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焖子节”
看望母亲的时候,弟妹买来两块焖子留我吃饭,我因事忙着回家,弟妹硬塞在我车筐里一块。算算日子,离焖子节还有将近10天呢,弟妹说这已是她今年第二次煎焖子给大家吃了。迷迷糊糊的我才意识到:这个正月就要过去了。
二月二,龙抬头。焖子节就在农历二月初二这一天。
按照传统的习俗,男人从春节开始,直到这一天才允许理发,老人把男孩的这次理发叫做“剃龙蛋”,听来很别致也很亲切。就连女人也很少在正月里剪发。
大约龙抬头的这一天,各地都有不同的庆祝方法,吃焖子则是天津的特色了。
从我懂事时起,就记得每年的这一天,母亲就要用淀粉熬成糊糊,然后倒在盛有凉水的盆里,那糊糊很快就凝结成块状,这就是焖子。吃的时候,把焖子从水里捞出来,切上一块,然后片成小片,把平底锅放上油,等油热了,倒入片好的焖子,两面都煎成金黄色放入碗中,把事先准备好的蒜泥、麻酱和虾油淋在上面拌好就可以吃了,放入口里,鲜香腻滑的感觉,也可以当菜吃,就着大饼或馒头,那滋味也是不错的。
父亲教我们用叉子吃焖子,家里人口多,叉子也就自然少不了,那些不锈钢的小叉也只有在每年吃焖子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父亲是不会忘记让它们在这一天发挥作用的。而母亲熬焖子的手艺也是一流的,水和淀粉是要按相应的比例配制的,不然熬出的焖子就会太硬或者太软,煎出来肯定不好吃。那时候家里穷,但是年节的饭菜父母总会精心地为我们做好,这就让我们不仅对年节能吃到好东西有一种期盼,同时对全家共同准备年节饭菜的那种情景难以忘怀,至今仍然怀念着那样的场面。
我结婚以后,第一年的“焖子节”,父亲送我两把小叉,我至今扔完好的保留着。我保留的,不仅仅是两把小小的钢叉,它们在我的眼里,不只是那么简单的餐具,而是一种亲情,一种父母传递给我的“家的氛围”,一种对传统节日的铭记。
现在很少有人自己熬制焖子了,“元宵节”刚过,街市上就摆起了熬好的焖子,方方正正的用食品袋装着,虾油、麻酱也一通登场,人们一块、两块的拎着,这些都在悄悄提醒着如我这样不通节令的人:二月二快要到了。
这个时节,与焖子一同上市的其实还有虾皮儿,尤其喜欢用海水煮好的晾到半干的虾皮儿,放点香葱,用烙饼卷了,吃起来那才叫香。记得母亲也喜欢把虾皮儿和焖子一同摆上餐桌,可是今年,我虽然吃到了焖子,却还没有尝到虾皮儿的味道。写的馋了,明天也去市场转转,买点虾皮儿来慰劳自己吧!
其实,吃焖子的时候,那些叉子我也少用了,多是用筷子,觉得用筷子也挺顺手的。但是,依稀记得父亲说过,父亲之所以一直喜欢用叉子,是因为父亲小时候吃焖子只有在小摊上品尝,买上一碗,坐在长凳上,手执一柄小钢叉,慢慢把焖子送到嘴里,咂摸着滋味儿。于是,当有一天父亲能在家里带领妻儿吃上焖子的时候,仍然保留使用小叉的习惯。也许,只有这样,父亲才不会忘记,当年的那一碗焖子,是他的哥哥舍不得吃,用自己打工的钱给小弟弟买的吧?
有人说,吃焖子就是煎龙鳞,好像很年前年后的很多吃食都跟龙有关,比如,人们把元宵比做“龙眼”,吃饺子叫吃“龙耳”,吃面条叫吃“龙须”等等。这些都是民间的说法,虽然不太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都反应了在一年之首,老百姓对一年幸福生活的企望。
“焖子节”已经临近,如今人们生活日益富足,吃上一顿焖子,已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许多孩子都不喜欢吃焖子了,在这样的节日里,人们还能记住些什么?传统的“焖子节”还能延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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