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是一个让中国人非常看重的字眼。不说古诗文里各种思乡的描述和意向,和归去有关的典故,就有很多很多。
我首先想到“不如归去”的故事。相传周朝末年,杜宇称帝于蜀地,人称望帝。杜宇治理古蜀国,可谓兢兢业业,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有人说是遭受反叛,也有人说是他退位让贤,总之,这位望帝流亡在外,终身都没能回归古蜀国。
望帝死后,蜀地的人们发现一种鸟,叫声听起来就像“不如归去”。这种鸟古时候名为子规,现在人们叫它杜鹃,俗称布谷鸟。
这当然只是个传说,而且这个传说的起源,应该很早。李商隐诗句“望帝春心托杜鹃”,就是用了这个典故。
古人对归乡之看重,即便从这个小故事里,也可见一斑。古时候交通不发达,能坐上马车已经算豪富之家,普通人全靠两条腿。离开了故乡,在外奔波,不知何时能够归来,这的确是难解的心病。
即使在今天,回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交通虽然便利了,但同时又有很多新的阻碍出现,比如忙碌,比如不再适应故乡的生活方式,比如没有回乡的强烈愿望,等等。
我们可以假想,一个年轻人从大山里走出来,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念书,然后在大都市里找到工作,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几年后站稳脚跟,娶妻生子。这时候,他虽然会怀念清闲、无忧的山中岁月,但生活方式已经完全属于城市,回到故乡,反而会不适应。
再比如,一个出来打工的家庭。为了多挣钱,男人和女人把所有空闲时间用光了,每年也就春节期间,回家乡看一看,甚至有的为了赶工期,为了多拿几个加班费,连过年回家都放弃了。孩子渐渐长大,在外地上了学,虽然这一家人没有房,没有户口,只有一个“暂住证”,但他们其实已经游离于故乡之外了。
这样的例子,在今天并不少。也许他们也会觉得“不如归去”,但又都有“胡不归”的无奈,被各种烦恼绊住了脚步。
这种心态,其实是很无奈的。你不再属于家乡,也无法属于大都市,没有归属感,如同在繁华的边缘流离失所,找不到扎根的土壤。
又或许,现代人都是“离乡的孩子”。我们心中都有乡土情结,我们依赖都市,同时又想逃离都市。我们没有信仰,灵魂失去皈依,所以只能不停地行走,用步伐来消解内心的荒芜,用眼前的光怪陆离来代替向往的净土。我们的家乡还在不在?如果还在,我们为何不能归去?
我不知胡不归为何起了这么个网名,不过顺着这三个字,我有了如上联想。“归”总是让人心生感慨,“不归”又总是让人心生无奈。但不论如何,希望每个人最终都能找到心灵的故乡。
再过几天就是胡不归的生日了,谨以此文,祝胡不归大哥生日快乐、身体安康、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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