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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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雪夜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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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蝴蝶梦(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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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16: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5-2-11 18:23 编辑

                                                                                    十三
  索朗仁青是个鳏夫。
  说不清为什么,仁青尽管长着一张年轻的脸,但我却觉得他的鳏夫形象更让他魅力十足。  
  有时,我俩也会谈起女人。
  夕阳下,草原上的落日放射出桔红色的光芒,男人只有在谈论女人时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越过城堡的栅栏,整个草原此时淹没在一片虚实驳杂的光影中。

   我们都没有说话,仁青年轻时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喜欢他的姑娘和他喜欢的姑娘不少。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还是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
   年轻时,仁青跟着父亲去过拉萨。
   此后,漫长的岁月里,父亲被作为没有改造好的反动上层人士被关进了监狱。不久,就病死在监狱里了。
   仁青参加了筑路队,变相劳改。
   他年轻的妻子生活变得艰难,又是大家庭里长大的千金小姐,生活能力几乎为零。他的妻子又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人,即使生活过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向别人开口。   结果就只有一个,他的年轻漂亮的贵族妻子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了人世。
   索朗仁青一直没有再娶。
   因为真正的婚姻就像真正的爱情一样只有一次。
  在曼德里主人的悉心照料下,我也很快恢复了元气,也便没有理由不离开庄园。
  好日子就像好天气一样,太多的好日子,会让我走不动路的。
  这也是草原人对生活的理解。意思就是太优越的生活,人会变得懒惰的。而人一旦懒惰起来,就差不多行尸走肉了。生命在于运动,不仅是指体育锻炼,而是当你内心有个想法时,就要在趁活着的时候尽快去完成、实现。
  就像我设计自己的死亡。
  我在身体恢复的时候,每天一早骑上大青马出了庄园。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去寻找什么去了。
  如果遇见天气好的傍晚,我就会在河边扎起一顶帐蓬,独自一人过夜。
  仁青对我说;人总不能啥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就像许多的企业家们有那个命挣钱,却没有那个命花钱。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隐约之中,我不知道是睡在都市宾馆,还是睡在草原河边的帐蓬里。
  闭上眼睛,到处的夜晚都大同小异。
  只有爱弥儿的那张关切的脸,在我们没有遇见之前,灿烂而绽放着女性的芳香。她就像那只凤蝶,回到了自己的蛹内。夜空中闪烁着满天的星辰,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的神思如同梦境一般,在那个三重的世界里上下翻飞。
  来到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真正彼此懂得的人不多。
  也就注定要许多日子一个人孤独。
  就像城市的地铁,人潮如海。个个表情冷漠而小心翼翼,因为太多的欺诈,人与人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不信任了。人们的眼神中极难看见快乐的光芒,而是彼此怀疑、戒备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如林的状态,真正的爱情也开始变得稀缺起来。
  不懂我者,于我何用,懂我者,又于我何求?
  在这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懂状态,我变得恍惚,变得心不在焉。我的一个诗人朋友说;人生光阴就是用来虚度的。他的意思是说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意义,人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睡。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那能事事、件件都称心如意呢?
  在爱弥儿未出车祸之前,她是极度自信的。
  在这个视觉的社会,漂亮绝对是一个女人无比自信的资本。她首先嫁了一个靠谱的男人,靠谱的意思就是可以让她衣食无虞地生活。
  问题是人是喜欢攀比的动物,同伴闺蜜都开上车了,她没有一辆车就觉得比她们差了。车嘛,现代社会出行的交通工具,原本也无可厚非。
   美女配宝马。
   如同英雄配美人儿。天经地义。
   其次,你也可以理解成面子。
   女人的面子,女人的虚荣心。
   女人都爱面子的,就像挽着自己家的男人逛商城,在出门之前没有那个女人不是精心梳妆打扮的,女为悦已者容嘛。这还不算完,女人自己打扮光鲜了,就会要求自己的男人也要体面。
   这是生活中的常识。
   问题是男人天生就是要干大事的主儿。男人因此考虑的都是大事,是事业。
   或许只有像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想干大事的。
   我也没觉得要干大事的男人不好,也没觉得像我这样不干大事的男人就差。
   我是有梦的男人。
   就像蝴蝶梦。那是一个多么虚无飘渺的梦啊。
   可是我却有些迷恋虚无飘渺的梦,要是这个梦不虚无飘渺,对于我而言,就不叫是梦了。
   人性中有些东西就是这般的奇怪。就像在诗歌中所寻找的疆界一样。人生无常,人生没有疆界,有的只是生与死。或许这种虚无飘渺感,就是我自己生命角落里长期被自己所忽视的一片天地,我不知道这片天地有多宽、多广,但却是自己的心甘情愿。  
    千金难买的愿意,就是这么简单。


评分

参与人数 1草币 +70 收起 理由
月光紫竹 + 70 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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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5-2-11 17:36 | 只看该作者
师长又更新了
23#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17:47 | 只看该作者
月光紫竹 发表于 2015-2-11 17:3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师长又更新了


2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18:05 | 只看该作者
月光紫竹 发表于 2015-2-11 17:3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师长又更新了

明天又更新吧,写了一天了。。
25#
发表于 2015-2-11 19:36 | 只看该作者
雪夜听风 发表于 2015-2-11 17:4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师长写作辛苦,而这种对于文字、对待文学的认真精神更值得人敬佩
26#
发表于 2015-2-11 19:38 | 只看该作者
雪夜听风 发表于 2015-2-11 18:0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明天又更新吧,写了一天了。。

嗯,写作本来就是耗费心神的事儿,读长篇都需要付出专注的时间和精力了,何况是写呢,好好休息,明天再写
27#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20:09 | 只看该作者
月光紫竹 发表于 2015-2-11 19:38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嗯,写作本来就是耗费心神的事儿,读长篇都需要付出专注的时间和精力了,何况是写呢,好好休息,明天再写 .

增加了一个人物,就要增加许多细节,,
28#
发表于 2015-2-12 03:26 | 只看该作者
长篇小说,以前好像读过,有印象
29#
 楼主| 发表于 2015-2-12 12:58 | 只看该作者
初雪 发表于 2015-2-12 03:2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长篇小说,以前好像读过,有印象

是的,不过补充了章节。。
30#
 楼主| 发表于 2015-2-13 12: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5-2-13 15:09 编辑

                                                                                 十四

  不杀生。这是草原千百年来信奉的传统。
  春天降临时,蛰居了一冬的土拨鼠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它们纷纷从地层下面钻了出来,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蹲守在自己的土洞口,牧人说;像佛一样朝圣。所以,无形之中牧人也把太阳比作了佛。是的。太阳对于草原太重要了。
  阳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蹲在洞口的那一只只皮毛油亮的前肢类似合什般的土拨鼠们。这些啮齿类的动物们,在整个冬天完全依赖着体内的脂肪支撑着,由于冬眠没吃啥东西,土拨鼠的牙齿又长了,对于土拨老鼠们来说,牙齿长了,就要磨掉。而磨掉的方式就是啃食着草根,许多的草也就不能发芽了。
  大自然的生物链就是如此。
  雄鹰是土拨鼠的天敌。  
  金雕,琼鸟,大鹏。藏族人说他们大鹏的后代,又说他们是罗刹女与猴子的后代。
  在冬天藏猕猴会来到温泉,猴王带领着家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以躲避严寒恶劣的降雪天气,而我却更关注这些猕猴的眼神,那是一种忧愁的眼神,而不是快乐的眼神。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眼神是最能打动心灵的。就像天降鹅毛大雪的日子,许多的动物没吃的,一些动物像土拨鼠、棕熊就会选择冬眠。
  土拨鼠在地下把自己的窝收拾得非常温暖舒服,它们会事先铺好了草,一家人拥挤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
  只有狼不会。
  狼即使是在漫天大雪纷飞的时候,也会成群结队地游走在旷野,发出尖利的嚎叫。
  有一次,我在草原的夜晚遇见了狼。
  那是一只苍老的狼。
  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从西边的山岗缓慢地下坡,那笨拙地行为令人心酸。就像人一样,任凭你如何了不得、不得了,唯一无法抗拒的就是衰老。那只苍狼正是如此。它的步频非常缓慢,就像老态龙钟的老人般,但目光里却随时透着机警。
  都说狼的眼神像毒刺般,那是进化的产物。
  狼不会轻易伤人。
  任何动物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会主动攻击人类。一种情况是在哺乳期,还有一种情况就在是饥饿难耐的时候。倒是我们见动物就杀的习惯,却是动物们真正的天敌。
  就像一个真正的猎人,他是决绝不会在动物的哺乳期来猎杀动物的。
  草原人是懂得取舍的道理的。
  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在旷野的星光之下,一只孤独的苍狼与我对峙着。我们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我不知道见到这只苍狼时,内心居然涌起怜悯。我想到了这只老狼年轻的时候,在草原上奔跑的情形,或者是群狼偷袭羊群、牛群的情形,那也是一种青春的激情啊。可是时间里的魔力,却也让这只苍狼也渐渐地衰老了,成为了狼群的累赘了,就像被不孝的子孙们遗弃的孤寡老人一样,佝偻着自己不再挺拔的腰身,在草原的夜晚,连发嚎叫的力气都似乎丧失了一般,成为一种象征,一种遗世孤立的象征。

  爱弥儿在听我讲这只狼时,泪水涌了出来。
  她知道我在讲这只狼,其实是在讲我自己。讲自己在草原上如何寻找融入的路径。
  接着,我又向她说述着松赞干布统一全藏的历史。
  松赞干布是第三十三位藏王。
  他在藏族人心中是一代雄才大略的人物。他率部先是统一了内部的部落,以数万之众打败了拥有几十万大军的象雄王朝,然后挥兵东进。一直打到了摩天岭。
  当时的拉萨还是一片沼泽、湖泊,当松赞干布的大军来到了红山脚下时,天呈祥瑞,随军苯波大师占卜后,藏王决定在拉萨定都。在红山之上修建了布达拉宫,然后,发动民众填湖造城,人力不够,羊也动员来驮土填湖。
  与此同时,他还派人迎娶了尼泊尔的尺尊公主。
  为建大昭寺,松赞干布随手摘下一枚松耳石戒指,他说;这枚戒指的降落之地,就是大昭寺之址。说完,他顺手一抛,这枚戒指就落入湖中,闪烁着光芒。  尺尊公主给藏地带来了释迦牟尼六岁等身造像。
  一千多年来,这尊等身造像一直供奉于西藏的大昭寺,信众们不惜千万里路途也要爬山涉水,来到大昭寺膜拜。
  千年的时光,那些信徒们的血肉之躯,居然将大昭寺广场上的石板给摩下去寸许,那是什么力量,那就是信仰的力量!
   我坐在雪山之上,选择好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我点燃了一枝香烟,遥望着山下茫茫的草原。
   是的。我要寻找就是自己设计的那个关于死亡的创意。
   同时,我也在思考这片草原。
   五百多年前,十二个部落来到了这片草原。
   在摩天岭山脚下的东北边,有一个叫白龙湖的地方,吐番的军队在最强盛时一度抵达了这里。尽管已是强弩之末,却让当时的唐王朝非常头疼,高原上这支虎狼之师的崛起,整个广阔的西域遍地烽火。
   而战争必然伴随着又是崛起民族的文化跟进。
   而在天竺,婆罗门又开始了迫害佛教徒。
   佛教又次开始了东进。而在汉代,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一些教徒跟随着波斯商人的驼队抵达了中原。他们一路修建了寺庙,开始了摩岩造像。
   到了唐代,佛教与汉地的道教、儒教等融合,才真正形成了中国化了的佛教。
   在历史上这种文化的交流,一是战争,二是贸易。
   我坐在雪山上,想得非常遥远又非常繁杂。
   在这个物质主义甚嚣尘上的年代,我远离了。从最初猎奇的心态渐渐转向了静默,转向了青藏高原上这片广袤的草原。   在草原上,我原以为自己会像一个真正的牧人,习惯了游牧的生活。
   然而,无论我怎么地努力,却始终无法真正地融入。
   这就是在我内心巨大的悲哀。
   因为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的不是草原的血。我只是一个游子,不是古代边塞诗里的人,即使他们血战沙场,也会有马革裹尸的荣耀,而我却没有。我只有像那只草原苍狼一样的渐渐老去!
   对于我而言,我连一张马革裹尸的马革都没有。
  我只能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最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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