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二队那会儿,只开了两口井,成立了两个站,井上的活儿并不太多,也没有产量压力,工作相对轻松。由于是从一个老油田整体转过来的,所以队上配制还是比较齐全,两个站为两个班组外,还是一个大班,一个炊事班,一个队部,队部里有队长,指导员,采油技术员,地质技术员,全队不过三十几个人。我们当然和采油工、食堂炊事员、会计直接接触地较多一些,队上的干部就有点隔层,人家有事来找到我们,我们一般不直接找人家。工作不忙,队上的文化活动就多些,院子里的台有乒乓球案子,队上也有羽毛拍子,团支部还给我们技校生宿舍配了一台电视,一付象棋。当然,最多的是扑克,两付牌一起我们常打的是“双扣”。 因为下象棋,我跟刘指导员就相识了。本来我们技校生在一起下得多,我也下得不算最好,但能下过我的人不多。有一天我与人正在开战,棋面形势一片大好,指导员来了,在一旁只看不说,对手一看指导员在观战,心里就更急了,很快就交枪认输了。对手站起就拉指导员坐下,说指导员,我干不过这家伙,你来,帮我杀了他!指导员说,人家下得好,不过你也有机会,就是下得有些急了,也好也好,让我来向他学两招。我忙说,指导员我肯定下不过,我要叫“马后炮”来陪指导员下。马后炮是我们圈里的棋王。指导员拉住我,玩玩,玩玩,别太计较输赢!我们一气下了3盘,指导员先胜我2盘,第三盘我胜他,我感觉是他有意让我的。 那个时候,只觉得指导员这个人挺亲切。指导员个儿不高,迷缝眼,脸黑红,底下人叫他“刘黑子”。下完棋他和我们聊起来,问了问学习生活情况,家里大人情况,还问有没有需要等等。春节就要到了,好些人就找指导员请假回家过年,有的批了,有的没批,我也没批。批了的小二偷着告诉我,他给指导提了一瓶酒。我也就不后悔我没请上假。没回家的人多,从腊月二十八开始,食堂就准备好了现成的凉菜,队上就天天有酒场子,不是中午就是晚上,不是你请就是他请,场场都有指导员。刘指导员酒量不很大,一喝脸就红,但他的拳实在是高,我跟他喝了几场发现他在拳上几乎不输,而且很有风采——他划拳是侧举左手,嘴里喊着,手指变着,眼睛只盯对手的手。每次开喝,先是打一圈通关,再是自由邀请,两个酒杯一二酒,三拳两胜一光当。指导员常常红关,所以就常常闹得个大家一起跟他干。一次干不过,就次次叫他。他也不亏是干部,借此机会教育大家少喝酒,过节喝点,见好就收。每次和指导员喝酒,热闹喜庆却没人喝高,他拳高呀,都听他的。本来过年回不了家,人心里挺憋屈的,可和指导员一喝一玩就敞亮多了。 跟我一个宿舍的左华和黄永亮。左华是个帅哥,大我一岁,爱喝酒抽烟,拳也划得好,他就非常佩服指导员。黄永亮爱打篮球,曾是班上篮球队的,眼大脸黑,脸上长了不少的青春痘。我和左华在66上班,黄在74井上班。技校生来实习,黄带了一位聪明伶俐、白胖活泼的女生靳灵,时间不长两人就打得火热,靳灵家就在油区,父亲是车队的老司机。她每天从家里带好吃好喝的上班时在站上给黄吃,后来发展到下班来宿舍吃,我和左碰上了就不免贪点嘴。一段时间后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靳灵跟左更亲近随便了,三人遇到一起靳有意无意褒左贬黄,黄在我跟前指责左不够哥儿们,左在我面前说黄不识相,自以为是。队上也有人议论他们三人之间有问题。我跟他们谁也没打招呼,自己搬到了另一间空宿舍。果然时间不长,黄左二人公开闹翻,黄搬出宿舍,退出对靳的争夺,靳和左正式好了,两人一起回靳家,双方家长来队上见面给他俩订婚。那时我不明白,结婚太早有啥意思?我还没玩够呢!其实,我们一批来的技校生里,男女同学私下约会的有之,男生和队上女师傅约会的有之,还有带外地女孩男孩来队上的有之。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队上有个从中专学校分来的女技术员,在一次全大队青工技术比武后,和我接触多起来。可能是因为我理论考试得第一的缘故,常和我讨论一些采油技术问题。那女孩活泼大方,工作认真负责,有时还喜欢跟人较真。那次我上八点,她也跟着去,说队上怀疑采油工投球有做假,让她上来查查。我就跟她一起收球,一起对资料,确实有只填资料没投球问题。但又查不出哪个班、谁投了谁没投。我说我肯定按要求投了。她说那也不行,我必须跟几个班。结果我上井投球她也要跟,让我觉得她不信任我。我有点不高兴,我就说你在下面等着收球就行了,没必要一定上山,上山多累呀!她坚决地说不行,那你把几个球投一个井而不投别的井怎么办?她实在是固执的可气又可爱。经她这么一查,真就查出偷懒的人了,队上给予了批评和处罚。 突然有一天,女技术员的男朋友来找我,质问我什么意思?一天到晚跟她钻在一起干吗呢?我莫名其妙,但我人正不怕影子斜,我强烈反对。我说没意思,没干吗,你想知道什么问她去!我们争吵声一大就围来一些人劝说。女技术员也过来了,冲着她男朋友就是一顿呵斥。后来我了解到是队上被罚偷懒的那个人背地里捣的鬼。我没动队上的人,左华和黄永亮陪我去油建队,把那位中间传话的人收拾了一顿。后来,我有意回避女技术员。不久,女技术员调到大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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