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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地鸡毛 a 志予回到了南方的珤安，老板见他已是多年的老员工，便答应借他一套住房，以便他成家。 牟亚芳也终于出来做工了，她在幼稚园工作，志予仍然做多年来的财会。 他们终于成家了，仪式很低调，社会氛围是这样，他俩也情愿。 亚芳勤劳肯干的优势得到充分施展了，她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时常受到单位的表扬，光荣榜上总有她的名字。她周围的同事，都竖起大拇指为她点赞。 亚芳勤俭节约的优点在家里更是淋漓尽致。 凡是能自己做的东西，绝不肯买商店的。旧的不到补不拢完全没有了一丁点使用价值，是绝不会扔掉的。不但衣服裤子买布自己做；鞋子也用破旧衣服自己做。笤帚自己编，拖把也自己扎。 她节约每一丁一点的东西，从不会有一丝一缕的浪费。洗菜的水，留着擦地，擦完地的水留着冲厕所。洗脸的水，留着洗脚，洗完脚的水还留着等用处。一粒米掉地缝里也要抠出来洗洗放锅里；一张纸，铅笔写完钢笔写，最后还留着写毛笔字；烂菜叶子也要留着，洗碗前先用以擦碗上的油腻，以节约洗涤剂和水。…… 志予有些不能接受了，她嗤之以鼻： “哼，这是劳动人民的优良品质！” 志予无奈，只好尽量配合。 家里的整洁要求，近乎苛刻。 灶台上不许有一点油迹，窗台上床底下不能有一点灰尘。不但她自己反复擦，也要求志予维持。维持得不好，就会遭到数落。 工具、什物必须放在她规定的位置，一旦放错了地方，必遭她的埋怨。 卫生要十分讲究。厨房用的抹布就要分五种：擦灶具的、擦台面的、擦餐具的、擦锅盆的、擦地面的，都要放固定的不同位置。卫生间的抹布要分四种：擦台面的、擦盆罐的、擦便池的、擦地的；房间的抹布要分四种：擦箱柜桌面的、擦窗户的、擦精细饰物的、擦地的，无疑都要放固定的不同位置。一旦混用，就得遭到数落。 志予觉得，在家里精打细算，也还说得过去，但扩展到外头的小区去，就太说不过去了。亚芳觉得小区里那么宽的地方只栽几颗树，实在太可惜了。就把他们这一单元的前后用树枝围起来，种上了蔬菜。还把树叶子收集起来，堆在一个坑里，浇上从家里提下来的泔水沤起来，当肥料。邻居们颇有微词，反映给志予听。志予回家一说，亚芳很不耐烦地悻悻然： “关他们什么事儿啦？我这是废物利用！” 直到后来小区有了不许种菜的明文规定，亚芳才嘀咕着毁掉。 亚芳的勤奋、节俭、能干，出了名了。赞誉的，羡慕的，吹捧的，不屑的，都有。褒贬不一，志予苦笑受之。 亚芳是很辛苦的。她下班后，就一直忙家务，收拾完厨房搞卫生；搞完卫生做针线活。她生了孩子以后，就更忙了。婴儿的一应什物，她都自己缝制。她每天忙到夜里十二点，志予都熬不住了，只得先睡觉。有时，一觉醒来她还在忙碌。志予即心痛又嗔怪： “早一点睡吧！人又不是铁打的，会累坏的！” “我们这穷家条件，我不忙谁来忙？” 志予无言相对。 志予看见亚芳总在忙，她的一双手由于总在水里泡，总是干最粗重的活，粗糙得跟树皮一样了，使他想起她老父亲的那一双手，也是一层层老茧，一道道皲裂。一到冬天，她只能用医用胶布这里缠那里贴，这里好一点那里又开裂，不禁一阵阵心痛。嗔怪地说： “你就不能稍微保护一下双手吗？——给你买一点‘润肤霜’涂涂吧？” “没用的。一下水就洗掉了，涂了也是浪费。” 志予只能苦笑。 社会风行“三转一响”，志予提议买一辆自行车，亚芳不同意： “那得一百多块钱！——走路累不死人。” 志予提议给她买一块手表，亚芳也不同意： “也要120呐！——单位有挂钟，到处能问时间。” “那就买一台缝纫机吧！也要一百多呢。” “这还差不多。——缝纫机比手缝快多了。” 于是他们终于添了个“一转”。 亚芳学会了踩缝纫机，如虎添翼，她的缝补工夫就更忙了。不但为家人做衣服，也帮邻里缝制各种衣物，更得大家的赞誉。 “我们买一台洗衣机吧？——可以减轻你的负担。” “不买。有人说洗衣机根本洗不干净衣服，白费了水，白费了电，白费了洗衣粉，还白费了时间，最后还得用手搓。我才不白花那几百块钱买个冤家来！” 后来亚芳发现洗大件的牛仔裤、床单、被套等大件衣物还是有优势的，就同意买了个最便宜的双缸洗衣机。特别是它的甩干机受到了她的首肯。但后来志予主张买全自动的单缸洗衣机，她就怎么也不同意了。 “我们也买一个收音机吧？” “用处不大，不买。——街上的报刊橱窗里有报纸看看就行了。” “人家黑白电视机都换彩电了，你收音机还不买。” “那就买一个收音机吧！——买最便宜的呀。” “人家彩电都不怎么用，买电脑上网了啦！” “那你买一台彩电吧！——买最小的啊！” “人家电脑也不怎么用了，只用手机了。” “电脑没有用，手机也没有用。电脑、手机把青少年都害苦了。” “手机对成年人还是有用的噻！” “你大人要起带头作用呐！大人不用才能叫孩子别用。孩子被惯坏都是大人的责任！” “社会总要进步！” “这是社会退步！” 志予无语了。 “我们也旅游一次吧？——出去看看不同的风景。” “旅游那是去白送钱！——还不是些山山水水？我们山区你还没有看够？” “发展旅游经济，是人们生活改善的需要，也是全国各地、世界各国的普遍做法！” “是当今时代的一个大错误。——反正我是坚决反对的，你也不许去！” 志予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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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8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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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31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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