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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情剑第一章】失约 【夺情剑第二章】承诺 【夺情剑第三章】托孤 【夺情剑第四章】隐秘
【夺情剑第五章】弑魂
一时间,众人有些手足无措,是那种突然见到传说中的英雄时的惶恐。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口,身上落满细碎的雪花。
这人身材颀长,面容清癯,带着一些疲惫,带着一些沧桑。他跨过门槛,转身关上门,然后走到青年和水清木清对面,对水清木清微笑点头。水清木清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两行浊泪,而青年早已低头,态度十分恭敬。
这人手中无剑,身上也没有背剑,自他进门后,所有动作看似极为普通,但没人敢动。他虽然看似普通,那只是光华隐于内,他虽然手中无剑,但他的人就是一把天下无敌的剑。
这人自然就是独泊,所有秘密的亲历者和知情者。
独泊抱了四方揖,朗声道:“千里迢迢将大家喊到此处,大家一路辛苦,独泊在此抱歉了。只不过,我们聚集在这白马城,的确是为了一件大事。方才发生一些意外,我不得不干预,因此耽误了时间,诸位赎罪。今日一事,我定会给大家说个清楚,不过在那之前……”独泊目光一转,望向红尘一僧,“红尘兄,直到今日,有些话你仍然不愿意说吗?”
红尘一僧已然面如死灰,勉强干笑几声,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业报不爽,今日是我咎由自取。”说完迅速拔刀,作势自刎,只是刀还没有抹到脖子,突然停在空中不动了。他抬眼一看,只见独泊的右手大拇指、食指捏在刀背上。这么轻轻一捏,竟然挡下了奋起一刀,这是什么力量?红尘一僧心中大惊,手一松,刀“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独泊有些落寞地说:“再美好的名声也不及岁月。当年的隐秘太过扑朔迷离,我潜伏十年,为的就是查出真相,如今真相呼之欲出,你这么做,又是何苦?”
红尘一僧面有愧色,颓然坐下。独泊转身看向老者,神色一凛,“当初你们布下奸计,险些害我铸成大错,这笔账今天也该清算了。”
老者眉毛动了动,谁都看得出他此刻怕到极点,仍然强自昂首挺胸,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水清木清冷笑道:“自古邪不压正,今日你和唐开自投罗网,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独泊大侠既然平安到达,你布下的埋伏、以及这客栈四周的火药,想必都被铲除了。你不如自行了断了吧。”
独泊却摇了摇头,说:“他的账虽然该算,但罪魁祸首不是他。而且,红尘一僧是红尘一僧,唐开是唐开,红尘一僧不是唐开,唐开也不是红尘一僧。”
这话一说,大家又糊涂了,尤其水清木清和悲扇,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独泊接着说:“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说完,纠缠几十年的恩怨便可大白于天下,我这十年光阴,为的也就是这个真相。”
众人皆是神情一动。一个人不为名利,甘愿隐退,暗中却殚精竭虑地追查十年,这份心血、这份胆魄真让人敬服。现在,独泊要把这个故事说出来,想必这一刻他也等了十年之久。
独泊说:“二十七年前,我和木青大哥来到骆将军的府上时,恰逢官兵捉拿。人没有翅膀,而官兵已把将军府围了一圈,在下即便能耐再大,也绝无进门的可能。”
悲扇点点头,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他的父亲临终前将这段隐秘告诉他,但独泊如何进入将军府,其父也不大清楚。
独泊说:“当时,我不敢通报真实姓名,便和木青大哥一样,自称杂役,说我想上门讨些散钱,却不料遇到这等变故。照理说,这个时候出现的人,都有巨大嫌疑,但提军的都统却让我进门。我进门后见到骆将军,说明来意,骆将军却不肯走,将刚出世的女儿托付给我,并让我十七年后上鬼阴山与故人重逢。骆将军的府上有一条密道,我和木青大哥带着骆小姐从密道偷偷离开时,骆将军已被官兵押走。
“我和骆将军的对话,当时只有木青大哥在场,这个秘密最后却泄露出去。朝廷鹰犬以鬼阴山之名到处行恶,这一组织逐渐被人称为‘噬魂’,而鬼阴山的名声也越来越差。十年前,当我和骆小姐前往鬼阴山赴约时,鬼阴山在人们心目中已是凶险之地。
“当时我也被蒙在鼓里,对鬼阴山有既定成见,便容易上当。到处溜达等人设计,是想让我和骆将军的旧部诸人打斗,他们便可坐收渔人之利。我一见骆小姐被掳走,确实心神大乱,上山后与人争打,伤了人。
“好在关键时刻,旧部中有人获悉骆小姐的踪迹。到处溜达和此人(手指老者)带昏迷的骆小姐离开,刚巧被发现,我听说这个消息,便知其中有诈,双方各自停手,一起将骆小姐追回。
“此后,我和旧部诸人一说,才知骆将军的用心良苦。他至死不忘光复河山,这份苦心孤诣让人钦佩。只不过,十七年过去了,朝廷与敌国早已罢兵,我们出师无名,只好磨砺等候。而我,则决定追查陷害骆将军的元凶,并不惜为此消失十年。”
水清木清说:“唉,十年生死两茫茫,连我都不知道你的行踪,整天为你担忧……三个月前,我听说你发出英雄帖,便知你已查出了真相。”
独泊说:“木青大哥,这回你可说错了,当日我广发英雄贴,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二十七年前,骆将军跟我说出鬼阴山的约定时,只有你在场,这个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水清木清脸上也露出迷惑神色,正因为这个秘密泄露,鹰犬才能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独泊往里跳。
却听红尘一僧突然大笑,笑声里满是酸涩,笑着笑着突然伏桌痛哭。老者手指微微一动,又一枚透骨钉朝他射去,他在手指上的功夫当真了得,否则也不能直接在木头上刻字。这一次他突然出手,青年没有察觉,出剑已来不及。
透骨钉突然停在半空。停在独泊的两根手指之间。
红尘一僧说:“想让我死,不必你们动手,我自己就能了结。不过,在那之前,由我解答独泊大侠的困惑。你可曾想过,骆小姐出世,总要有人接生啊。”
独泊眼中一亮,“原来如此,我什么都明白了。当时接生婆无意间听到我们的对话,后来这位接生婆被奸人控制,在威逼利诱下,秘密也就泄露了。而你甘愿在十七年后将我带入歪路,只是因为,这位接生婆是你的母亲。”
红尘一僧痛苦地点点头,“他们给我母亲服毒,定期送来解药……母亲受制于人,我不得不任人安排。独泊大侠,当年我对不起你。”
独泊淡淡看了红尘一僧一眼,没有说话。他虽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但毕竟铸下大错。
悲扇问:“既然红尘一僧不是唐开,唐开到底是谁呢?”
独泊说:“其实,今晚我就来到客栈了。我一直不现身,就是要找出真正的幕后指使。我以夺情剑为诱饵,此人必会前来,我再让我的徒弟带夺情剑先行来此,我便好在暗处观察。”说完,他又看了老者一眼,老者袖中突然伸出两根钢刺,朝独泊刺来。独泊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伸出两根手指,在钢刺上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点,只听嘡啷、嘡啷两声,两根钢刺落地,老者的两条胳膊耷拉下来,竟已断臂。
这两根手指捏成剑诀,他将夺情剑传给徒弟,自己的剑便是手指。意在器先,不滞于形,他的剑法、剑意皆入化境。
至于他点落钢刺这一招,叫做“通背贯气剑”,剑法落在这一端,剑势却落在另一端。千钧之力若落在一人身上,这人若是高手,不难抵挡,但千钧之力若落在一点之上,不管你是谁,断无抵挡的可能,这便是通背贯气剑的原理。正因如此,独泊方才只是一点,便废了老者的两条手臂。
独泊突然转向水清木清,说:“木青大哥方才所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说得非常好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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