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色书生 于 2014-7-21 13: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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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的真佛
时间都到哪儿去了?就像前天我还在老家的小河沟摸浑鱼,昨天我还在小学的老台子上领三好学生奖章,可是,为什么,今天,我的双亲,竟已是满脸皱纹,白发如霜了呢?
父亲早在九十年代初就退休了.他的早退,主要是为了解决我们兄妹的生计问题.妹妹常拿此事,打趣说父亲退早了,少拿了国家好多钱.父亲总是笑笑,不置可否.想当年,他领着一群五七娘们,硬是把一个亏损的五七厂,搞得年年盈利,奖旗林立,哪一个人不夸他:喝酒八两不醉,工作八级不累,牛气!
老天有公理吗?这个喝酒不醉,干活不累的汉子,却在二千年之初的一天,摔倒了。摔倒了两次。第一次,在上厕所时,因为父亲有轻微的便秘,长时间蹲点后,头一晕,倒了。还好,当时我在场,及时送到附近的社区医院,打了几天点滴,好了,便打道回府了。第二次,格老子的,就凶险了,家中无人。幸好,他在倒地清醒时,给偶媳妇打了一个电话,否则,辣块妈妈的,真可能见马克思了。
父亲在县医院治病之间,常跟我叨唠,说共产党员不怕死,那是假的,当时他倒地后,真的怕了。他还说,是那现代的玩意手机救了他一命。他还说,他和母亲住的新房子,方位不利他,没老房子好!
父亲一病,母亲一力承担了照护之责,不让儿女们上手.三个月下来,在母亲的精心看护下,父亲终于出院了.只是,进院时,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出院时,已是半身不遂,言语极少了.再后来,用方无数,草药成山,也不过勉强能依靠拐杖,来回地在客厅里走走而已,再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了。
老天的打击就算完了吗?没有。二年后一天,母亲又患上了要命的帕金森。母亲,以前做大队赤脚医生,后来做跟读校老师,四十多岁了,才进进修校深造,终于在快退休时,脱下了"编外"的旧衣,穿上正式老师的教服。没想到,幸福的时光才小几年,就摊上这号病。病历结果出来的那天,母亲问我,这病,厉不厉害?我当然知道,这病,凶得很,还要了小平同志的命。我强颜:妈,就是一富贵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我得的痛风病,只要不犯,跟好人没什么区别,别自已吓自已。
后来,经朋友打听,说西南医院有特效药,专治帕金森。母亲得药后,做了一个梦。第二天她跟我说,梦里,她的病,好了。我笑呵呵地说:妈,药能医身,没想到这特效药,还能医心,神了!
如今,父亲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而母亲呢?碎着小步,也举步艰难.他们活动的空间,最多的地方,就是客厅。夕阳西下,总能见,一老戴着老花镜,在盯着报纸,而另一老,也戴着老花镜,在削着苹果。果皮一圈一圈落下,就像与之偕老之时光一样,很长很长!
这世间有佛吗?是那一具具金光闪闪的法相?还是一座座众生朝拜的木偶呢?扯淡得很,都不是。佛由心起,法随境生,嗨,那客厅内静静坐着的二老,不是你的人间真佛,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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