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趣事（二十五）-----吃粽子

水清木青 · 发表于 2017-6-2 11:57

本帖最后由水清木青于 2020-5-25 18:33 编辑

端午节来了，又到了吃粽子的时节。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每年都会有一天要包粽子、吃粽子。稍大以后才知道这一天叫端午节，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日子，不仅要吃粽子，还要在门上插艾草，一如清明节插柳枝。

其实，端午节吃粽子的习俗在江南流行极早，但在江北不仅流行的晚了许多，而且也不普及。这也跟江北以小麦、玉米为主食，水稻种植面积少有很大关系。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江北大部分地区的大米、小米供应占用的是粗粮指标，而粗粮的供给主体是玉米面、地瓜面或者高粱面等，当然有时也会有少量的大豆、绿豆、豌豆和高粱米作为调剂之用。记得小时候主食是面粉，偶尔吃顿大米干饭，大米主要是用来熬稀饭（即粥）喝。我父母均在粮食系统工作都尚且如此，普通市民就更不用说了，甚至有好多农村的孩子长到十几岁都没有吃过香喷喷的大米饭。

记得小时候粽子的食材用的大多是大米，偶尔也能买到姜米，里面塞进几颗大红枣抑或是伊拉克蜜枣，然后用准备好的苇叶包裹成型，再用做针线活的纱线缠绕捆紧，入锅煮熟即可食用。

苇叶是头年备好的，将新鲜的苇叶采摘下来，洗净晾干，两三条摞一起卷成一个卷，一个卷正好够包一个粽子用。枣是晒干的大红枣，我们这儿产大枣。蜜枣是伊拉克产的，用麻袋装的大包装，枣核近乎圆柱形，沿核身长短有一道凹痕，有的枣上还粘有麻纤维。包粽子前须用水将红枣洗净或将蜜枣上的毛毛择掉，方可包粽子。

我小时特爱吃甜，吃糖快从来不带含化的，都是“嘎嘣嘎嘣”嚼碎就咽，曾经一口气吃掉一斤糖块，母亲生怕我吃出毛病来，从那以后就开始刻意控制我吃糖的数量。半晌玩饿了，除了馒头蘸麻汁，还喜欢馒头蘸白砂糖或红砂糖吃。即便是喝稀饭，也喜欢挖一调羹白糖或红糖撒碗里，美其名曰喝糖饭。因为煮熟的大枣很甜，所以我喜欢吃，而伊拉克蜜枣更甜，所以我更喜欢吃了。

一天上午，从外面玩累了回到家中，见母亲跟姥姥一个淘米一个在整理苇叶，忙的不亦乐乎，便好奇地问姥姥：“这不是干苇子叶吗？拿它干什么用啊？”“今天是端午节，苇叶是包粽子用的。”我扭头一看，可不，案板上放着打理好的一盘红枣和一盘伊拉克蜜枣。一瞧见蜜枣，我的馋虫立刻被勾引出来。拈一枚放入口中，甜！再来一个，还是甜。一边吃一边在胡思乱想，枣树我见过，伊拉克的蜜枣这么甜，那枣树该是什么样呢？肯定跟中国的不一样。不行，我得种出来看看是啥样。一边想一边吃，不经意间竟吃掉了少半盘，光枣核就有一小把。找来一张旧报纸撕下一块，将蜜枣核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然后撒丫子找小伙伴们便洋能（方言，嘚瑟之意。便pian）去了。

中午吃粽子时，两个姐姐发现包红枣的粽子多，包蜜枣的粽子少，便嚷嚷起来：“怎么蜜枣的粽子这么少呀？”母亲瞥了一眼正盯着蜜枣粽子的我，“蜜枣少，所以包的粽子也少。”“不对呀，早上我看到一样一盘，应该是一半多啊？”“我一眼没看住，被你弟弟偷吃了半盘。”两个姐姐生气了，“蜜枣你吃了，蜜枣粽子就没你的份儿啦！”我小时火气大且自尊心极强，若是搁平时早就一跺脚生气不吃饭了，奈何蜜枣粽子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要是真一走了之的话，可就再没脸吃粽子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直憋得小脸通红，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没有掉下来。母亲一看，赶忙给了我个台阶下，“行啦，都别争了，姐姐多吃几个蜜枣粽子，你就少吃几个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一边吃一边怒气未消地对姐姐示威，“哼！等我种的蜜枣树长大结了蜜枣，我也不让你们吃。”后来，我埋在花盆里的蜜枣核虽然发出了嫩芽，但未等长大便夭折了。再后来，我知道了蜜枣不是树上结的，而是用蜜糖浸泡枣子加工出来的。

端午节吃粽子时，我告诉母亲有红枣的、蜜枣的和肉粽子，问她想吃哪一种，母亲说先尝尝蜜枣的吧。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把包粽子的蜜枣偷吃了半盘的事儿，母亲点点头，“你吃了半盘蜜枣，少吃了几个蜜枣粽子，也算是有得有失吧。”是啊，得与失总是相随相伴、相辅相成的，你得到之时要想到失去，失去之际却不必惦记着得到，失不去，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