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丢了
“嫂子,按说帮帮也行,可如今的话我也有困难,你看这样…”
得了同意,崔火阳又回城找到老洪求肯,之后又出城把胡老六妻儿带进城乞讨—好歹能吃得饱些,偶尔没准还有点零工机会。
如此折腾一番已经天黑了,回到藏身的宅院,他发现坏了!
那家宅院门前挂起了灯笼,照亮了上面的牌子“方宅”。
这家回来人了!那么小菲霜…再绕到后墙,听得里面有人在整理,乱糟糟的动静。如果菲霜给发现,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给赶出去,直接送到衙门盘查也有可能。
治安衙门倒是灯火明亮整日有人,可暂时不好去问…再跑去问老洪他们,可宅子附近的乞丐说并没看到-不过他天黑也就回了。
黑漆漆的,一个小姑娘能往哪里去?要知道城里也并不安全,当街偷窥偷窥诈骗拐人绑票抢劫盗窃…耍流氓臭无赖大色狼偷窥犯偷窥犯什么的多了去了。
简直不敢想!
最后崔火阳只得壮着胆子上去扣响门环。“求见你家老爷!重要的事!”
…
那是个瘦巴精干的白胡子老头,其貌不扬,双眼烁烁却无什么邪气,看来颇有些正面形象。
这位前监察御史方千树刚刚被召回京城,便听说有个青年急三火四的求见,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来举报腐黑大案的。见过,才发现料错了。
可是他的职业决定了,不可能有问有答,而是他问为主。
崔火阳一咬牙,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求问陆菲霜的去向。至于人家可能会报官抓走他(擅入官宅偷窥人拉屎放屁倒垃圾嫌疑),也顾不得了。
方老头听过诧异,却没有生气,摇头又问过别人,都说没看见。
趁人家还没报官,走人吧!
…
躲着巡城的官差,他在附近转了好久,也没有任何迹象。想起方家后院是有个狗洞的,想了又想,又回去看了一眼,感觉狗洞有点小…
突然一个特别的念头涌上:花离紫这家伙向来神神秘秘,难道是她帮忙?可是,陆菲霜对她能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凌晨,他才悻悻回到土地庙,里面照例鼾声大作臭气扑鼻。来到惯常的角落,见到两个小小的熟悉的黑影。
还没来得及欢喜,小家伙已经睁开了眼睛,明明不甚明亮,却灿如星光。
无需解释,卧倒就是。黑暗中,一个小小却温软的身子依偎过来。两人,都满怀的喜乐。
后来,他忆起这段往事,自己都为自己的“心太软”感到吃惊。
或许,相依为命是对双方的。或许,需要安全感的不止是小女人。或许,女人同样能给男人安全感,就如男人给女人的。
或许,那是缘分。
“唉,小猫,我欠你个大人情!”悄悄在花离紫耳边说。
“呼噜噜~”小猫一撇嘴,心中却不由得泛起:“这人真奇怪。自己的事都没这么说,为个不相干的丫头屁大个事…难道他知道什么?不可能吧。”
…
天明,火阳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是清水楼“竞诗大赛”复赛的时间!他这样没去的,应该算是弃权了?
不过,至少应该争取一下。
折腾了一晚,青楼的人大多刚睡没多久。静静的,大门紧闭,后小门倒是开着。于是他只能自己进去,面对一个聋哑的老龟公---唯一早起的那位。井台喝凉水吧。
直等到小中午,饿惯了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头昏眼花的时候,终于有人醒来了—一个小姑娘在楼上梳妆。
看到崔火阳在冲自己招手,那姑娘分辨了半天,才“啊呀”一声,跑了下来,指着问:“你不是…那天那个无名氏?”
“正是鄙人。请问芳名?”一面摆气魄卖弄潇洒,一面顺便观赏面前的小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小小的身量,纤腰一束,胸前微微奋起,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耳朵,很精致。
清清凉凉挺可爱的小姑娘。
“我叫…不告诉你!昨晚你没来,等于已经弃权了,没资格了你知道么?”小丫头撅嘴指指点点,可神态一点都不凶恶,倒有几分撒娇之意。或者是天生的媚态?
“不会吧?自己院子里搞得节目还…”崔火阳一翻白眼,准备就走。
“自己搞的,也得有规矩才行…哎你上哪去?”
“狐媚楼,人家收诗收曲,白花花的银子当时就给!”
这姑娘顿时急了,跑过去堵住门口,叉腰娇吼:“不许走!”艾玛吓死好几只蜉蝣了。
“凭啥?”
“反正不许走!…要不你先等等,等会跟颜大家说说,没准还有机会。”
“要饿死了,出去买个肉包吃!”
“不用出去买!肉包还不有的是~ 那边是厨房!”
“我是干啥的人家让我吃?”
“你提小青…”
“小青?”他一听这个心里顿时…“不会是条蛇妖?毒蛇哥不喜欢~”
正好青楼要开饭,一屉一屉的肉包依次出笼。于是崔火阳见颜大家的时候,已经吃了一肚子肉包,还打包。
“扑哧~”小青不由得轻笑。
“哼~没见过饥饿吗?”
那个“颜大家”其实并没出来,隔着珠帘说话来着。统共就两句话:限半个时辰写首诗来,以小青为题。你通过了,别忘了后天决赛。
崔火阳站起一抱拳:“颜大家,其实我是来卖诗的!不过不用急,过了决赛再说吧…”
随后他一走,珠帘里那位却“啊”的一声—竟然忘了问他住哪里,姓甚名谁。
…
决赛!
决赛原本八人参加,给狐媚楼拉走仨递补上来,又加上了崔火阳,外加评委数枚,观众无限。清水楼,本身拥有个小剧场-中间是舞台,舞台周围是雅座,再周围就是上台阶的诸多大小卡座。
按等级不同,入场费100-200两银子送瓜子清茶其余另算,300个座位加站票若干早早订满—200两银子(合梦想消费力10万)对于有钱人玩耍来说真的不算太多,有时候买头好看的鸟妖得瑟都不止这个数,何况是捧角儿?
还得叫些吃喝茶酒,又不是小钱。
倒是小崔同学暗暗吃惊:“大家到底是大家,随随便便就赚这么多。以前学校食堂一年能赚这么多吗?”
除了楼里的评委,外来评委要么是文化界名流,要么是文艺水平不低的大官,其中甚至有王朝礼司少卿!(礼司二把手)
一番预备节目和废话之后,高台长廊,颜冰终于出场招呼!肌肤细腻如瓷,长长睫毛扑簌,眉眼纯媚无边,身材凸凹有度…似乎她的每一部分都不是最美,但加在一起就是最美的。
或说风情万种。
袅袅婷婷如弱风摆柳,秀姿无限,淡淡一笑,所有人都认为是对自己笑,口水横流都不知道。
“各位请!等下若出了佳品,我姐妹自当献艺助兴。”一招手,几个色艺俱佳的姑娘上来,“叮叮咚咚”弹奏起来,稍晚另有歌唱、舞蹈、杂耍、小马戏等等,等于就是个娱乐之夜。
话说清水楼这些艺伎果真姿色上乘且艺术水平不低,可以说是全国一流水平。就是外请来的那些杂耍马戏什么的,也都是响当当的名班。
只是爆声喝彩声不断,一般诗人早就崩溃了啊…
所谓决赛分为三轮,限定题材,每轮限制半个时辰写一首,三轮加起来算总名次。
说起来这个要求不算太低。一首高质量的诗词并不易得,学问思考还需要灵感,普通文人在家里斋戒沐浴再折腾三五天都未必能搞完全(要反复修改的),何况在这乱糟糟的场合。
崔火阳当年就是校诗人一枚,参与这种场合并不怯,何况还可以用前世小作搀和。于是一面思索,一面该吃吃,该喝喝。
第一轮,评价结果,大家差不多。
课间休息,“四大名旦”陆续出来献艺,风骚无限、喝彩无数。
第二轮,围绕崔火阳作品出了点争议。他拿出的是一首“现代体”作品,拿到这里难免稍显直白,且格式和常规的五七言不同,虽说有韵有拍乍一看似牌词,可他自己说是诗--
小小蜉蝣,梦洄千帆岁月,期待绿洲。无奈错生在窗台,枉叹今生、望蹉跎。
小小蜉蝣,梦转千般殷切,何惧闲愁。无奈错过了青葱,枉惜昨夜、望沙鸥。
不能啊、不能死得如此卑贱,哪怕透亮的旅途,天涯咫尺、难越鸿沟。
不能啊、不能死得如此无争,哪怕冰冷的世界,青翠遥遥、怎觅芳朦。
日去了,再月升,东流去...
人散了,再聚起,轮回中...
天、一阵琴,那是晴雨。
窗、一条缝,那是风声...
后台的“四大名旦”却眼前一亮。以她们的素质,一眼就看出,这种容易理解却又充满艺术气息的诗正是天生的歌词!
一番争论之后只得各自投票。
三轮之后,有人去统计了。颜冰千呼万唤始出来,白色裙衣随风升腾,飘飘如仙、袅袅如烟,手持一对短剑在廊柱间翩翩起舞,口中唱着隐约的调子,清如月下荷花,纯如瑶池仙品,不惹一点尘埃。那种感觉…仿佛在天上!
这曲歌舞,正所谓“瑶池剑卿”。许多人见一个飘渺的影子从面前滑过,也不知是剑是人,便忍不住去抓,可总是慢了半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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