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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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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28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赵四和老枪前传



说老枪,还要从一只火狐狸说起。

我们村,在一个山坳,那座山,属于太行山脉。从村子往北走不远,就是黄河,我们村子靠着连绵起伏的山峦坐落在山脚下。

赵四的父亲,是个打猎人,如果从赵四这一辈往前推算,赵四的爷爷也是猎户。一九三九年那个冰雪覆盖大山的冬季,一天,赵四的父亲跟随着赵四爷爷到山里打猎,离奇般的在山里救了一只火狐狸。两个人一早就带着猎枪进了山,脚踩着雪,发出吱吱地响声,大老远,父子两人就看到前方有一只火狐狸在前面跑,一匹狼在后面追赶,这匹狼很快就追上火狐狸,狼前爪抓住了火狐狸的背部,下口就咬。

父子两人拿起枪奔跑到了近处,端起枪对着狼开了一枪。枪声在山里回荡,狼被吓跑了,雪地上躺着受了伤的狐狸,瞪着恐惧的目光看着赵四的父亲和他爷爷。他两个人上前观察,还好,狐狸身上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就是身上火红的毛被狼啃掉了不少。狐狸走不了了,赵四的爷爷用一个布袋将火狐狸装在里面背在身上,两人在山林里转了一圈,打了些山鸡和兔子,便回到了家。

赵四的爷爷拿出治疗伤的药,给火狐狸涂抹在伤口处,又将狐狸放在炕边上暖和。就这样,火狐狸在赵四家待了半个月,等伤好了之后,赵四的爷爷带着狐狸进了山,让狐狸自己走了。

那只火狐狸窜出去不远,又转过头,像是看了赵四爷爷一眼,这才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火狐狸通身都是红毛,在白雪皑皑地漫野地,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这里的猎户们,一般不轻易打火狐狸。即使是要打,也不能让火狐狸身上的毛受到损伤,不然,火狐狸的毛就不值钱了。或许是火狐狸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毛主贵,所以,当有人逼着它走投无路时,火狐狸就会将自己的毛,在断了茬的树干上将身上的毛损坏。

猎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是看到火狐狸带着小狐狸,他们一般不打,为的是不让那些小狐狸没有母狐狸而死亡。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当山林染上了绿色,很多冬眠的动物都苏醒,赵四的爷爷独自进山打猎。这一天,到了下午,突然从山里跑出来了一只火狐狸,直接到了赵四爷爷的家,赵四的父亲看到这只狐狸,就知道大事不好了,火狐狸用嘴叼着赵四父亲裤腿一直往山里的方向拽。赵四从屋子里拿出猎枪正要打狐狸,赵四父亲对儿子说,别打它,它是来报信的。一定是你爷爷出了大事了。

父子两人拿着猎枪跟着火狐狸就往山里跑。

到了山里,果然赵四看到爷爷躺在血泊中,脸的一半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撕下来了。赵四父亲抱着赵四爷爷痛哭。从外伤来看,赵四爷爷应该是被熊给咬死的。

那只狐狸在赵四的爷爷身边闻了闻,转身消失在了森林中。

问题出在猎枪上。那时候的猎户们,用的都是土造的枪,枪管里装的是火药,这种土枪,在装火药时,先用量管装到一定量的火药,再将火药倒进枪管里,然后倒进铁砂,再用棉球堵上枪口,最后一道程序就是装上一个引火帽。这种枪打出去的铁砂,成扇状,打一般的小动物没问题,可要对付像熊这样大型动物,就不行了。熊是什么动物啊,那些铁砂打在身上,没什么作用。所以,猎户们一般不愿意去招惹这些动物。

赵四的爷爷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什么地方容易出现野兔或者是山鸡之类的他都知道。赵四的爷爷有着敏锐的感官,能发现地上走过的是什么动物,能嗅到危险的来临,可这天,当赵四的爷爷走到了森林边缘,突然从森林里窜出一头熊,这是赵四的爷爷始料未及的,赵四爷爷也慌了神,慌忙从背上取下土枪,对着熊就是一枪。

熊没打死,熊咆哮着冲到赵四的爷爷面前,只一掌下去,老人半拉脸就没了,熊好像还不解气,又在赵四的爷爷身上咬了几口,最后将赵四的爷爷坐在屁股下弄死了。

从那以后,赵四的父亲就不再让赵四到森林里去狩猎,要狩猎,也是到黄河滩上的芦苇荡里,打野鸭子,或者是在森林边缘打些小心动物。可是,赵四不死心,他要为爷爷报仇,他想打死那只咬死了爷爷的熊。

时常,赵四会瞒着父亲偷偷进山林深处寻找那头咬死爷爷的熊。那头熊好像是怕人报复似的,从此再也没出现在森林里。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一九四一年的冬季。

这一年的冬天,大雪连着下了几天,出门看到的是白皑皑地雪覆盖了整个山野。大雪停了之后,从外面来了一队日本兵和几个地质勘探的人员。地质勘探的人听说这座山里埋藏了铁矿,进山就是为了寻找这些铁矿。

开始,这些人准备从村子里抓个向导,可地质勘探人不让,说是如果发现了矿藏,会被中国人知道,独自进了山林。

他们爬过了两道山岭,一个士兵突然发现了前方站着两只火狐狸。这个士兵被这两只火红色的狐狸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于是,这个士兵端起枪瞄准其中一只打了一枪。狐狸没打死,他瞄准的那只狐狸受了伤,两只狐狸逃进了森林。此时的森林已经不是春夏秋那季节时的森林,到处都是杂物,能遮掩自己。

再说,一只狐狸受伤,逃跑起来也费劲,两只狐狸相互抚慰着往前跑,这队士兵沿着狐狸的脚印追过去。

受了伤的一只狐狸终因流血过多,再也跑不动了,躺在了雪地里。

日本兵赶上前,打死了受伤的火狐狸,将这只狐狸挑在刺刀上,继续追赶那只孤独的狐狸。

活着的那只狐狸,正是当年被赵四的爷爷救下的那只,这只狐狸跑跑,回过头看着追赶自己的一群人。狐狸红色的毛太吸引人了,这些日本兵顾不得想那么多,跟着狐狸追过去。追着追着,前面跑的狐狸突然不见了,此时,日本兵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从此后,这些人再也没能走出这座山林。

这一天早晨起床,赵四一开门,竟然发现在自家门口放着两支三八大盖。赵四往远处眺望过去,发现在雪地里,留有一溜狐狸的脚印。

这可是一支好枪,不过赵四他们不会用,枪上有保险,赵四怎么都拉不开枪栓。赵四和父亲,只能将枪用布包裹好,一支藏在了地窖里,一支藏在了屋梁上。

过了没多久,来了几辆汽车,上面坐着不少日本兵,他们是来寻找那些失踪人的。经过一番搜查,他们竟然在赵四家房梁上发现了个那只三八大盖步枪,他们认定了那些进山勘探的人是被村上人害了。这些日本兵在村子里烧杀抢掠,当然首先要杀的就是赵四一家人了。

赵四也命大,这一天,赵四正好到黄河滩上打野鸭。在黄河滩上的芦苇丛中,赵四看到了村子里冒起了浓浓烟雾,在此之前,他还听到了从村子里传来的枪声。赵四感觉不对劲了,赶紧往家跑。

还没进村,就看到了一群日本兵在街上来回窜动。街上尸横遍地,赵四顾不了这么多,充忙回到家,看到的是自己父亲和媳妇都已经惨死在日本兵刺刀下,他们躺在血泊中,早就没了气息。

外面枪声还在响。

赵四像狼一样咆哮,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立刻引来了日本兵。赵四听到外面嘈杂的喧闹声,赶紧跑到地窖里拿出那支枪,丢下手里的土枪从墙上跳了出去。

赵四要逃到山里,才能安全。

正当赵四走到了一间敞开的房门口时,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骂声,还有一个男人叽里咕噜的说话声,赵四听不懂男人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正是来村里的日本兵。赵四探头往里看,看到一个穿着黄色军衣的日本兵正趴在一个本村女孩身上。赵四怒火冲头,他冲进屋子里,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朝着这个日本兵的钢盔上狠命砸了下去。枪托在猛力下断成了两截。

赵四救了这个本村女人,这个女人后来成了赵四媳妇。



第二章:赵四和老枪正传



赵四手里这支残缺的三八大盖,成了他的荣耀。

这支枪,别看残缺了,这可是我用它砸碎了一个鬼子脑袋造成的。赵四对说有人都这样说。

赵四这么说,是他荣耀的开头。再往后,赵四还有值得荣耀的地方。

赵四很多年之后,每当听到咣当一声响,都会很自然想起在那个一九四一年冬季,他看到被他砸死鬼子头上,从钢盔里流出一股黑红的血,那些带着强烈腥味的血,有一时间使得赵四脑子发晕。

敞开了记忆,赵四马上回忆起第一次看到人血,那是他爷爷身上流着的血。那一刻,赵四抱着爷爷冰凉的躯体,眼睛冒出怒火,他往四周张望,希望能看到杀死爷爷那头狗熊。但是,直到以后,他都再也没见到那头狗熊。

那是个寒风凌冽的下午,赵四将鬼子砸死后,脱掉自己外衣,包裹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一把将女人背在身上,往山里跑去。

山对于赵四来说,太熟悉了,哪里有山洞哪里可以藏人,赵四都很清楚。

赵四背着那个女子躲进了山洞,从这个山洞俯瞰,可以看到山下村庄里的情况。隐隐地赵四看到山下一队鬼子兵沿着小路转了一圈,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日本鬼子兵撤离了村庄,赵四和女子下山,伙同藏起来的本村百姓,将那些被鬼子杀害了的乡亲们掩埋。女子叫梅花,她家人已经被鬼子杀害,目前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他们两个成夫妻前,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赵四对着女子说,你给我当媳妇吧,我家人被鬼子杀害了。我孤身一人。

梅花含羞的说,你不嫌我脏?我----。

赵四说,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我们共同的仇恨,这个仇一定要报。

说完,赵四将梅花搂在怀里。

赵四拿起那支残缺了枪托的枪,拉开枪栓,赵四已经知道这支枪怎么用了。枪栓拉开,推上子弹,那可比土枪来劲多了。赵四找来了枣木,比葫芦画瓢,雕琢了一个枪托,又用一块铁皮卯在枪托断了的地方。

赵四从小跟着爷爷和父亲到山里打猎,枪法练得好。在一个深黑的晚上,赵四摸到了几里路以外的鬼子碉堡前,碉堡几十米开外,是一道壕沟,赵四借着月光,伏在壕沟内,瞄准了岗楼上一个隐隐地身影,手勾着扳机。就听到一声叭勾,碉堡上那个身影消失了。碉堡内顿时打乱。

赵四没想到,就是因为他这一枪,造成了一支游击队的计划化为了泡影。



这支游击队领头是一个叫乔虎的人。

乔虎这个人,赵四听说过,那时候,乔虎是当地一个有名气的土匪头子。乔虎虽然是土匪,他不祸害穷百姓。他主要是杀富济贫。按照乔虎的话说,穷百姓自家都顾不上。抗战开始,乔虎打起了抗日旗号,后来又被八路军收编成了一支抗日武装。

几天前,乔虎利用碉堡里内线关系,探听好了碉堡里的鬼子人数,只等着在这个夜晚将他们一锅端掉。

乔虎有一个耳朵少了一截子,是在一次和鬼子枪战中,被鬼子一枪打掉了的。那一次,乔虎捂着耳朵,看准了那枪打自己的鬼子兵,甩手一枪过去,只见那个鬼子天灵盖飞出去有几米远。

就在赵四打掉炮楼上鬼子时,乔虎和自己的队员们俯卧在碉堡不远的一片草丛中,只等着碉堡内发出信号。

乔虎没等来信号,却等来了一声枪响。

从碉堡枪眼射出来密集的子弹,虽然这些子弹毫无目标,也伤了乔虎两个队员。趴在地上的乔虎相当生气。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娘的巴子,是谁打这一枪?

有一个队员对乔虎说,队长,枪声是从碉堡一侧响起的。一定是那里也有人埋伏。

乔虎踹了这个说话的人一脚,说你带两个人去,把那个人给我抓来,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破坏我们的行动。

就在乔虎两个队员弓着腰来到赵四跟前时,赵四的枪又响了,子弹像是长了眼似的飞向了碉堡喷着火焰的枪眼,顿时那个枪眼里的火焰消失了。这一切,乔虎看的清楚,当赵四被两个队员押到乔虎面前时,乔虎问赵四,刚才那两枪都是你打的?

赵四说,是我打的。

乔虎说,好枪法嘛。跟着我干吧。

回到了驻地,赵四对乔虎说,我不跟你干。

乔虎问赵四问什么,赵四说家里有媳妇。

乔虎很生气的对赵四说,谁家里他娘的没媳妇?等打完了鬼子,你再回家抱媳妇也不迟。你要是不跟着我干,我马上枪毙了你。

赵四对乔虎说,你不用枪毙我,我的杀父杀妻之仇还没报。

自从乔虎这支队伍被收编后,八路军派来了一个政委和乔虎搭档。乔虎不会做思想工作,对部下,总是说粗话。政委长的不像个游击队员,倒是像是个书生。单独和乔虎在一起时,政委对乔虎说,你不能对谁都骂娘,我看了这个赵四是个玩枪的好材料。他家人都被鬼子给杀害了,这可是血海深仇。

到了麦子快要成熟的季节,旷野上也多了野鸭子和野兔。这一天,赵四请求回家一趟,说是去拿打猎的枪。

乔虎说,你现在有三八大盖,还要那破枪?

赵四说,那支枪能打野味。这支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



天一擦黑,赵四摸进了村子,直奔自家找梅花。

自从那天晚上,赵四从家走了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梅花焦急的等待赵四回家,她听到了远处碉堡传来的枪声,梅花心提到了嗓子眼。梅花站在房外,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梅花不知道自己丈夫倒底会怎么样。第二天,梅花曾经悄悄摸到碉堡周围观察寻找赵四,却没看到赵四影子。

梅花娘家已经没人了,只能等待赵四回来。

这一天晚上,梅花上好了门栓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抠门。梅花一下子紧张,她哆嗦的问,谁?

门外回答,我,赵四。我回来了。

梅花开门,赵四进屋,梅花抱着赵四哭着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赵四搂着梅花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跟着部队打鬼子了。

说完话,赵四急不可耐的一把将梅花抱起来放在了床上。赵四对梅花说,我这段时间想死你了。

半夜,赵四拿着那支土枪还有装火药的葫芦和装铁砂的袋子,悄悄离开了梅花。临走时,赵四对梅花说,你等着我,等打完了鬼子,我一定会回来的。

乔虎在当土匪那段时间,在吃上,基本不少肉,没有了肉,乔虎会让手下到富裕的地主家。收编之后,部队有了明确规定,只要是不当汉奸的地主家,都要以抗日为重,团结能团结的力量。

有了那个书生模样的政委把关,乔虎只能叹气。

赵四在游击队里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打野味,一个是打鬼子。白天到野地里转一圈回来,赵四背着野鸭或者是野兔之类的动物。到了傍晚时分,乔虎领着赵四悄悄摸到各碉堡前,几十米开外,赵四枪直到哪打到哪。赵四的枪法打左眼不打有眼。

那段时间,据点里的鬼子和伪军被搞得惶惶不可终日,猜不透是哪里来的野弄家,不按照常规出牌,你还摸不到他,可他能要你的命,鬼子和伪军一般都不敢在枪眼前晃荡,只要让对方看到枪眼前有影子,没准一颗子弹就莫名其妙的就飞来了。

八月的一天,赵四和乔虎又悄悄摸到了碉堡前。此时的漫野地,已经是被两米高的玉米遮掩,青纱帐成了很好的庇护。

两人摸到了碉堡旁边,就听到碉堡里有日本兵唱歌的声音,他们不知道,这是日本人在过孟兰盆节。孟兰盆是日本兵本国一个重大节日,唱到了高兴处,从碉堡下面上来了一个鬼子兵,赵四枪伸出去,连瞄都没瞄,就听到一声枪响,站在碉堡上的鬼子兵一头从碉堡上载了下去。

赵四没想到自己这一枪打死的是鬼子兵的小队长。

周围碉堡里的鬼子兵实在是受不了了,从外面调来了个狙击手。狙击手经过精心化妆,潜伏到了游击队常出没的山道上,乔虎的游击队伤亡不小,死的莫名其妙。

乔虎问书生政委,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政委说,只许你有狙击手,就不许人家有了?这是鬼子的狙击手,咱们要想法子干掉他,不然,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吃亏的是咱们。

赵四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藏在杂草丛中的狙击手。乔虎说的很坚定,不管他藏在什么地方,一定要找到。

赵四俯卧在一处比较高的山丘,拿着望远镜向下俯视。连着几天,赵四都没有发现哪里有鬼子的影子。毕竟,找一个不动的人和找一头会动的动物不一样。

这一天,赵四从望远镜里突然看到了在远处,活动着一头黑熊。赵四看了看枪上的标尺,估算了和这头黑熊的距离。赵四猛然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赵四端起枪支,瞄准了黑熊正准备扣扳机,忽然,赵四看到这头黑熊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双脚站立,猛地扑向了它前面一丛杂草。黑熊咆哮着,狠命用嘴撕咬在地上挣扎的动物,赵四赶忙拿起望远镜朝着黑熊看去,他看清楚了,这头黑熊正在撕咬挣扎的,正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的鬼子兵狙击手。

赵四放下枪,拿着望远镜得意的看着望远镜里呈现出来的场景,。好啊,小鬼子,你没死在我抢下,却死在了黑熊嘴里。

鬼子兵在黑熊嘴撕咬中惨叫,不大会功夫,那个鬼子狙击手不动了,黑熊大口大口撕吃着鬼子兵的尸体。

看到黑熊走了,赵四返回驻地。

乔虎的游击队驻地,在一个深山岩洞里,岩洞外表,被灌木丛遮掩,不知道,根本不会找到这个岩洞。

岩洞内很大,可以屯兵,赵四回去,见到乔虎,乔虎问赵四,找到没有?

赵四说,不用找了。

乔虎问,为什么不找了?

赵四说,那个狙击手,已经被黑熊给吃掉了,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了。

乔虎高兴的说,奶奶,还是咱们中国的黑熊向着咱们自己人。

赵四很生气的说,屁的,我爷爷就是被黑熊给咬死的。本来我想开枪打死那只黑熊,想了想,算了,好歹它为我们出了气。



天气入秋,树叶开始变黄,深山里有了寒气。

在一个雾天没有散去大雾的晌午,一队鬼子兵按照汉奸指引,找到了赵四家。鬼子兵终于摸清楚了,原来,打黑枪的家伙,是山脚下一个村庄里叫赵四的混蛋。鬼子找不到赵四,汉奸说找到赵四老婆,就可以找到赵四了。

于是,这一天,鬼子兵将赵四老婆绑到了据点。

见到鬼子兵,梅花想起了自己所受的屈辱,她一头撞向鬼子兵。一个鬼子兵朝梅花肚上来了一枪托,梅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翻译踹了梅花一脚说,你竟敢打皇军,找死啊你。

鬼子小队长摆摆手制止了翻译,鬼子小队长叽里咕噜说了一长窜话。梅花笑了笑,她觉得这个鬼子说的话,像是从羊屁眼里拉出的羊屎蛋。

翻译把梅花拉起来说,皇军说,你只要带着我们找到你丈夫,让你丈夫投降皇军,钞票大大地。

梅花瞪着眼。

鬼子小队长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纸币,在梅花眼前晃动,然后,将钞票放在梅花面前。梅花对翻译说,你说皇军说的都是真的?能给我很多钞票?

翻译将梅花的话翻译给了小队长,鬼子小队长笑着说,当然了,皇军说话是算数的,只要你让你丈夫投降我们,比这还要多的钞票都是你的。

梅花让鬼子解开绳索,说行啊,我带着你们去找赵四。

翻译对着小队长竖起了大拇指说,中国有句俗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队长高明。

鬼子小队长说,你们中国还有一句俗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理啊。

第二天,鬼子兵押着梅花朝着山道上走去。梅花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山峦,她带着鬼子兵从赵四他们藏身的山洞绕过去,来到了一座人称鬼犯愁的山路上。这条山路崎岖难行,一面是崖壁,另一边是向下陡峭的悬崖,稍不注意,人就会掉进悬崖下。

这条山路,从乔虎他们藏身的山洞可以看得很清楚,山路向上攀沿就比较难,往下行进,就更加难了,脚下都是能滚动的卵石。

翻译心生疑惑的拉着梅花问,这条路能藏赵四他们?

梅花说,他们都是藏在这条不好走的山林里。你不信算了,咱们也别去了。

说完,梅花坐在地上不走了。鬼子小队长问翻译,这是怎么回事?不走了?翻译将梅花的话对鬼子小队长说了,小队长沉思片刻说,女人说的,不好走,他们才能藏身。继续走。

鬼子兵汗淋淋的爬到了山顶,山顶,一片空地,再也没有路可走了。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悬崖。鬼子小队长气急败坏地拔出指挥刀架在梅花脖子上问,这里怎么没有你丈夫?

梅花一句话都没说,她推开鬼子的指挥刀,慢慢往前走去,鬼子兵望着这个女人走到了悬崖边。

梅花站在悬崖边上对着群山高声喊道,赵四,你要给我报仇,替我多杀几个鬼子。

说完,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群山回荡着梅花的声音。

这一切,都被藏在树林里的游击队员们看的清楚。赵四看到自己老婆跳了悬崖,痛苦的高声喊道,梅花-------。

这一队上山的鬼子兵,一个都没从山上下来,不是被游击队击毙,就是掉进悬崖摔死。

那些鬼子兵成了赵四的靶子。赵四打死一个,嘴里念叨一句,梅花,我又打死了一个。梅花,我又打死一个。

一天以后,赵四他们在悬崖下找到了梅花的遗体,他们把梅花遗体抬上山,安葬在了一颗松树下。



后来,赵四参加了八路军。参加八路军是因为他枪法准。

日本鬼子投降后,赵四在八路军队伍里还是狙击手,在一次战斗中,赵四右眼被对方狙击手一颗子弹穿过右眼眶,差点要了赵四的命。

对方国民党部队也有狙击手,那些人都是从德国经过训练过的,有专业技术,而赵四,是个野生野长的土狙击手,对于那些专门技术不懂。那次,赵四埋伏在草丛中,他突然看到在一堆杂草中,有个亮点一闪,敏锐感觉知道不好,他脑袋往左偏了一下,就是这一偏,才保住了性命。子弹斜着从对面射来,将赵四右眼眶掀掉了一块,右眼也从此瞎了。

赵四很丧气,可好,你打瞎左眼吧,左眼瞎了,不用瞄准就可以了,可偏偏是右眼。瞎了一支眼,就失去了立体感。赵四伤势很严重,差点没了命,虽然右眼治好了,可左眼视力也随之下降不少,受伤后,赵四到地方上疗伤,伤好了,赵四也就从部队上回到了老家。

赵四背着那杆断了一截枪托的枪走在乡村路上,看到山峦,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媳妇。赵四从背上取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他高声喊道,梅花,我回来了。

赵四没有先回村子,而是先到媳妇坟前,为梅花烧了纸,蹲在坟前,他哭诉着说,梅花啊,我回来了,你却不在了。你说过要等着我回来的,我回来了。

赵四又哭了一阵子,这才拿起枪回到了村子。

解放战争,赵四对然不在部队上干了,可支援前线,哪次都少不了赵四的身影。他背着枪神气活现,没到了休息时,赵四就会讲起自己在部队时的经历。

这也让很多没干过部队的村民羡慕不已。

赵四一边啃着大饼子一边说,你们看,我右眼就是在战场上被打瞎的。那次,一个狙击手一枪把我右眼打瞎,我随手一枪,要了他的命。

赵四又说,我当年跟着乔虎时,几乎一天就要干掉一个鬼子,鬼子一听我赵四的名字,浑身都哆嗦。

也正是赵四离开了部队这一段历史,到了文革时期,成了他被批斗的理由。在被批斗后没两天,赵四从村子里消失了。

消失的还有他那支老枪。



第三章:赵四和老枪外传



赵四和村民们谈起过自己右眼瞎了的经历,这还真不是吹牛。

赵四的确是在自己受伤很严重的情况下,对着对方开了一枪,结果,对方的狙击手当场被子弹射中了脑门。

四七年那个夏季,赵四接受了任务,让他埋伏在前沿阵地,专门射杀散兵。双方阵地有百十米远,那是个空隙时段,赵四并不知道对方有真正的狙击手也埋伏在阵地前沿。赵四有点太过自信了,开头,赵四倒是射杀了几个散兵。赵四完全不用瞄准镜就可以精确打击对方,赵四凭的是经验。

可赵四万万想不到对方也有狙击手,已经在寻找他多日了。

敌人在终于发现了赵四后,瞄准镜开始瞄着赵四脑袋。这一天,正好太阳高挂,太阳是对着对方阵地的,赵四此时,有一种特殊感觉,他感觉到了有个东西瞄着自己脑袋。他这种感觉十分神奇,在以往,也就是这种神奇感官成就了赵四生命的勃发。

赵四发现对方阵地上有个闪光点突然闪了一下,赵四很自信的将脑袋往左偏了一点。结果就在这瞬间,子弹打过来了。

赵四没吹牛是的确的,赵四还有一项很特殊本领,他可以不用看对方,只要听到对方动静,枪指向有动静的方向,扣动扳机,子弹能很准确射向动静方向。

估计对方在挨了子弹那一瞬间很郁闷,我明明是打中了对方脑袋的嘛,怎么就会从对方飞来一颗子弹呢?

不过这一切,只有到了天堂后再去询问上帝了。

赵四挨了那一枪,当即就趴在了枪上没了动静,还是战友们把他背出了阵地送到后方医院。

赵四躺在手术台上,医生面的赵四的枪伤,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子弹再往左面偏那么几毫米,子弹直接就射进了脑子里去,赵四当场就挂了。

赵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隔着蒙着自己眼睛的纱布寻找枪。

他在床上乱摸了一阵子,没摸到枪,边喊,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解放战争,武器在部队已经不是问题,赵四那支破枪,部队准备送给地方民兵,知道了赵四要寻找自己的枪,战友们赶紧找回来他那支破枪放在了他手上。

赵四这才松了口气。

这支枪也是赵四的荣耀,他曾经用这支枪砸死过一个日本鬼子,救下了梅花。

有一天,赵四从床上下来,走到外面,突然听到天空中有大雁飞翔的声音,赵四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嘎嘎叫的方向放了一枪,随着枪声,一只大雁从天空坠落下来。赵四这举动,顿时惊呆了在场的医护人员和伤兵们。



时间到了一九六八年,动荡开始,赵四听说小将们要没收自己的枪,赶忙将枪藏了起来。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一群小将们冲进赵四家,在家里收索了很久,没见枪的影子,赵四被小将们拖出去,皮鞭抽在赵四身上。

小将们问赵四,你把枪藏到了什么地方?

赵四摸了一把才从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说,血我见过的多了,这点血不算什么。

小将们知道赵四枪法准,生害怕赵四拿起枪来拼命。赵四好像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对他们说,我这枪是打敌人的,不打你们小将们。

赵四伤好之后,由于左眼也受到了影响,不适宜在部队干下去,上级领导依依不舍地比准了赵四回乡。

在批斗会上,小将们拿着这条理由证明赵四是个逃兵。

小将说,赵四,你这是革命意志不坚定,竟然当了逃兵。

赵四说,你们懂个屁!我一只眼瞎了,另一只眼看不清楚,行军打仗是给部队战友们找麻烦。

赵四被批斗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放了回家。

赵四回到家,把自己藏的枪支拿出来,连夜躲进了深山老林间。赵四又躲进了曾经打鬼子那个山洞,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

曾经有村民在深山里看到过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他们认定了那人就是赵四,因为证据就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支枪。

后来,时局评定,赵四从山里走出来,到了村上,他那时的样子着实吓了村民一跳,头发长的很长,胡须拧成一团挂在下巴上。

第二天,赵四剃了头,又刮了胡子,村上干部们给了赵四新服装,穿上衣服,赵四扛着枪直接到了县里武装部们,将自己那支枪交到了武装部。

老一茬干部们,都知道赵四的故事。

赵四在交出枪支时,手摸着枪托,他好像又从这支枪托上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赵四摸着摸着哭了。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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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木青 + 70 精彩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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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28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将第二章最后两段删除,这样全文就贯通了。

第二章最后两段是全文刹尾的包袱,你既然抖出来了,第三章又要喋喋不休的打补丁,再次抖包袱,这对读者阅读思路的连贯性不宜。

另:这篇小说时间贯穿比较长,如果用剧本格式发布,阅读效果会更好。
发表于 2018-12-29 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泰山乌鸦 发表于 2018-12-28 21:59
建议将第二章最后两段删除,这样全文就贯通了。

第二章最后两段是全文刹尾的包袱,你既然抖出来了,第三 ...

应该分成几个章节,变成连载就好了。
发表于 2018-12-29 0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枪,伴随着一个战士的成长见证。
发表于 2019-1-5 2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分几次看完了,很精彩的小说,赵四这个主角描写的还是很成功的,整个生活的历程刻画出他的性格特点,勇敢,正义,善良,坚韧;神枪手,在战争年代真是不可缺少的狙击手,为战斗立了功!文化大革命挨批斗真是那个年代的悲剧!
发表于 2019-1-5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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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有道理,剧本不错,可以再丰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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