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板凳
楼主 |
发表于 2019-11-29 12:3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我爱花香不爱花 于 2019-11-29 16:43 编辑
夜雨。淅沥,阴冷,窗外温度几至冰点。
室内,只开了一盏床灯,将暖气调到最小,半焐在被中,肩上披着我好外婆给织的毛衣。既拥有了冬天的清冷之气,又从心里生出来许多的暖和安逸。
我喜欢。: )
这样的夜晚,适宜读书。
近年很少阅读,感觉可看的,能点燃我阅读兴趣的书籍越来越少。大多空洞乏味,或者一味世故又生涩,让人根本不想下嘴啃!(吃货行话,见谅)
于是,翻旧书来看。
少时,看过些书, 尤其喜欢民国时期文人的那些字,不论散文或杂札,皆言之有物,读来妙趣横生。言至此,忽想起先几日香港陶生在油管上说的几句话。大意是民国时期做学问者,多清矍,戴副眼镜,气质文弱,犹如兰竹。反观如今一个个脑满肠肥,红光满面,山珍海味堵了嘴,猪油蒙了心。哈哈,此言着实令人捧腹。
古人有红袖添香夜读书之意趣,红袖与香,余两者皆备,奈何少了添香之人也,哈哈,容我摇头晃脑地略酸一下。。。
重回主题,今夜又翻了浮生六记来看。沈复,沈三白,号梅逸,清长洲即现今姑苏人氏。他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江南蕴味。这位仁兄很会玩,所幸他又娶了一位很贤慧,宠他爱他,会陪着他玩的芸娘,浮生夫复何求?至于芸娘病逝及种种的不如意,今天先不赘述。
楼顶节选的这段,主要就是两字:好玩儿。好,在这里你可以读第三声,也可以作第四声。人生于世,你可曾自问,你是个好玩的人儿吗?你会玩儿吗?你玩儿出意趣,玩儿出新意了吗?
无疑,沈兄三白,有颗知情识趣,好玩爱玩的心。他的文字极其干练,寥寥几字,却鲜活灵动异常。将蚊声譬作雷声,飞蚊形容成鹤舞,又用口中吐出地烟去喷,惊起蚊虫作青云飞鹤观,如若不是通透了人情世态,深谙苦中作乐之道,是做不到的。
说到花台草丛间看虫斗,余幼时,家中有一小院,也时常在夏时雷雨前,蹲泥地上看蚂蚁搬家。蚁群排着队蜿蜒而行,那阵势常会令我联想到拖家带口逃难的景象。有时会捉狭地用一截稻草拦阻他们的去路,让蚁儿们学爬山,或用手接些水来冲,谓之让它们游水。小孩心怀,未体蚁之苦难。院里除了蚂蚁,当然还有蛐蛐。江南把蛐蛐称作“财吉”或直呼为“虫”。父亲在世时,喜欢养虫斗虫,这可算他唯一让母亲不满的嗜好。我随父亲,总爱跟他后面帮他捧才吉罐。虫分雌雄,雄的称:二枚子,雌的则是:三枚子,皆因尾部的肉刺数目得名,只雄虫可斗。养虫先要养罐,罐最好先半埋在泥地里,让它吸收土气,这样虫才容易服盆,然后养虫还讲究什么时候该放入三枚子,让他们夫妻团聚,什么时候该娶出三枚子,让虫养精蓄锐,又斗志昂扬。那时,哪条弄堂里有斗虫了,那围观的人必定不会少,并且以男性为主,各年龄层都有。蛐蛐,我到现在都认为最具将军气势,用须草一撩逗,炫出两个大板牙,蝇翅翘起,叫声㘗㘗,非常撼动人心。
斗蛐蛐其实是带赌资的,若有人收得一枚好虫,坊间便会传开,然后自有人会寻了来约斗。远来的那个通常会带几个蛐蛐,逐一笼在细竹管内,两头会软纸塞住,便于携带。放入罐内先比体量,仿似现在的拳击手,有羽量级,轻量级,重量级之分。然后再品评色泽,斗牙等等。话涝至此,忽想起王世襄先生也曾写过蛐蛐,老先生玩什么都臻化境,与沈三白相比,一个学术,一个随心,余只能浸在他们的文字里,回忆些从前的小乐趣罢了。
话涝先止此,得闲再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