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爱情故事之一 爱情故事之二
独泊当日无话，眼看天色已暮，去客栈打了更。见着店小二，略微迟疑，要了两间客房。店小二问：“客官可还有同伴在路上？”独泊道：“你只管做，不需多问。”小二便走了。
原来独泊从小二的神色中已可确知，除了自己，旁人都看不见香兰。
这天深夜，香兰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独泊也尚未入眠，凑着昏暗的烛火，只见香兰青丝绾绾，脸庞姣姣，身姿曼妙，在这如花的年华不幸殒命，真是可叹。香兰似乎有话想说，却不开口，独泊道：“姑娘有言，开口便是。”
香兰忽道：“胥城似是而非，不知为何我这一去，隔了不过几日，却有这些不同？我……我……”下面的话，香兰哽住了。独泊心想这女子冰雪聪明，只怕多半已被她猜到了一二。
独泊虽然读书长大，但并不迂腐，见到流落在外的孤魂，心中也充满怜悯。要说毫无惊惧，那也不实，只是两种心情相互较量，终是善意压过提防。他正不知如何方能超度香兰，见香兰已有征兆，便打算将事实告知。但转念又想：“我这一说，她情绪激动之下，若是魂飞魄散了，该如何是好？”当下忍住没说，只安慰了香兰几句，让她快些休息。
往后几日，独泊都没让香兰出门，只一人出去寻访附近寺院，希望能有高僧代为度化，然而走遍十里八乡，竟未能如愿。这一日，独泊疲惫归来，穿过一个破败市集，无意间一瞥，在地摊上看到一个珠花簪子，顿时一步也走不动。
因为那枚簪子，和香兰发上的别无二致，一样的尺寸，一样的外形，一样的珠花，只是新旧有别。香兰发上的那枚鲜艳宝气，而眼前这枚陈旧古老。
独泊上前问了价钱，老板要价很高，独泊也不多话，将身上余下的所有钱统统支付，却将簪子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这一日回到客栈，便收拾行李，退了两间客房，与香兰一起离开了胥城。香兰心中仍然充满不解，但一个念头已经渐渐显现，她不敢深想，也就不曾多问。
两人出了城，又回到船上，这一次却没有顺流而下，独泊却撑起桨，逆着绿波一路往上。如此又过了几天，来到当初与香兰相逢的地方。此时天已入冬，白霜遍地，寒气比之当日，又重了许多。独泊没想到一路遇到这些周折，银子又花完了，无法添置冬衣，却害怕香兰受冷怕冻，将缎子厚重的衣服全给香兰披在身上，深夜时分靠在一起。独泊身上还有些干粮和米，节省着吃，倒也没怎么饿肚子。
到了地方，独泊这才拿出那枚簪子，香兰见了，“呀”地一声，慌忙去摸自己的头发，哪里还有簪子的踪迹？
却听独泊道：“这是我在胥城街市上无意买来的，小贩说，这乃是一件古物。”说着将簪子递过去。香兰接过来，嘴里喃喃不休：“古物……”凝视半晌，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开，先是一片清明，继而却是深深的悲苦与绝望。独泊瞧着不忍，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这一夜，独泊无法入睡，香兰也怔怔出神。到了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去寻找百年前发生意外的陡坡。下了坡来，一大一小两队坟茔还在原地，大的里面埋着尸骨无法分清的香兰父母、丫鬟和书童，小的里面埋着的便是香兰。
香兰此时反而不再哭泣，朝着独泊盈盈一拜，道：“多谢官人陪我奔波了这一路。直到昨日，小女子才知自己是已死之身，如今人鬼殊途，香兰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大恩没法报了。更蒙官人不嫌弃小女子，又花了银两买来生前之物。今日你我便即分离，此后阴阳两隔，怕是再也无法见面了。”
独泊心中悲戚，又想到自己的境遇，忍不住泪如雨下。
香兰见独泊流泪，似乎也有些意外，隔了半晌，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公子若是有意，可愿意等我九年？九年之后，必来相见。”说完不等独泊答话，转身走入那座小坟茔，待独泊抹去眼泪，哪里还有香兰的影子？
独泊在坟前呆了一天，心想家乡也已萧条，便是待在这里，与回到家乡也没什么不同。既已下了决心，便在这树林里砍木头搭了座小屋子，又去附近开荒了一片地，来年开春后种田自给。这个冬天，独泊靠剩余的口粮，加上捕捉些野兔山鸡，勉强度过。真到了春暖花开之时，独泊乘着小船去胥城卖些字画，多少换了些碎银。此后光景，独泊便一人度过，感到寂寞之时，便去香兰坟前说说话。他也不知香兰是否已经转生，只是她临走之时所说的话，独泊无法置之不理。
转眼又过了三年，独泊凑了笔钱，再次赶考，这一次却连乡试都没有通过。独泊心灰意冷，从此绝了科举的念头，将那满腹才华，全诉诸字画诗文，只盼百年过后，世人知道曾有一位不世出的才子。
待续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4-12-21 00:03
收藏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