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蝉
听蝉鸣,对我来说好象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就象一首快乐的老歌,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似乎已经忽略了蝉这个小生灵的存在,直到立秋的那一天,它为我送上了一支深情的歌。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在厨房忙碌着,由于天热,汗水淌过面颊。厨房通向阳台,正在专心致志准备饭菜的我,突然听到了声声蝉鸣。好嘹亮的歌声!好象就在我的耳边鸣唱。我四下寻找着,突然发现了那歌声的源头----在阳台的纱窗上伏着一只可爱的蝉。
突然感觉异常地兴奋。我接近了纱窗,那蝉居然不怕我,颤动着如纱的薄翼,肚子一吸一鼓地,前爪时而挥舞着,象是为自己打着节拍。我相信,它是专门为我来歌唱的,不然,为什么会伏在我的窗前?又为什么对我没有一丝地惧怕?
想起了童年老家宅院的大树下,每到夏天,是全家人休憩纳凉的地方。暑假的时间很长,那时的我象男孩子一样顽皮,偶尔规规矩矩守在家里的时候,也想学着做一回乖乖女,于是陪祖母和母亲坐在树荫下,做点零星的家务。那个时候,蝉总会送上优美的歌声。这使我对蝉并不陌生,而且有一种久违的爱怜。
蝉的生命是短暂的。法布尔在《蝉》中说:“四年的地下苦功,换来一个月阳光下的歌唱。”可见,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艰辛与苦难,每一个生命又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生命虽然短暂,而蝉却选择了歌唱。在炎炎夏日里,当人们躲在树荫下或在有电扇空调的房间里休息的时候,蝉却顶着烈日,站在高高的树上歌唱着生命的美好。这是一种多么高尚的行为啊!
也许有人不喜欢蝉的歌声,把它说成是简单且刺耳的聒噪。然而,有多少人想过,四年炼狱般的磨难,漫长的等待,才得以享受这短暂的生命时光,这是怎样的一种灵魂啊?那蝉鸣是多年辛酸的积聚,是获得生命的欣喜和咏叹,是对给予它生命的这个世界的回报。在这样短暂的时光里,蝉尽情地宣泄着,它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登高声自远,非是籍秋风”,一种恬淡、一种进取,这诗句里蕴含的哲理又有多少人能够感悟得到呢?
蝉的生命是短暂的,而即便是这短暂的生命,也在受到威胁,甚至被扼杀。“螳螂捕蝉”说明了蝉也会受到其它昆虫的威胁,其实鸟兽也是会对它有伤害的。现在,人们为了防虫,会在树上喷洒农药,蝉由此而失去了栖息的地方。越来越多的高楼建筑,道路桥梁的建设,把蝉生息的地面硬化,使它永远地失去了投生的机会。在地下苦苦期待阳光的蝉卵,当它们想要钻出地面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被永久地封存在黑暗的地下,即便偶尔有几只幸运的蝉儿钻出地面,却发现它们已经失去了生存的环境。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窗上的蝉还在为我歌唱,一阵凉风吹来,我突然想起今天是立秋的日子。啊!那蝉是不是来向我告别啊?都说“寒蝉凄切”,都说“秋蝉鸣泣”,而我只顾自己的兴奋,而忽略了蝉的情感,我是多么地自私,多么地可憎啊!我伸出手去,隔着纱窗,想要抚摸它的躯体,然而,它却怕我伤心,突然飞起,振动翅膀,远远地飞走了。我,目送着它的背影,童年树荫下纳凉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可爱的蝉儿,明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你还会再来为我歌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