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独泊 于 2014-10-9 16:31 编辑
忘忧草家园，真的能忘忧么？
都说退休后是生命新的开始，我的起点在哪，至今没有找到。稀里糊涂混着日子，看时光一点点从生命中溜走。
不止是溜走。今年八月，我差点丢了性命。痛苦至极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我没想哭，可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来，心不甘啊，我就这么死了，这一生过得该多么冤啊！！
有人说，钱是WBD，我不尽认同，没钱万万不行，好在不枉半辈子的努力奋斗，我有着适量的退休金和公费医疗待遇，简朴的生存之外外出透透气总比从楼上跳下去的好。
计划今天下午出发，进行一场自我放逐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陌生的朋友们，连同我自己，祝我一路平安顺意。
一人，三狗，像童话里的故事。三只狗中，一条是孩子小时当玩具买来养的，两条是因伤残被我救起的流浪狗。养这么多狗狗为人所不解，一曰有钱烧的，二曰假慈悲，实际还真不是。。现行的世道，狗们真的比人好得太多，我想找出狗不如人的例证，结果发现除了牠们的智商不如人外，作为陪伴，牠们是人最忠实、最无畏的好朋友，一旦养了牠们，不由你不去爱牠们。。
行装收拾起来很简单，药物、身份证、驾照、行驶证、银行卡、适量现金、简单的衣物、几本书、狗狗们吃喝穿用的物品，须臾OK。
收拾行装时安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跟在我身边摇着尾巴扁着耳朵的一副媚态，娃娃事不关己般蹲坐在地上，瞪着黑溜溜明亮中带着浑浊的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大宝则趴在屋里呼呼大睡。别看大宝貌似睡着了，其实祂始终有一半脑子是醒着的，所有的狗狗们都一样。安安是不管看家的，娃娃已14岁高龄，相当于人类90几岁的祂眼花耳聋，最不会讨人待见的憨憨傻傻的大宝是唯一能看家且非常尽职尽责的狗狗，有祂在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啊，宝宝，你知不知道，此行你就是我的守护神之一啊！
朋友送我的两件护身法宝---一条手链、一个护身“法器”我都随身带了。心灵是需要慰藉的，漫长的旅程，让友谊的力量载着我前行。
有泪盈眶。
1
郊野的夜晚并不寂静。轰隆隆车碾柏油路面的声音清晰可闻，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声音，仿佛这世界只剩了清冷冷铁硬。
缩在小小壳里的我没有丝毫睡意，连倦意都跑了。
想起一老姐姐在微信里拼命发“励志”转帖，像是要给自己打气。十年没有X生活的夫妻比比皆是么？医院里的女大夫忘了自己也到了更年期，神神叨叨冲着一干中老年男人们比划:都是自己造的！把烟掐了！还抽还抽！你们有一个是一个，告诉你们，抽烟多的都是阳痿，四十出头就得阳痿！别瞪着我，承不承认？咋不敢吭声了？看病找我来啦？早干什么去了！我去，这是大夫么？真乎？假乎？人人自知。这大夫忒牛了，就这么呲愣着给人看病，男人女人们就这么忍着呲愣排队专找她看。名医吧？没俩把刷子也不会这么多人愿大愿挨。作为六零后的女人的我也未能幸免，噼里啪啦被带上了过度医疗的帽子，原本想检查排除下心脏毛病顺带开药的，结果药没给开，只开了一大堆检查单。所有检查做完已是八九天后，因停药太久，俺血压飙升到了一百六七，头痛目眩。好在我只是脑血管出问题了而已，心脏好好的。
某对模范夫妻，最传统的五零后的代表，居然发生了桃色故事。说起来可乐，老先生居然把发给情人的暧昧之语发给了老婆，关键是还肉麻的称呼着情人的名字，而这情人恰恰老婆也认识。房子分不开，不知是不是财产无几禁不起分割的缘故，老婆一边在微信里转发着自舔伤口的文章，一边甜甜笑着对姐妹低语:他道歉了，我原谅他了，过去了！他是个烟鬼。她说他们十年没X生活了，他和那个女人也就是瞎闹。谁知道。老公貌似变得乖乖的，老婆貌似不计前嫌，合照夫唱妇随，两相依偎，好甜蜜的样子。爱吗？爱或者不爱，就都是爱了？想起我的那个他酒后尊尊唠叨的话:老婆，你说这世上谁最亲？我告诉你:除了父母，第一是老婆，第二是孩子！
其实我不想看到丑陋，可总看见。近期有个电视剧，里面有句话，大意是说有颗宽松大度善良的心，眼里看到的就都是美好。近来静下来时我也在反思，或许我太苛刻了？对周遭的世界要求得太高了？我貌似大肚能容，实则对一切瑕疵都入不了眼？这难道就是症结所在？貌似从所谓社会精英到普通黎民百姓，眼里都能望到许多黑暗的不合理的东东，难道大肚能容了这些黑的就看不到了？那是乐观存在啊！看与不看，它都在那。
可以度他人，却度不了自己，这就是我吧。
安子趴在窗前，艳羡地看着楼下活动的人，活动的狗，我却忽然萌生了假如从窗户跳下去就一切都了了的想法，霎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2014年10月4日18:50分，威县北，1203。一路霾伏。电子狗一路嘚吧得人耳根子疼。安子在副驾观敌瞭阵，娃娃不断换着舒服的姿势卧在我腿上，宝宝一如既往趴在后排座上酣睡。隆隆声在夜空中越发大了，仨宝可不管这些，香香的鼾声此起彼伏。对了，狗狗们居然也放臭，打嗝，打喷嚏，想不到吧？
2
凌晨四点我从熟睡中醒来，周遭万籁寂静，杳无人影。车内玻璃上蒙着厚厚的雾气，侧后方一辆车亮着的大灯灯光刺破雾气摄入眼帘，有些诡异。
我有些胆怯，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车，穿越空旷的广场到另一边的洗手间去。别不过生理需要，迟疑了几分钟我还是拉开了车门。静。夜整个睡了。
服务区最靠出口方向的是中石油的加油站，橘色的灯光为寒夜染上了暖意。加油站往右是从左至右一字排开的建筑群，依次为旅馆、自助餐厅、超市、洗手间、汽修厂，递次亮着标识灯。旅馆与餐厅之间用二十来米的长廊相连，超市、洗手间、汽修厂灯火通明，一概开着门，只是不见人影攒动。临近洗手间时我听到了动静:洗手间里播放着流行音乐，悠扬轻快的曲调驱散了夜幕中寂静带来的恐怖，我壮胆迈了进去，选了最靠外的坑位，万一有个不测，好逃。
完成任务出来，与两个挽着臂窝正迈进厕所门的年轻女子正打了个照面，些许同类的存在带来的适意温暖爬上心房，走到广场上又与一个睡意朦胧显然在在赶往洗手间的毛头小伙不期而遇，我再度舒适感飙升，喔，有人气的感觉真好。
回到车前一打开车门，安子热乎乎的大脑袋就拱了过来，连爪子带嘴带身子登鼻子上脸的腻糊上了我，宝宝也腻在一旁使劲大幅度横甩着尾巴，得，别睡了，狭小的空间难为了祂们，带祂们也松快松快吧。
吸取傍晚的教训，牵上两个大的，抱好小的，我始敢打开车门。我还未及从座位上起身，安子已迫不及待地越过我跳下了车，还是大宝文雅，乖乖座位上等着，等我迈出车门才从容蹦下。
有了狗们的陪伴，我的胆气壮多了。诺大的服务区广场就我们四个在晃，安子快乐的跑着，驰骋东西南北，大宝和娃娃一路跟随，原本是娃娃领队的，安子到来没多久就占据了玩耍路线的话语权。狗们松快完后快乐的东奔西闻，尤其是安子，任何陌生气味、陌生地点都会勾起祂极大兴趣，兴高采烈一头扎进去连嗅带刨地探寻一番。
此时寂静的夜不再恐怖，相反到因为三个小东西的奔跑变得生气十足。
夜被小东西们激活了。三三两两停泊在车位上、马路边的大货车还在沉睡。远远的一辆大货旁有个黑黑的男人，用一种极为差异的姿态望向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保持那个姿态足有一分钟之久，才拉开车门攀上副驾。我牵着狗狗们趋步走进，驾驶仓里影影绰绰两个卧靠的身影。我知道，夜幕中的每辆大货车里都有就座而卧的身影，住旅馆是要额外花钱的，舍不得，也住不起，运点东西还不够油钱、过路费和罚款的，不节省着点拿什么赚营生？
而我呢？晚上停靠服务区时正逢两辆长途大巴卸客休息，三三两两的人围站在大巴车周围，我在他们边上停好了车，宝宝和娃娃似是感受到了威胁，在车内冲着车外探头探脑好奇窥视的人们大吼，安子虽不吭不哈却跳到我身上激动的辗转窜跳，待尴尬的我终于打开车门，安子和大宝措不极防蹦下了车欲跑开去，偏偏安子的狗链交缠在了一起，让祂欲跑不能，挣扎中又与宝宝的链子缠在了一道。我左手牵链，右手抱着娃娃，用胳膊肘撞上车门，腾出个拇指将门锁了，然后狼狈地蹲下身用胳膊将娃娃搂在膝上，这才能腾出手来拽着俩大狗的项圈为祂俩解难。仨呐！不知谁在惊呼。我终于理顺了狗狗们，直起身子牵狗离开后我还能感受到背后追随的诧异目光。一个女人三只狗，这样的旅行想不扎眼都不成。
平心而论这个服务区还是不错的，挂排三星。专门有个服务投诉处坐落于服务区主楼前的活动板房中，即便是在凌晨四点，仍有小伙在灯火通明的亭内执守，百无聊赖而又恪守职责的他翘着脚举着个手机专注的看着。
手机敲字期间天已大亮了。我听到鸟儿在鸣叫。服务区主楼两侧是草地，草地上挺拔着树林，停车隔离带上及停车场四周也伫立着大树，鸟儿们栖息在它们身上自得其乐，它们在欢唱什么呢？而我，该洗洗漱漱，准备再出发了。早安。
3
十月五日晨6:22分，敲完字抬起头，赫然发现周遭已被大雾笼罩，满眼白茫茫的，十几米开外的景物全部被白雾吞噬，雾里雾外全是静寂，眼跟前的小车大车都纹丝未动地保持着昨晚的姿态，仿如陷在沉睡中尚未醒来。完，走不了了。和所有车一样，我车也必须趴窝。问超市里的小妹是否知道这天是怎么回事，小妹说这是常事，大概过一个多小时，太阳一出来，雾就散了。啊，太阳！又是太阳，它总是能在人最需要的时候将光芒洒满人间，不，是毫不吝啬的撒向万物！
九点半，温暖慈祥的太阳公公来了，它冲破积雾层，用金色的丝光将覆盖大地的雾毯切割、击碎，扯开，仰望天空，浓厚的云层被光线分裂得千疮百孔，要不了多久就会断裂成大朵大朵的吧？假如没有霾的话，那时候天空会放蓝，我们会欣喜地称在蓝天中漂浮的它们为白云。啊，蓝天白云，多么美好的憧憬！
太阳让人看到了希望，有车发动起来离开，我也打着火向服务区出口开去，结果被堵在了排队等候的车流后。几个戴着袖箍的人在高速路上横拉了条绳子，将路封堵起来，显然高速管理方的封路措施还未结束。原来就是这样封路，这封路手段也太原始了些，怎么就让我想起了拦路收费的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闪过这念头我竟自笑了。
好在等候时间不算太久，一袋烟的功夫路放开了。雾气还未完全消散，路上无甚车辆，一路畅通无阻，痛快！
4
由于前夜没睡好，5日早起始我一直处于十分疲倦的状态。我知道，以我的身体万万不能坚持三个晚上在车上露宿的，这也就意味着我必须在5日跑出1200公里以上，6日才有可能完成最后1000公里的路程。这一天开得很苦。上午近10点才出发，一路靠听音乐、放声高歌、自说自话、含薄荷糖与倦怠和困意作斗争，中午没敢停，午餐边开车边吃了几块雪饼凑合了， 只在2点多做了短暂停留，带狗们下去方便并加油后又匆匆赶路，基本一直按最高限速行驶，可至下午六点也就跑了八百公里。没办法，在服务区餐厅狼吞虎咽了一尖盘子饭菜补充体力，再度加油、遛狗，然后马不停蹄继续赶路。开到晚上十点一刻，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眼睛脑子都开始犯迷糊，直觉告诉我，必须休息！贪路有大祸！导航显示还剩1045公里，也差不多可以歇了。
这一天，跨越河北、河南。河北，朴素直白的省份，不华美，却让人舒服，而河南，再次让我大跌眼镜。心理上我一直把河南看做第二故乡，当“濮阳人民欢迎你”的大幅横幅横亘在眼前飘扬时，我还未及回味，就突然发现左侧的几辆车突然成蜗牛般爬行状，紧接着看见条幅后面赫然“躲着”一排黑黑的摄像头，最要命的是再往前，逆行方向我看到了一排收费站的踪影！没看到减速牌啊？时速120，惊诧之余,刹车减速是来不及了，我硬着头皮轻点了下刹车，至少110是有的，同时我的车飞速冲了过去，“啪啪”两声，耀眼的强光无情闪烁，我被拍了。濮阳人民啊，你就这样欢迎人么？！
跑不出河南了，晚饭必须在平顶山吃。且不说那里的餐食又贵又难吃，厕所臭臭脏脏的。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摔个跟头就知道了。朗朗服务区广场上，大片的污泥滑滑的，且那污泥是臭的！臭不可闻！我换了衣裤，洗净了衣服，闻着自己还是臭臭的，洗衣服的手臭味最重，而且，这臭味弥漫整个车厢，一直陪伴我们到第二天的晚上，终点站。
十月六日。晨八点半出发，沿途堵车、修路、车祸，开得不是太顺利，照旧午餐边开车边凑合了，晚九点总算到了。终于能松口气时，忽然头晕目眩，浑身也似没了一点力气，精神的力量是伟大的，没有了精神的支撑，人就软成了一滩泥。
十月七日，一天的卧床和昏睡。到了晚间不适感仍没好转，赌气出逃的我情绪也到了最低谷。恰逢这时ＱＱ里某人打招呼，我竟泪水滚滚。关了三天机了，此时苦涩的闸门突然顿开。天昏地暗。
往往，男人说的话是凸起在海平面上的山，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海面下的山体与话无关；女人说的话表面上也是凸起在海平面上的山，更大的深意却在海面下的山体。这是由女人大脑中的发散思维决定的，她认为她那么说了你就应该明白，而男人往往难做到九曲十八弯，除非他对那女人足够用心，或者足够了解，或者根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情商、高智商、玩阅女人无数的花心儿大萝卜。在乎你的男人，你就是他的上帝，他会对你有无尽的宽容和体恤；不在乎你的男人，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可以随时把你弃如敝屣，而丝毫不在乎你的感受。
再次接到男人的电话时，我接了。对，我特地用男人这个字眼。因为他配这个字眼，他是地地道道的大男人---我的老公。我，大概更年了，因为我似乎抑郁了，更年、抑郁，都是很令人汗颜、令人不愿接受的字眼。逃不过的生理周期，谁都得面对。阵阵暖意透过话筒传来，我心又缴械投降了。提不上桌面的赌气缘由，实在是芝麻粒样不足挂齿的小事，知足吧，有这样的男人陪伴。但是，人最终得靠自己站起来。我希望，我能尽快消除毁灭感，找到一片独属于自己的阳光。
由于5日后是连续两天艰苦的行程，彼时彼地太过疲累，没有精力记下当时的所历所感，现在返回头看，有些历程就像从手中漏下的沙砾，已不必再去追溯，就写这些吧。
（完）
2014-10-4 始写于忘忧草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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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4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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