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5-2-11 18:23 编辑
十三
索朗仁青是个鳏夫。
说不清为什么,仁青尽管长着一张年轻的脸,但我却觉得他的鳏夫形象更让他魅力十足。
有时,我俩也会谈起女人。
夕阳下,草原上的落日放射出桔红色的光芒,男人只有在谈论女人时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越过城堡的栅栏,整个草原此时淹没在一片虚实驳杂的光影中。
我们都没有说话,仁青年轻时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喜欢他的姑娘和他喜欢的姑娘不少。
为了家族的利益,他还是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
年轻时,仁青跟着父亲去过拉萨。
此后,漫长的岁月里,父亲被作为没有改造好的反动上层人士被关进了监狱。不久,就病死在监狱里了。
仁青参加了筑路队,变相劳改。
他年轻的妻子生活变得艰难,又是大家庭里长大的千金小姐,生活能力几乎为零。他的妻子又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人,即使生活过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向别人开口。 结果就只有一个,他的年轻漂亮的贵族妻子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了人世。
索朗仁青一直没有再娶。
因为真正的婚姻就像真正的爱情一样只有一次。
在曼德里主人的悉心照料下,我也很快恢复了元气,也便没有理由不离开庄园。
好日子就像好天气一样,太多的好日子,会让我走不动路的。
这也是草原人对生活的理解。意思就是太优越的生活,人会变得懒惰的。而人一旦懒惰起来,就差不多行尸走肉了。生命在于运动,不仅是指体育锻炼,而是当你内心有个想法时,就要在趁活着的时候尽快去完成、实现。
就像我设计自己的死亡。
我在身体恢复的时候,每天一早骑上大青马出了庄园。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去寻找什么去了。
如果遇见天气好的傍晚,我就会在河边扎起一顶帐蓬,独自一人过夜。
仁青对我说;人总不能啥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就像许多的企业家们有那个命挣钱,却没有那个命花钱。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隐约之中,我不知道是睡在都市宾馆,还是睡在草原河边的帐蓬里。
闭上眼睛,到处的夜晚都大同小异。
只有爱弥儿的那张关切的脸,在我们没有遇见之前,灿烂而绽放着女性的芳香。她就像那只凤蝶,回到了自己的蛹内。夜空中闪烁着满天的星辰,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的神思如同梦境一般,在那个三重的世界里上下翻飞。
来到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真正彼此懂得的人不多。
也就注定要许多日子一个人孤独。
就像城市的地铁,人潮如海。个个表情冷漠而小心翼翼,因为太多的欺诈,人与人之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不信任了。人们的眼神中极难看见快乐的光芒,而是彼此怀疑、戒备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如林的状态,真正的爱情也开始变得稀缺起来。
不懂我者,于我何用,懂我者,又于我何求?
在这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懂状态,我变得恍惚,变得心不在焉。我的一个诗人朋友说;人生光阴就是用来虚度的。他的意思是说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意义,人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睡。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那能事事、件件都称心如意呢?
在爱弥儿未出车祸之前,她是极度自信的。
在这个视觉的社会,漂亮绝对是一个女人无比自信的资本。她首先嫁了一个靠谱的男人,靠谱的意思就是可以让她衣食无虞地生活。
问题是人是喜欢攀比的动物,同伴闺蜜都开上车了,她没有一辆车就觉得比她们差了。车嘛,现代社会出行的交通工具,原本也无可厚非。
美女配宝马。
如同英雄配美人儿。天经地义。
其次,你也可以理解成面子。
女人的面子,女人的虚荣心。
女人都爱面子的,就像挽着自己家的男人逛商城,在出门之前没有那个女人不是精心梳妆打扮的,女为悦已者容嘛。这还不算完,女人自己打扮光鲜了,就会要求自己的男人也要体面。
这是生活中的常识。
问题是男人天生就是要干大事的主儿。男人因此考虑的都是大事,是事业。
或许只有像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想干大事的。
我也没觉得要干大事的男人不好,也没觉得像我这样不干大事的男人就差。
我是有梦的男人。
就像蝴蝶梦。那是一个多么虚无飘渺的梦啊。
可是我却有些迷恋虚无飘渺的梦,要是这个梦不虚无飘渺,对于我而言,就不叫是梦了。
人性中有些东西就是这般的奇怪。就像在诗歌中所寻找的疆界一样。人生无常,人生没有疆界,有的只是生与死。或许这种虚无飘渺感,就是我自己生命角落里长期被自己所忽视的一片天地,我不知道这片天地有多宽、多广,但却是自己的心甘情愿。
千金难买的愿意,就是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