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长空飞雪。 于 2014-5-6 19:45 编辑
1. 4月30日中午，我回故乡看望父母，依旧乘火车。
17个小时以后，到达我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城市。
初夏的清晨，微凉的风，湿润的空气，熟悉的乡音，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散发着记忆中的味道。 我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穿行，熟悉又有些陌生。
循着不知走过多少遍的小路向巷子深处走去，竟迷了路，找不到曾经的家。
那扇大门不见了踪影，大门内我曾经的家连废墟都没有，代之而起的是一排排让人辨不清方位的高楼，只有那座桥还在，它成了唯一可以定位的标识。
在那几排高楼下驻足，我仿佛听见儿子和小伙伴们玩耍的笑声，听见邻家叔婶们聊天时的笑闹声，听见我的小狗poli欢快的叫声……这些美好的回忆连同我青春的欢乐和苦恼都随着房屋的拆迁和重建浇筑在了钢筋混凝土里面，为高楼大厦做了奠基 。
我，成了在这个城市里曾居住14年的迷路人。找不到家的心，如蒲公英的花随风飘荡，落在夏初清晨的雨里。
微雨，打湿了我的思绪，钻进了凝望家的眸子里。
2. 到了县城，妹妹和弟媳接上我，带着妹妹的女儿、弟弟的儿子，驱车回母亲家。
家里很安静，母亲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张望。只有姐姐的小孙女在院子里玩耍。
原来，母亲在准备午餐。我叮嘱母亲，不要做饭，今天人多，去饭店吃，别累着。母亲答应着。
母亲说，父亲和姐姐已下地种花生了。
我和妹妹弟媳三个人带上刚刚一岁半、非常可爱的小侄子，马不停蹄地到地里帮忙。
今年的麦子不似往年，没有丰收在望的籽粒饱满。因为太旱，好多麦穗都没有上浆，有的甚至已经发黄或者发黑，在没有灌溉望天收的我们那里，农民的饭碗就交给了老天。总算苍天有眼，前几天的一场雨，让百姓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虽然减产是一定的，但不会绝收。希望虽小，总算有。
每当遇到干旱得几乎颗粒不收的时候，我都会想同一个问题：政府给农民那么多名目的补贴，为什么不为他们投资打井，“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的道理领导肯定懂，为何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灌溉问题？难题到底在哪里？
有时又想，如果真的有了机井，现在的农村还有人能浇地么？壮劳力都到城市打工了，家里只有老人和孩子。怎样才能寻找到适合现代农村的土地经营模式，不要把宝贵的土地荒芜了，也不要让农民眼睁睁看着种上的庄稼因为干旱一天天的枯萎、死掉！我只能想想而已，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 麦田里套种花生，我听说过，但从未实践过。
看着满头白发已经76岁的老父亲推着独腿耧在麦田里耕作，背部稍显弯曲，步子有些迟缓，我心里有点酸酸的。
放下课本，拿起耧耙，父亲这个教书先生，做起农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姐姐替换父亲耕种了两趟，很熟练，看起来也很轻松。
在我的坚持下，姐姐把耧给了我，并给我讲了要领。顺着麦子的空隙向前走，并不难。但我发现好像出了问题，种下的花生不能被土埋上，全都露在外面。姐姐检查后说播种花生的通道被草堵上了。父亲只好用脚一点一点把花生埋进土里。唉，套种花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容易！真是忙中添乱。后来我掌握了技巧，听着有花生落下的声音，看着容器里的花生在不断减少，并且全都埋进土里，我知道，这次成功了。
我们几个人换了几次手，很快就把那一块麦田套种完毕。 中午回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回来。她总是怕花钱，宁肯多出力气，答应的事情还是不照办。
父亲母亲、我们姐妹三人加弟媳、三个孩子，9个人围坐在餐桌边，吃着丰盛的午餐，谈着开心的事情，其乐融融。
下午，我们去另一块地种花生。地少，很快就种完了。
我在田间地头拍照，一个个画面让我不忍割舍。茅草、艾蒿、灰灰菜等等有着我孩提时回忆的野花野草都热情地向我示好；七星瓢虫在刺嫩芽的花蕾上晒着太阳，不知名的小峰在一旁振动着翅膀； 麦田在风中摇曳成一片希望；父亲种地时标准的农民姿势；姐姐和妹妹在田间相拥的剪影；小侄子天真无邪的搞笑表情，这一切画面是那样生动，都成了我镜头中的风景。 如此美丽的家乡田园风光，我怎能坐失良机，不停地变换着造型，妹妹为我定格了一个个瞬间，我心飞扬，忘了年龄。
“五一”劳动节，劳动的快乐，和亲人团聚的快乐，让心，怒放！
3. 在母亲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去老公的大哥家看望他弥留之际的嫂子。
大哥家住的是楼房，两层，很大的院子，有些空旷感，也许是住习惯了单元房，总觉得空落落的，人气不足。
二侄女说，她母亲恐怕只有10天左右的时间了，说话时神情黯然。她说她母亲的脚开始肿了，已经延至小腿，如不消肿，继续蔓延到腰部以上，就有生命危险了。这个，我不懂。
依我看，她母亲精神尚可，眼神并没有涣散，说话思路很清晰，气色也不错，只是没有健康时气力大而已，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呼吸困难，病入膏肓。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下午我走时，还微笑着出门送我。
自从她母亲查出癌症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年头，这五年，她母亲受尽病魔的折磨，但心态极好。记得有一次我给她母亲通电话，她母亲边笑边说：该死活不了，该活死不了。
她母亲所具有的面对死亡坦然从容的心态，着实让人佩服。
吃过午饭，我和两个侄女各自奔赴自己的工作所在地。
留下一对老夫妻，会不会伤感，会不会心酸，会不会流泪？
生命有限，亲情无价！
好好对待亲人吧！当有一天，亲人中的某位生命陨落时，彼此少一些遗憾，多一些温暖！
走笔到此，我只想说：活着，真好！
文/长空飞雪 2014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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