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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百年的光影(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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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1-1-14 20: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还记得第一次去迭部时的情形,那是一个阳光高照的秋天。

  就像许多小说中曾经提到的情形,主人公突然在某一天,对自己生活几十年的土地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便选择了一个日子,毅然上路出发。对于我而言,抑或是对久居异乡的生活,当时间久远到令人产生麻木的厌倦时,趁着纠葛缠人的事还并不多的时候,出发。

  差不多是快十年前的某段时间,迄今我都认为那是自己生命中的美好日光。是的,在一个人这一生的光阴里,属于个人可以相对自由支配的好日子真是实在不多。而我往往却在事隔多年以后,才会有感同身受的体会。

  起初,我是在本县境内的一座寺院里,无意间“发现”大量地元代文物。于是,便开始着手查阅相关的历史文献,居然就找了一条提供了行走路线的线索。那就是在公元1352年的秋天,忽必烈将要去打云南大理,切断段氏政权与南宋的联盟,在一个叫忒拉的地方分兵。

  “忒拉分兵”至今仍还是史学界争论不休的一个话题。

  即忒拉究竟在那里呢?

  按照文献有限的文字记载,忽必烈率十万蒙古大军,由金城(今天的兰州)南下,在忒拉兵分三路进击大理。中路大军由忽必烈亲率,右路大军则由兀良台合率领,左路大军则由宗王抄合、也只烈统率。但中、右路大军都有到达大理返回的记载,唯独左路大军是否到达返回却没了下文。

  文物是最有力的证据。不仅能够印证这段史料,而且,也是研究地方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穿越历史的天空,把人引向了这座一山之隔的背后。是的,忒拉就在迭部境内。只不过今天叫达拉。我曾数次穿越达拉山谷,那里还有一个叫达拉的国营林场。

  达拉山谷,即或在今天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我去的时候,狭窄而深长的峡谷间的公路,仅有能供一台越野车勉强通行那么宽。谷底是包座河,两岸山壁和山巅是需仰视的针叶森林,延绵达数十公里。若是遇见落雨天,塌方随处可见。这条连接着西南与西北的密林峡谷间小道,也是1935年的晚秋时节,毛泽东率领红一方面军部分将士北上的通道。区别就在于近千年前的忽必烈是从北方往南方通过,而毛泽东及红军将士,却正好相反方向通过,包括后来陆续通过的红四、红二方面军,都是从达拉小道通过的。也就是说,达拉小道是改变近现代中国命运走向的一条著名的险道。

  出了峡谷,源自羊膊岭的包座河从宽阔的谷口顺势汇入了白龙江。

  从白水江辗转到了白龙江,由于横亘的这座叫岷山的阻隔,只能沿江曲折而行。但岷山显然是个大概念,我于是从小处来着眼。譬如野猪关,东山峪,柴门关,茶岗岭,中路河,安昌河等这些名不经传的小地名和小河流开始。

  对于我来说肯定是不一样的感觉。但到底又具体怀着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而最终上路呢。简单地回答是,因为一个人或者同时代先后抵达过的三、两人,尤其是其留存的著作,及文字描写记录,使得我出门旅行就有了目标,心中就有了个旅行的目的地。

  人在年轻的时候,在天气宜人,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会从室内搬来一把藤椅,坐在这幢平房门口晒太阳。眼睛却如同镜头,有目标却仿佛没有目的而随意地在观察周边的山川景物什么的。县中学校园内一家小卖部窗口前斜对面的那棵老核桃树,碗口粗的树枝间垂吊着一截钢轨,校工到时便会提着一把铁锤,敲响钢轨。“叮咣、叮咣”的下课声或上课声,仿佛就是一道指令似,听到这激越响彻整个县城的敲击声,我和老师同仁们,陆续便从寝室或者教室内溜达出来。

  越过核桃树梢枝,放眼就是一排平房和屋顶错落起伏的青瓦,瓦槽间残留着不知什么人抛上去的空罐头盒,以及被一阵旋风吹扬落到瓦缝的废纸屑。经年的风吹日晒,纸就褪了色,罐头的铁皮口也生了锈。

  但最吸引我目光的却是正对寝室门口的那一道山梁间的沟壑。沟壑是野猪关抑或东山的延伸拓展部分,之上是秋日蔚蓝的天空。有时,天空里几乎无云,如同巨大的神秘背景似,映衬着这道沟壑的沧海桑田。



  更多的部分则是岩石与褐色泥土的原色。尤其是褐色的泥土,远观就如同人的皮肤颜色一般。这道山梁的最高处,则仿佛只在一个仰面倒下的女人胸部以下,透着某种缺陷的美感。如果想要看见抑或发现女人的胸部及头颅,那么,则只能在想像当中翻过这座叫东山的山梁。或许在视线较低的角度,坐在一把旧藤椅内是看不见想像中的胸部和头颅的。要么,就只能攀爬到山顶,要么是去这座大山的背后走上一遭。

  久居山里,身处群山环抱的环境,顶多不过是春夏秋冬的季节变化,树叶和草绿了又枯,枯了又绿,间或野桃花盛开时的点缀,听着当地的琵琶弹唱,三月里桃花红似海……就觉得那是艺术的夸张,透着对美好的向往。但,时间久了,多少会使人觉得几分的压抑和不安分的躁动。

  当年的洛克是否也曾感觉过压抑,我不得而知。但洛克是躁动的,始终不安于在一地的久居。

  我知道,抑或是群山的阻隔,他是经过了选择。在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洛克先是到了碧口,溯白龙江而上,也是翻越了高娄山。但,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当年肯定没有公路。洛克雇佣了不少的脚夫,要么是骑马,要么坐轿,再要么只能是步行。他在过白龙江时,护送他的是四川军阀杨森的部队,而河对岸前来迎接他的却是甘军的部队。甚至,为了这个外国人,川军与甘军居然临时达成默契,彼此暂时停止了交战。对川军而言,将洛克平安地礼送出境,就如同卸下了一个包袱和麻烦似轻松。而甘军及洛克所到之地的治理者却不轻松了,因为这个麻烦和包袱自然会落在他们的头上,谁也惹不起洋人。

  幸好,洛克也是溯白龙江而上,他的目的地起初并不在迭部,而是要穿越甘南大草原去青海的阿尼玛卿雪山。

  早在云南时,洛克就听驻扎在腾冲的法军一位准将说起过,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准将在高黎贡山峰,据说用望远镜看见了阿尼玛卿雪山,准将个人认为,阿尼玛卿雪山的高度比峰珠还要高,但是需要有人前往青海,去实地测量一番。

  这激起了洛克的雄心壮志,因为按照惯例,谁先测量出阿尼玛卿雪山的海拔高度,倘若果真如法军准将所言,那么,这座被测量的大雪山,就将以第一个测量者的名字来命名,洛克也因此成为测量阿尼玛卿雪山高度的第一个白人。

  于是,洛克感觉机会来了。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虚荣心在作祟。

  在当时洛克先后共有三位金主。一个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还有两个分别是美国农业部和哈佛大学的阿诺德植物园。

  最初起因是为了寻找一种叫大风子的植物。这不由得令人想起著名的植物猎人威尔逊,他第一次到中国西部的原因,也是为了寻找一种叫珙桐的植物。此后,则是为寻找全缘叶绿绒蒿。

  倘若把时光再往前移一点,尤其是在1840年鸦片战争前后,当时的西方(主要是英国)上流社会流行植物的种植,尤其是名贵的野生花卉植物人工培植。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产业,这么说吧,只要是将采集而来的植物在植物园培植成功,便能发一笔不小的横财。这激发了不少像福钧、威尔逊及洛克这样的植物猎人的热情。尤其是在中国境内的植物采集活动,先是从沿海开始,起初那些西方的传教士及植物猎人,就是在清政府许可的开埠之地周边进行植物种子与标本的采集活动。尤其是大英帝国,英伦三岛植物种类并不多,其仗着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派出植物猎人,足迹遍布非洲、美洲、澳洲及亚洲。先是寻找香料植物,后是寻找茶树种子。尤其是其设立在印度的东印度公司,为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同当时的清政府开始了茶叶贸易,但茶叶巨大的利润,一度曾直接造成英国财政部的银子短缺,甚至,茶,作为新兴的饮料,不仅价格昂贵,还改变了英国人的饮食习惯,如下午茶,尤其是红茶颇受英国贵族的青睐。而与此同时,中国商人只收银子,不与英国商人进行毛纺织品等在内的以货易货的贸易,面对着巨大的贸易逆差,英国人想出用黑西哥的银子来替代,但该银子纯度不行,中国商人并不买账。于是,他们这才又想出了派人去偷中国茶树种子和茶树苗的法子,打算在喜马拉雅另侧英属殖民地的印度试着种植茶树。

  最早的植物猎人福钧就曾化妆装扮成一名中国人,偷偷地潜入中国浙江和福建等地窃取茶树种子。

  但是有一个麻烦则是在面临海上长途运输的过程中,福钧等人冒着风险从中国内陆窃取的茶树种子,运到印度加尔各答港口时,绝大部分的茶树种子和茶树苗干枯死了。这时,英国又有一个人叫华夫,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解决了茶树种子和茶树苗因海上长途运输缺淡水而干枯死掉的课题。

  这就是著名的“华夫箱”的发明。

  华夫在早年也曾想去做一名植物猎人,但因身体弱,不适应长途跋涉。但他的父亲老华夫是英国一个港口的医生,每天都要接触医治各类返航归来时水手船员中的病人,华夫从归航而来的人嘴中听说了这事,他经过反复试验,最终发明了“华夫箱。”就是一只空玻璃瓶子,把茶树种子放进去密封,利用内外温差而产生的空气蒸馏水,其内部不需加水,天然就有水生成。

  也正是这个了不起的发明,此后,所有的植物猎人才解决了植物种子及树苗的长途运输问题。

  威尔逊、洛克之所以不惜万里前往中国西部,除了丰厚的薪酬,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随着全球大规模地植物采集盗取活动进行,在中国的沿海及中部山区,该采集的植物标本和植物种子,几乎被他们之前的植物猎人给“采光”了。

  而青藏高原在当时却是一片未被发现的处女地,本来青藏高原特殊的地理及气候条件,原本就是植物园林之母,其植物的丰富性与多样性雄居世界植物种类之冠。所以,也就难怪威尔逊把其著作取名为《中国——园林之母》。迄今在青藏高原上到底有多少植物种类,仍然是世界植物学家们还在不断研究的课题。

  洛克分别给美国农业部和阿诺德植物园写了信,在信中称,他在中国西部发现了大量地植物种子,需要经费。总之,有枣没枣,先打几竿子再说,谁知洛克的信居然让这两个金主相信了。

  有了充裕地的经费保障,洛克这才动身开始了阿尼玛卿之行。

  谁知,当他抵达夏河时,正巧遇上青海马麒部队的兵,正与黄正清司令部队的兵在拉卜楞寺交战。一时间,洛克去不了阿尼玛卿,可他的嘴也谝了出去,不得已他只得调头,来到了迭部。

  其时,迭山就有大风子的植物,据说经过提练所制成的药品,对医治麻风病有奇效。正所谓歪打正着,无巧不成书。在路过岷江山脉迭山之山区时,洛克见到过不少美国农业部和哈佛大学阿诺德植物园所急需的植物种子。于是,洛克索性便在迭部暂时定居了下来。反正,完不成美国农业部和阿诺德植物园所委托交办的事,每天还要开销,把钱花光了,洛克是交不了帐的。

洛克的扎尕那之行,就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思而开始了。

  迭部当时叫迭部落,据说迭部落的人尚武彪悍,洛克在迭山周边的采集,活动范围不小。于是,他的人身安全就成为当地治理者操心的事。而迭部及迭部落归卓尼大土司杨积庆管辖。杨土司放心不下,于是,派出自己的手下,将洛克找到,接到土司官寨的所在地博裕。

  他去了卓尼,去了临洮。在接风洗尘宴上,土司与洛克把酒言欢,土司不仅取出青稞酒,居然还拿出日本的清酒来招待远方而来的白人。甚至,还自制了冰激凌,尽管苍蝇乱飞,卫生条件也糟糕,但能够在异乡受到威震一方的大土司盛情款待,洛克的虚荣心依然得到极大的满足。在洛克的眼中,土司是个具有双重乃至多性格的人,土司一共娶了四房太太,对待下人,土司戾气十足,而对待一名外国人却处处体现出一方土司的慷慨与豪情。土司不仅送马,而且,还将一件崭新的氆氇送给了洛克,不仅如此,洛克居住在卓尼禅定寺里,经土司默许,将禅定寺内收藏的《大藏经》,也让洛克给购买了去,现收藏在美国国家图书馆。

  从1924年到1927年,洛克在包括迭部在内的中国西部生活了三年。

  到了1935年红军长征过腊子口时,杨土司不仅命人暗中修好栈道,而且,还沿途留下不少的粮食送给了红军。于是,在红军过后的1936年,甘肃军阀鲁大昌派人潜入博裕官寨,枪杀了这位后来被誉为“红色土司”的豪酋及其家人。

  在那几年,我分别从舟曲、郎木寺及喇嘛岭三个方向进出过迭部。

  扎尕那,腊子口,多儿洋布,旺藏寺、白古寺及白龙江,乃至阿尼玛卿雪山,从洛克在近百年前的时空所拍摄的照片,在我多少就有了一些参照。不像过去到完全陌生的一个新地方时,可谓用抓瞎来形容。一百年的光阴,留给人一个巨大无边的想像空间。

  对于扎尕那,我仍然确信还是去时第一印象的美好。诚如洛克说过,上帝在创造伊甸园时,一定没到过扎尕那。如果上帝到过,那他一定会将伊甸园选择在扎尕那。这固然不是洛克的原话,就像洛克热的兴起,还是得益于若干年后云南丽江的旅游开发,加之,英国作家希尔顿创作的《消失的地平线》这部小说巨大的影响,洛克也就自然成为了香饽饽。

  然而,我仍然不吝惜在自己所掌握的有限词汇中,当扎尕那浮现在眼帘的时候,我自然挑选的是震撼这个关键词。我之所以震撼,是没想到,在中国西北部的一隅山谷,翻越喇嘛岭仅四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有着叫石头城堡的扎尕那,既有南方山川灵秀,又有着北方山脉的粗砺。借口美国著名风光摄影家亚当的话讲,“那真是一座冷峻的山,像一首诗。”同时,我又在责备自己的懒惰与孤陋。

  自然也包括第二、三、四……次的前往。扎尕那也正在进行旅游的包装与打造。这无疑在我的心目中充满着悖论,一方面是发展的意愿,而另外一方面则是保护的价值。这或许就是一百年来对沧海桑田最好的诠释。

  但我喜欢在迭部县城外的白龙江河谷行走,远处是相对完整的植被森林,清晨或傍晚河谷吹起阵阵地清风。尤其是在夏季的凉爽,迭部县城新旧城区轮廓的鲜明,旧城毗邻在山地,新区坐落于白龙江的河畔。徜徉在新旧城区的街道,不同民族的饮食小吃,别有一番风味,刀削面烩面,牛肉羊肉,藏汉回等人,身着不同民族特色的服装,每天沐浴着充足的阳光和蔚蓝晴空,一阵山风吹来,透着日子的宁静祥和。

  在迭部城里的小憩,仿佛为一个旅人提供安逸的释放。

  接着,就是深入达益多儿洋布,公路的便捷,引领着钻入分道岔路口,继续往不知深浅的沟壑深处前行。

除了公路,我一直没能具体找到准确地几个垭口,如郎架岭,去多儿洋布的小道,究竟是从这座山的什么地方开始。

  在扎尕那时,洛克当年照片中的寨子已经不复存在,然而在达益乡洋布村,洛克当年照片中的水冲磨坊却依然存在。在一处柏油公路临坎上行的左侧,不知怎的,突然令我想起当年九寨沟内的树正磨坊。都是依着山涧溪流落差的巨大冲力,木房,木轮和石磨,被由高到低巨大的流水冲力作用下,带动着叶片状的木轮飞速地转动。

  只不过,洋布村这处水冲磨坊也是随着地势布局,自然错落成十几座连片的磨坊群,在磨坊的屋顶生长着杂草,耷拉着草叶。

  流水的冲击,发出巨大的轰响,清澈的溪水在木轮叶片间溅起雪白的浪花。这既是洋布的声音,也是洛克曾经听到过的声音,也是穿越百年时空的声音。

  或许山川形胜在人为的力量面前,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然而,声音是不会变的。只要还是当年的工艺,当年的水冲磨坊,这声音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不曾改变。改变的是世道人心,是不再年轻的容颜。

评分

参与人数 1草币 +80 收起 理由
水清木青 + 80 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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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1-1-14 20:57 | 只看该作者
沿着雪夜听风独特的视角,在聆听迭部的过去的同时,领略今日迭部的旖旎风光。
板凳
发表于 2021-1-14 21:49 | 只看该作者
真能写啊,一般人看不完就累倒了,只有我不会。
地板
发表于 2021-1-15 11:37 | 只看该作者
杭小北 发表于 2021-1-14 21:49
真能写啊,一般人看不完就累倒了,只有我不会。

他应该分段写,三段写完,看着不累了。
4
发表于 2021-1-15 11:38 | 只看该作者
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历史繁杂,你都给捋顺出来了。
5
发表于 2021-1-15 13:08 | 只看该作者
6
发表于 2021-1-15 18: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不许光表情,姐姐!
7
发表于 2021-1-15 18:37 | 只看该作者
红尘一僧 发表于 2021-1-15 11:38
人文地理,风土人情,历史繁杂,你都给捋顺出来了。

嗯,师傅分析的在理。
8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0:48 | 只看该作者
水清木青 发表于 2021-1-14 20:57
沿着雪夜听风独特的视角,在聆听迭部的过去的同时,领略今日迭部的旖旎风光。

9
 楼主| 发表于 2021-1-16 10:49 | 只看该作者
杭小北 发表于 2021-1-14 21:49
真能写啊,一般人看不完就累倒了,只有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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