脚步,将手里的糖稀拉成丝,“尝尝,看还有没有儿时的味道。”“嗯,一个字:甜!”我一边咀嚼着,一边调动味蕾在儿时的档案库里寻比味觉忆。“给。”妻子递一根糖稀棍儿给我,咀嚼着发白的糖稀,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快乐的童年。
2019年9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