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时代,也曾看过琼瑶,为故事中男女主人翁的邂逅而心动。当时不止一次幻想过,将来我的邂逅,又会怎样呢?
而当邂逅真的发生的那一刻,我竟然毫无留意,直到许久之后回忆起,才知道我竟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时刻。
生活毕竟不像小说和电影,你根据故事的脉络就可以预判高潮的到来。生活是平稳的,甚至是庸俗的,没有起承转合,必须跳出那一段人生经历,才能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问题。
每一次邂逅都是久别重逢,忘了在什么地方第一次看到这句话,不过有印象的是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宫二对叶问说了这句话,足够两人相互遥望一生。
这就是重点——当邂逅真的发生时,在发生的那一刻定然不会觉得与众不同,非要等许久之后,你和这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非同一般,回望第一次见面,才会有与众不同的感觉。
而那时,你们已经相互熟悉。站在当下回望过去,可不就是“久别重逢”吗?仿佛和时间另一端的人久别重逢。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写的就是一个邂逅的故事,这首诗美就美在,邂逅看似那么美好,又那么平常。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蔓草其实就是连成一片的野草,但和我们所想的野草绝不一样。在我们印象中,野草是要除掉的,并不是一个好东西,但在山上,百草丰茂的样子其实很美的。野有蔓草,描写的就是那样一副场景,不难想象,既然是山上,自然还会有花、有树。
时间应该是在清晨,因为蔓草之上还沾着露水,这又为这幅画面增添了活力。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透过小水滴的折射,五光十色,煞是可爱。倘若小水滴从草叶上滴落,带动草叶一震一震,或是草叶下恰好路过一只蚱蜢,就更加可爱了。
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男子和女子邂逅了。婉如清扬的女子,从沾满露水的蔓草中自自若若地走来。女子很美丽,眉目清亮,顾盼流光,美的让人心软欢喜,男子一见倾心,心中乐开了一片花,拉着女子隐藏于幽静处,低低地诉说着相思。男子希望和女子以后都能好好的。但故事只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并没有渲染邂逅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更不会像琼瑶小说里大片大片地描写刻画。
此时无声胜有声。什么叫瞬间?什么叫永恒?
其实,他们在邂逅的时候,一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许多年以后,不管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当他们回忆起这天清晨发生的一切,印象最深刻的肯定也是那片野草,两个人淹没在绿色的海洋里,他们的行为只是景色的注脚,并不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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