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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法外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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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0 08:4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法外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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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法外恋情,不是人们世俗中的所言的已婚男女的恋情,女的是处女,男的是处男。之所以称之为法外恋情,是因为二人未领取结婚证,而偷吃禁果,婚姻不被法律认可。男的叫周联志,河北保定农村人,高中毕业正赶上“文革”时串联武斗,他爸是个小小的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整天被批斗得死去活来,他妈是个小学教师,隔三差五也是游村串巷戴高帽子批斗.他有一姐一妹,是周家的独苗,一旦出个意外周家就断子绝孙了。他爸做个决定;“赶快跑出去逃命去吧,能活下来周家才能有香火!运动不可能老运下去,等平稳了如果家里人没死完,你再回来看看!”
周联志连夜逃出,历尽苦难和一同乡跑到了铁厂沟煤矿。这个矿在托里县境内的一个戈壁荒漠 山沟中,交通闭塞,自然环境异常恶劣,狂风一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人不敢出门,兔不敢离洞。冬天遇上大雪,人车迷路,冻死者年年都时有发生!就是这么个地方,却偏偏埋葬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周联志也算幸运,适逢煤矿招人,到矿就有了吃住之处,被分到采煤矿三队五号井工作。女的是个哈萨克民族姑娘,名叫吐库斯汗,她爸是煤矿的第一代工人,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她中学毕业后接了她爸的班,分到采煤三队五号井当一名井下电工。她从小上的是汉族学校,汉字运用的不错,汉语更是流利,不但流利而且学会不少地方方言,河南话,上海话,四川话,山东话她都说的很地道。这两个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不同生活习俗的年轻人,是怎样由情生爱,由爱促情,最后成为法外夫妻的呢?
这周联志文化高一点,接受新事物就快点,采煤,堀进巷道放炮都是个最重要,最关键的技术活。炮眼布置,打眼的角度,各个作用不同的炮眼深度,放炮的顺序,联线的方式都是极有讲究的。各个环节掌握好了,装药量少不说,掘进巷道进尺就多,采煤时放下的煤就多,而且块度大,受用户欢迎。周联志因为这方面突出,深得采煤矿长王贵德的尝试,所以在各方面都对他特别照顾。他虽然个头才1.7米还差2公分,但人长的精干,一对大眼睛透着精明,说话有板有眼,头头是道合情合理,让人听了都觉得他有水平。他又得父母与世无争的真传,,这就为他铺下了好人缘的路。领导信任重用,同事们和睦相处,所以他心情特别 快乐,并感觉到在煤矿生活的自由。
吐库斯汗身高1.6米,胖瘦适中,肤色微黑。但透着红润,齿白如玉,一对大大的杏胡眼黑白分明,滴溜溜转着看人特别有神.上班时一身工作服,矿帽一戴,矿灯往腰间皮带上一挂,胶靴一穿,白毛巾脖子上一围,特别显得精干有气势,不认识的都把她当成一个男的.矿灯按规定是要插在矿帽上的,一方面灯光直指前方视线好,另一方面可腾出手来干活。但她总是把矿灯灯头握在手里,随心所欲的乱晃着照人,矿灯是井下工人的眼睛,离开它在井下就寸步难行。矿工把矿灯当眼睛一样爱护,更怕别人用矿灯照自己的眼睛!有些小小伙子就跟她开玩笑:“照啥照,不认识咋的?”
还有的说:“看我漂亮咋的,想嫁我吗?”
她总是说:“咋的你不看我咋知我看你?搬个土块模子照照你自己,狐狸子还想吃葡萄!”
“哈哈!真让你说对啦,葡萄谁不想吃?吃不上闻闻味也好呀!”几个人说着还故意伸头来回吸几次鼻子。
劳动者的情感产生于共同的劳动之中,定格于琐碎细微的交往中,说说笑笑图个开心快乐,不像那些坐大楼的蓝领白领,把感情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实在不憋不住了也只是暗地里偷偷摸摸行事.她和周联志的感情,就是在共同的劳动中建立起来的。
周联志是放炮员,一茬炮放完运输队得好长时间才能把煤拉完,这期间他就有充分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时他已有两个助手,他只负责定炮眼位子,抱煤电钻打炮眼的重活,提炸药和炮泥都是叻手的事,他只动手安装雷管,往炮眼里装药,最后联系放炮。放完炮 修整工作面,检查顶板安全情况都由助手去干,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才亲自上场。剩下的时间他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坐下,为下一次放炮做准备工作,这时吐库斯汗的工作就是检查放炮后的线路,煤电钻的电缆是否断了,固定的放炮线是否要延长,局部风机的运转情况等等,那些东西并不是每次放炮都坏的,有时也只是职责所在,例行巡查而已.吐库斯汗也就有了充分的自由时间,就可以和周联志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天,有时闲着没事,就帮助做炮泥。炸药和雷管周联志是坚决不让她摸的,那是极危险之物,况且矿上也有规定:非放炮人员绝对不得接触!
时间一久,两人先是在空间上拉近了距离,继而在时间上加快了接触的频率,当两颗心的距离渐渐接近零时,感情开始升华了!
一次周联志破大块煤时大锤打滑了,手指碰到大块煤上划破直流血。井下那有什么清洗消炎包扎之类的东西,吐库斯汗当时正在现场,上前抓住周联志的手把那根流血的食指放进嘴里直吮,一连吐了三口血后随手掏出自己的手绢扎上.“好了,你用手握紧,老人说唾沫可以消失。”她这意外的突然行动,感动的周联志心里热烘烘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全身的血腾的热到了头顶,头发也好像根根都在跳动着竖起!
几个人借题发挥开起玩笑。“周联志手指头放在嘴里是啥味?哈哈,,,,,,,,,,’
“吐库斯汗,周联志的血是咸是甜,品出来没有啊?”
“我的手指头也想叫你咬一下,哈哈!”
“你伸过来!”吐库斯汗边说边掏出手钳子:“伸出来,先给你夹断两根再说说!”劳动者表达感情的语言最简洁,最直白,也最风趣,也满含出无穷的幽默,让人听了觉得心里畅快,又略带着一点艳色!
吐库斯汗和周联志的感情,就这样慢慢的加深,暗暗爱恋着,终于有一天两颗心融化在了一起,两个人第一次偷吃了禁果!那是上中班的一个夜晚,下班时已深夜2点钟,交接班时正好回风井口的一台抽风机闸刀烧坏了,吐库斯汗只好帮助接班的电工查烧坏的原因 .周联志看她没走就借故矿灯亮不够10个小时,在充电房叫查原因。充电工说放下给你换一个就是,他说用惯了这个不换,,检查一下,加些电水充一下电试试,这么一折腾就是半个多小时。这时吐库斯汗交完班来交矿灯,一看周联志在就说:“你咋没回去?”周联志挤了下眼做了个鬼脸没讲话,她就明白是在故意等她。
周联志再不为矿灯的事纠缠了:“矿灯你看着办吧!”说完就出了门。
那天夜里小风习习,正好把蚊子吹得爬窝里不敢出来,天气也算晴朗,只是几片云时不时就遮住了月亮的脸和眼睛,飘过后大地又是一片光明.从五号井到家属区有1000多米远,戈壁平滩上长了些矮小的草 和一些骆驼刺,中间有一片300平米见方平整过的场地,场地上有不少58年大炼钢铁时遗留下的炼铁炉窖。那些土窖里面都烧的红红的,多少年后丝毫无损,因小孩爱在里面玩,有些窖就被弄的非常的平整。两个人肩并肩慢慢走着,开始是你一句我一句说些队上的事,走着走着周联志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心一震一热但没有拒绝。周联志没有说话,只是手越握越紧。吐库斯汗的血管开始澎胀,血液奔腾着似乎想从血管涌出,全身的汗毛孔一下子都张开了,根根头发瞬间都炸了起来,哈萨克民族的奔放与热烈,一下子从全身每一个细胞中汹涌而出。她一个侧身用右手搂住了周联志的脖子,接下来是在周联志脸上一阵狂吻!周联志本只想牵着她的手走,心里也想亲近一下她,但毕竟担子小,没敢行动。想不到吐库斯汗竞毫无顾忌的向他涌出狂潮般爱的信号。他一下全身热血沸腾了起来,双臂一下子紧紧搂住吐库斯汗的腰,两个人心中已无了天,没了地,世间的人和物也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就是两个人不顾一切的狂吻!接下来自然是在手忙脚乱中偷吃了禁果!
禁果一吃心何能再禁得住!让两人想不到的是禁果吃后竟是多年的苦果!
正当两个人忘乎所以的时候,两个月后的一天吐库斯汗的一句话把周联志敲蒙了,几乎吓的丢了魂。一天她快快活活的躺在周联志怀里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两个月不来红了,干净省事,你也不用套什么套啦!”周联志闻言 大吃一惊一吓翻身坐起,
“什么?你怀孕啦?
“我怀孕啦?好呀,咱们有儿子了!”吐库斯汗竞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你知道个啥?咱们没结婚就有了孩子不合法不说,你的家人也不会同意。你哥那个酒鬼要胡闹起来,说不定我的小命也难保!”周联志害怕了起来,一时又没有个主意。
“没结婚怕啥,明天咱到办公室找李书记和王队长写证明,到镇上领结婚证就是。”吐库斯汗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你们家会同意吗?你是哈萨克我是汉族,我又没有正式工作,你家一准不同意!”周联志心里真的害怕了。
“生米都做成熟饭啦,孩子都有了再想那么多有啥用?先领上结婚证合了法再说!”吐库斯汗拿定主意非嫁给周联志不可.
第二天两人下班直奔办公室,正好队长王贵德和支部书记李正天都在。王贵德是转业军人,性刚,心直无私,不足之处就是认死理,领导都不喜欢他。李正天和吐库斯汗的爸爸是同时代的工人,资格老,人缘好,井下经验丰富,为人随和忠厚,讲原则但少主见,有时爱听老婆参谋。两人进门周联志显得拘谨不安,吐库斯汗开门见山,刚站定就说:“李叔,王队长,我和周联志要领结婚证结婚,给开个证明!”两人一听都大吃一惊,一时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李正关抽着莫合烟抬头扫了二人几眼,“这,这。。。。。。”下面咋说一下没主见了。
王贵德先是一惊一愣,接着把手中的钢笔往桌上狠狠一放,开口骂道:“胡闹,胡闹!周联志你小子吃豹子胆啦?没事找死呀!你这是破坏民族政策知道吗?那些民族同志要闹起来,还有你活的份?”
周联志的脸被吓的变了色,额上开始冒汗,站那里像个犯错的小孩,老老实实等着发落。
“不怪他,是我找的他,现在怀孩子了,你们说咋办吧!”吐库斯汗勇敢的担起了责任,也是想为周联志开脱。
王贵德一听更恼火:“怀孩子了才跑来说!周联志你干的好事,你自己处理去吧。”
周联志这时是六神无主,脑子一片空白,只等队长书记两人怎么处分了。王贵德又指着吐库斯汗喊道:“你找他就有理啦?你找他就没事啦?你一个大姑娘家,你说你。。。。”下边的话他忍住了,转个话题接着喊道:“你们哈萨的礼性你不知道吗?,你那一家子和那些亲戚要闹起来,搅的全矿不安不说,你和周联志死不了也得脱几层皮!”
李正天这时开言了:“老王,这事已这样了,生气没用更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我认为不是什么破坏民族政策的事,最多也只能说不遵重民族礼性和习俗,最不应该的是出现了未婚先孕,我的意见先别声张外传,先向 领导汇报一下,看领导咋处理。”
王贵德沉思了一会才说:“不能向领导汇报把矛盾上交,问题到领导那里就算到顶了,一旦吐库斯汗的家人亲朋好友闹腾起来,再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不如咱在这里先顶着,再想办法处理。”
“咱有啥好办法处理呢?”李正天一时拿不出个主意。
王贵德想了一会才说:“你们两人先回去,该吃吃,该喝喝,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吃过晚饭到十点钟再过来一下,我和李书记商量了再说。”
周联志和吐库斯汗两人走后,李正天和王贵德两人面对面比起抽烟来,你一根我一根,没抽完又开始卷另一根,小小的办公室不一会就烟雾腾腾,不抽烟的人要是这时候进来,不被呛倒也得呛晕。王贵德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道:“老李,你和吐库斯汗的爸关系好,她爸虽然不在了,她哥嫂还是遵重你,要不你先去做做工作?”
“不行,这不是其他的事!六十年代就发生过这样的事,两人没造成事实,民族同志都起来反对,最后把男的调和丰煤矿才算完事.现在肚子里有孩子了,他们更接受不了,一旦知道了肯定会大闹起来!”
想不到王贵德在万般无奈之中,想了个不算好的应急主意,“老李你看这么办这么样?让周联志带上吐库斯汗回他的河北保定,等孩子生了再回来,那时她家可能不会再闹了!”
李正天一听连说:“不行,不行!他两个一跑,吐库斯汗家跑来要人咋办?”
“咱来个一问三不知,他俩人旷工跑哪里去,我们还找不着呢,他们向咱们要人,咱们还向吐库斯汗家要人呢!大事小事一跑就没事了,我想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说呢?”
李正天想不出主意,也只好勉强同意,王贵德说:“你去把李作华叫来,一个人给1000块钱吧,作为路费也算给两个人送行,工资也差不多少”
李正关表示同意,起身去喊会记李作华。王贵德又给井上值班的付队长张守瑞打电话,叫他找好一辆塔城或额敏拉煤的车,给他装最好的大块煤,12点钟左右有两个人要去额敏,叫他带上。
十点钟周联志和吐库斯汗两人准时来到,王贵德也不绕什么弯子,直接说:“吐库斯汗,你真的要嫁给周联志?”
“是的!”吐库斯汗回答.
“你不怕受苦受罪?”
“不怕!”吐库斯汗不知王队长何意,为啥问这么多?
“周联志你小子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吐库斯汗一心跟着你,对你是铁心啦!你要是对她不好,老子饶不了你,你就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会找你算账!”“王队长放心,我要是不对她好,老天爷打雷劈了我!”
周联志想着可能王贵德有什么好办法了。
“我和李书记商量了半天,也找不出个好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叫你们先避避风头,一块先回你的老家河北保定吧,等生了孩子,吐库斯汗家一定会认,那时你们再回来干工作!”两个人一听顿时愣在了那里,没想到王队长的主意是让两一块逃跑,心里一时转不弯来。特别是吐库斯汗,一下要离开生她养她的故乡,离开养育她的亲人,跑到一个万里遥远的陌生之地,人生地不熟,风俗习惯又不同,她一下子怎能接受得了?王德贵停顿了一下又说:“吐库斯汗你可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俩还有什么好主意?"
  良久吐库斯汗下了决心,“行,和和周联志一块跑!”周联志自然没什么问题。
  王贵德从桌柜中掏出2000块钱,"这2000块钱,就算你们的工资吧。车已经找好,你们回去拿上简单的衣服和用品,免得节外生枝,夜长梦多。今晚到额敏县明早就有去乌鲁木齐的班车,到乌鲁木齐也别停,买上票就走."说着又翻了翻口袋,找出200块钱,“这200块钱走路上喝茶,祝你们一路平安到家,幸福过日子!”
  那时
2000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等于两个人一年的工资了,周联志扑通跪下给王贵德叩了三个头,吐库斯汗一看也学着跪下叩头!王贵德送走他们两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暗自思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第二天早上王贵德提前半个小时到了井口,参加付队长主持的班前会 ,这个会一般也就
15分钟左右,讲讲安全,说一下当班任务,强调要注意的事项,点点名。点到周联志时他没到,付队长生气了·问他的两个助手咋没来,两人都说不知道,又问和周联志同宿舍的人,说是昨晚出去就没回来,谁知道跑哪里去了,马上有人说:“问吐库斯汗准知道!
   
王贵德心里明白,就说:“周联志没来就不放炮了,给增加个人先干着,他还能跑哪去!什么吐库斯汗知道,以后别瞎扯乱猜!”五号井的人一天也没见吐库斯汗和周联志两人的影子。
吐库斯汗的嫂子以为井上又放卫星加班延时大干,对她一夜未归也没放在心上,到了中午还不见吐库斯汗回来,她嫂子想可能是连轴转干累了,在那里休息呢·又赶巧她老公喝醉了酒在胡闹,也就顾不上吐库斯汗的事了。
这时吐库斯汗在班车上,正倚在周联志的身上做梦呢!
这一天算平安过去了,但周联志不见了这事先是在五号井传开的,矿区就巴掌大一块地方,传个事可以说比风还快,况且五号井也有几个哈族职工,还能不传到哈族里面去?
王贵德又采取了个以攻为守,先法治人的办法。还没等吐库斯汗家的人来问,他就派队工会 主席,机修电工班班长两人去了吐库斯汗家,两人到后吐库斯汗的嫂子按哈族待客礼性,又是倒奶茶,又是端点心,工会主席开口就说:“吐库斯汗旷工两天了,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旷工三天可是要受处分的呀!”
    吐库斯汗的嫂子一听急了,“她没上班?可也没回家呀!”
“你们赶快到亲戚朋友家找找,旷工时间长是要被开除的!”工会主席说完,那班长又夸赞了吐库斯汗一番才离去,
在路上工会主席笑着说:“王队长这一招真高!”
     吐库斯汗的哥叫小哈布尔汉,姐妹六个他是唯一的儿子,排行老五。本来也是本本分分的工人,后因酒精中毒提前病退了.他堂哥哈马力汗是个教师,心眼多脑子灵,是他们这个家族的主心骨,他兄弟姐妹7个,加上下一代老小 不下百人.他爱喝酒,但喝而不醉,总是处于似醉非醉,非醒又醒的状态,能言善辨又极通汉语,所以哈族职工有什么事都是他带上去找。这次他听说堂妹跟一个汉族小伙子私奔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事不好办,说是拐走没证据,要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错在妹妹找领导有什么用?但他深知众人情绪的重要,自己不站出来帮兄弟姐妹们说话,在哈族里面也失掉了面子和威信。人家会说:“妹妹让汉族骗跑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哈马力汗一家是彻底完蛋啦!”
  他思虑好久还是决定带上小哈布尔汉等七八个男女到矿上找领导理论一下,那天上午十点钟一帮人进了矿机关,矿长对山别克正跟生产技术,安全监查两位科长谈生产按全方面的事,他们推门进来,小哈儿力汗和他老婆,姐姐们都一下子跪倒在地,头抵着地放声大哭!矿长和两个科长一时不知何事愣在那里,机关其他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哭声,也都一起涌出办公室挤在走廊里想探个究竟,整个机关一下子像开了锅,乱哄哄的一片哭喊和吵杂声!
矿长对山别克是西安矿院毕业的高材生,精通汉文汉语,常把汗文作品翻成哈文,曾任过县委付书记,有丰富的从政和做思想工作的经验,汉族人称他是“哈撒精”,哈族人说他是“汉族通”。对山别克就用哈语跟那些人交谈,两位科长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怕那些人跟矿长胡闹出个什么意外,就站在那里不走以便随时保护.矿长交谈看一阵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都围在办公室门口,里面又跪着几个人乱哭大喊也不是好事,就 吩咐两个科长:“去叫人把会议室的门打开,”说着起身对跪着的几个人说了几句哈语,那几个人哭声渐小,都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向外走。
  这就是语言魅力,如果矿长是位不懂哈语的人,这事解决起来了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大家在会议室坐定后,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哭声也已停止。这时上场的自然是 哈马力汗了!但 他的整体素质跟对矿长比起来,可以说一个站在山顶,一个最多在山腰的下边在往上爬!对矿长又叫人把保卫科朱科长叫来,以显得重视这些人反映的情况,
对矿长掏出个小本子,拿出钢笔拧开笔帽,把钢笔放在小本子上以后才说:“谁把情况详细的说一下?”
哈马力汗抽了口莫合烟,稳定了一下情绪,搜索着恰当的语句,调整好能表达情感的口气,才开始说出原因。
对矿长静静听着,还不时往小本子上记着,有个坐他身边的斜眼偷看着记得什么,但他用的汉字,那人就一个也不认得了。对矿长是在努力从哈马力汗的话中找破绽,同时也思考能说服他们的语句和方式。哈马力汗讲完以后,对矿长问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讲的没有,那些男女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说没有了。对矿长按他的思路开言了。“你们说吐库斯汗被周联志骗跑了,你们谁看见了?”
  一时你看我我看你,都说没看见。“既然都没看见,怎么能断定是周联志骗跑的呢?”大家一时语塞了.
    哈马力汗想了会说:“因为周联志也不在,我们怀疑就是他。”
  “每天外出的人多的是,你都怀疑吗?”一句话弄的哈马力汗不知如何回答。
    对矿长瞪着眼扫了一圈,见那些人一时都回答不出来,就话题一转对保卫科长说:“朱科长,你打电话叫三队王队长和李书记来,吐库斯汗和周联志是三队的人,问问他们的情况。”
  朱科长去打电话,他又用哈语讲开了,无非是讲些政策,说说道理,劝说他们不要胡闹,别把个人问题说成是民族问题等等。那些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有听的份,毫无反驳的口实了.小哈布尔汗本就脑子简单,这时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我妹妹被骗走不行,我得跟周联志拼命!得把我妹妹找回来,找回来。"
   哈马力汗只能说:“得把人找回来,得把人找回来!”
正在这时王贵德和李正天进了会议室,对矿长一看就说:“王队长李书记你们先坐下,这些人你们都认得吧!”
   李正天说:“都认得。”
   王德贵说:“男的都认得,女的有几个不认得。”
“这些人是吐库斯汗的哥哥,嫂子,姐姐。吐库斯汗是你们三队的人,他们说吐库斯汗不见了,你们知道是到哪里去了吗?”
  王贵德和李正天从朱科长电话中得到了信息,思想上已有了准备,胸有成竹,应对自如,就又用他以攻为守的战术变被动为主动。“昨天我们还叫工会主席和机修班长到她家去问是怎么回事呢,吐库斯汗都旷工三天了,我们还想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呢!”这一下把问题推到吐库斯汗家里面去了。
   哈马力汗说:“她是你们队上的人,她跑丢了你们能不负责?”
“上班时出事肯定我们负责,下了班回家我们还管得了吗?她又不是小孩,两条腿长在她身上,谁能管得了?出了事就别说谁负责谁不负责了,大家一块想办法找就是了。”
  李正天只是闷着头抽烟,一声不吭,对矿长转向他:“老李,你说说看法。”
“ 王队长都说了,我没啥新看法。”李正天心里明镜似的,王贵德在骗人,但事到如今,也只好顺着往下走。
小哈布汗不知咋的突然来了灵感,用手指着李正天说:“就是周联志把吐库斯汗骗跑的,就是他!大家都这么说的。。。。。。”说着说着站了起来想往李正天那边去。
  “谁说的?你把那个人找出来!别听那些风言风语,周联志刚请假去额敏农九师医院检查身体,吐库斯汗旷工都三天不见面啦,跟周联志八竿子打不着,听谁说的把那个人找出来!”
  王贵德编着谎话,以攻为守争取主动。他的本意是先稳定目前的形势,时间是治百病的良药,拖一拖,凉一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经过努力做工作,再根据事情的发展变化想出妥善处理的方法,说的定坏事能变为好事呢。
对矿长又开始用哈语讲了一遍,哈马力汗一帮子人也没啥理由讲了,只好说:“我们再找找,矿上也帮助找一找,人丢了总是个大事,这事出在谁家都一样!”这话一出吐库斯汗的嫂子,姐姐又开始抹眼泪。
对矿长对朱科长说:“老朱,这事你负责。好好查找一下,两天再找不到就到派出所报案!”又对王贵德和李正天两人讲:“这两个人都是你们五号井的,回去发动一下队上的人好好查查,有啥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哈马力汗一帮子人走后,对矿长两眼盯着王贵德,一会又转向李正天。他从李正天的眼神和不断变化的面部表情中似乎扑捉到一点什么,王贵德和李正天摸不透矿长想说什么,心里直打鼓,是不是他看出什么来了?这种冷场最让人难熬!对矿长终于开口了,“看这事闹的,虽是个人行为,但牵扯到民族情绪,你们一定好好查一下,老李是老人,抽空到小哈布尔家做做工作,归根结底找不到吐库斯汗这事完不了!”他一句没提队上的过错。王贵德心里明白这节骨眼上不能说出真相,还得继续瞒下去,就让你这个“哈萨精”也上我一次当吧!
因吐库斯汗周联志二人都不见了,这事在矿区一时传的沸沸扬扬,可他们两人已平安到了周联志的保定老家。村里人一听说周联志从新疆带了个洋媳妇来,男女老少都跑到周联志家看这个洋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那热闹欢乐的场面,他周家几十年也从没遇到过!
周联志的爸已平反,但体弱多病早已病退在家,他妈还在民办学校教书,儿子带个媳妇回来自然万分高兴!吐库斯汗学着汉族的礼节,见面就跪下给公公婆婆叩了三个头,叫起来爸妈。老两口激动的眼挂泪花!事来的突然二人一时急的直搓手,就是拿不出见面礼,周联志只好打圆场说以后给补上,他妈翻腾了半天,从一个墙洞里掏出了布包,里面是一个银镯子,送给吐库斯汗作纪念!
吐库斯汗刚开始生活各方面都不习惯,但这个道是自己甘心情愿选的,后悔也没有用了,只好尽量学着适应.周联志一家对她极好,一切尽量按她的生活习惯来,家里养的小猪都处理掉了,一家从此按伊斯兰习惯生活!吐库斯汗什么要求都没有,家里地里的活她都干,村里人都说:“这洋媳妇看不出哪里洋,说话做事都跟咱一样呀!”
有时年轻人逗她:“嫂子,说一句你们的话听听?”
吐库斯汗就说上一段,听的人如坠云里雾里,一句一字都听不懂。有人就开玩笑:“嫂子,你说这话联志哥咋能听懂?听不懂咋恋爱到一块的呀?”每到这时就引来一片欢笑 声,可吐库斯汗毫不生气,和大家欢笑在一起,她向周联志家提出唯一要求是坐一次花轿,把她抬进周家,这才符合明媒正娶。
周联志爸妈自然同意,但问题是两人没领结婚证,这么大办张扬能行吗?两人只好去找村主任和村支书请示汇报,那村支书是当年批斗他老两口最凶的一个人,心里早怀着将功补过的念头,想获得周家的谅解,同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和为贵!村主任是周姓本家,又和周联志是同辈,两人一听二话没说表示同意,村支书还说:“咱庄稼人不讲那么多政策,娶进家四邻八舍都认就行了,办吧,有事我扛着!”这态表的痛快又干脆。
村主任说:“还是写个证明,到乡民政上跑一趟,能发结婚证最好,不发咱反正去了,回来咱该咋办就咋办!”
解放虽然这么多年了,农村的习俗并没有根本改变,早婚,事实婚姻,包办婚姻更没有彻底革除,农村人讲究的是早娶早嫁,早生儿子续香火,管它什么婚姻法不婚姻法!周联志和吐库斯汗到了乡政府找到民政干事,那干事一看吐库斯汗这名字就惊奇万分,这样的怪名字他祖宗八代都没听说过!就瞪着眼睛伸长脖子问:“你是哪里人?咋叫这么个名字?”
吐库斯汗一听就知道他对新疆了解的甚少,对哈撒克民族更不知道,就故意用哈语说了一通,民政干事如坠雾里,心里竞产生怀疑,任凭周联志解释说明,求情,结婚证最终没领上。那干事最后才亮出了政策:“这张村上的证明,只能证明你,不能证明她,所以不能发。”
吐库斯汗突然用汉语说道:“我是坏人吗?你好好看看,咱走!他发也好,不发也好,反正咱都在一块过日子,走走走!”说着拉着周联志的胳膊就向外走,临出门时回头又说了句:“你这个保定人啥也不知道!”
那个干事没想到她的汉语讲的这么好,而且略带保定的乡音。
结婚证拿不上,花轿她还是坐上了,坐完花轿拜天地,入洞房的照片寄回了好多张。两人又联名给王队长,李书记写了封信,除感谢外,还要求保留她的工人身份,前后三个月信才到煤矿.小哈布汗一家一看信和照片又大哭了一场,竟有人出主意叫他们家选两个人到保定去把吐库斯汗找回来。王贵德和李正天两人这时只好跑到对矿长面前,老老实实认错检讨,对矿长只批评不该瞒着他,并未多责怪他两人,最后还引用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那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作为这事的总结。
  对矿长本想就此结束了这件事,但事情的发展总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两年后周联志家乡县级劳动人事部门发来一封商调函,商调吐库斯汗。对矿长一看大笔一挥批了同意二字,通过上级劳动人事部门办了两个月,吐库斯汗正式调内地了,看来她是要在保定老家长住了。
五年后对矿长上调,吴金林接任矿长,王贵德调铁厂沟镇任镇委书记,李正关光荣退了休,迷上了中华气功,练了两年竞打出为人治病的招牌!矿还是那个矿区,面貌依旧!风沙还是那么厉害,冬季还是大雪封路,铁厂沟河四五月份洪水泛滥,七月份以后河底见土,剩下的一丝流水和小孩的尿那样细。早晚的炊烟无风时袅袅在空中飘飘洒洒,一直能升高得与天上的云相接。这时你如果站在山顶向下相望,心里对这山沟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感觉,整个矿区笼罩在一片轻烟之下,仿佛有着西游记某些画面的感觉!风起烟消云散,矿区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一座座半地窝子住房,一栋栋土打墙的矮屋,那些为塔额北四县供奉光和热的人们,就生活在这里!生活在平静中的人,总想在平静中寻求点不平静的刺激,以满足自己的感官,激活一下将死的心灵!
五年后八月的一天,吐库斯汗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回来了!
她的回来给平静的矿区带来一缕难得的新奇,一时间互相传颂,半天内就家喻户晓.最沸腾的自然是小哈尔汗家,小哈尔汗还想借酒跟周联志再大闹一场,周联志藏起来不露面,吐库斯汗的嫂子,姐姐们一见面都是抱着她的头痛哭,亲还亲不够呢咋还会闹?三个孩子被吐库斯汗教的既懂事又哈汗两种语言都说的很流利,吐库斯汗只是胖了些,黑了些,原本红中略带黑的肤色,现在变成黑中透红了,显得更精神健壮,是一个标准又极具风姿的少妇了!亲热之后自然是平静,人平静下来才能思考这突然到眼前的现实!现实是小哈布汗家一下增加了四口人,住不是问题,因为一个炕就可以睡十几个人,短时间内吃喝也不是问题,亲朋好友,一个部落的人都会援助,但总归不是长远之计。吐库斯汗在三个星期内,都是忙着会亲访友,含泪诉说她五年的保定经历,这泪有痛苦之泪,有幸福之泪,有幸运之泪,有激动之泪,一句话就是酸甜苦辣人生的百味之泪!到底啥时候流的是什么泪,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五号井的同事们专门安排请了她两次,又赠送了不少礼物,给三个孩子买了衣物。她回来的时心里早做好了打算,现在开始一步步实施.第一她先跑到矿部,直接找到矿长吴金林,要求先安排工作解决吃饭的问题,同时要求将她调回来。
吴金林也是矿上的老人,对哈族职工特别有感情,对吐库斯汗的情况十分清楚,就跟有关科室负责人碰了头,签字同意调回,先安排到五号井继续干原来的工作。第二天她做哥嫂和姐姐们的工作,和周联志的婚事他们别再反对,反对也没有用了,三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哥嫂只好同意她和周联志结婚了,但一家人跟哈马力汗商量后提出三个条件。一,彩礼不能少,按哈族礼节走,二,周联志要入教,三,按民族礼节举办婚礼。现在他和吐库斯汗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哪有彩礼钱!吐库斯汗说:“咱们什么条件都应下来,后边慢慢说。没钱还能把咱吃了?”
第三,她带着周联志到镇政府去领结婚证,老队长王贵德现在是镇党委书记,两个老部下回来,又带来三个孩子,他心里高兴的很!周联志回来时又带着当地的证明,吐库斯汗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领证自然合法,领上证吐库斯汗激动的直流泪,这段恋情终于合法了!
  她和周联志两人的婚姻合法了,可他们的儿女还属于没户口的黑孩子,因为那时的政策是孩子随母亲落户,再加上严重超生,保定方面自然不给落户,尽管她说哈族生育政策是放宽的,但人家不理那一套。铁厂沟就不同了,这里是她的故乡,她到派出所找到赵所长,这所长也是看着她 长大的人,开始还要准生证,她说:“准生也好,不准生也好,三个孩子都站在这里了,你看着办吧!”
赵所长又是向上级请示,又是跟王贵德商量,最后以特事特办办为由把三个孩子户口落上,又顺手给周联志发了张准迁证,叫他把户口来迁来。接下来就是周联志要找两个介绍人,陪他一同到小哈布尔汗家求婚,谁都知道这仅仅是个形式,但不走也不行.难题在彩礼上,按小哈布尔汗开出的条件,周联志和吐库斯汗两人不吃不喝,存五年的工资勉强能够,可现在东借西借,朋友支援,总共才弄到3000元.她找的两个介绍人都是铁厂沟有头有脸,又有身份的人.第一个人就是镇党委书记王贵德,第二个就是由王贵德指定的镇人大主任哈里甫。这哈里甫就是铁厂沟土生土长的人,啥事情他不熟悉?可以说是最佳人选,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只是数量上减到了最低限度,3000元包一个大红包由哈里甫装着,临出发王贵德对哈里甫说:“老哈,就看你的了,黑脸红脸都是你,一定把这出戏演好,演成功!”
“有你王书记亲自挂帅坐镇指挥,还能不全胜!”哈里甫在铁厂沟是除对山别克之外的第二个“汉族通”。
哈马力汗和小哈布尔汗觉得很有面子,镇上领导亲自登门做介绍人,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心里也有数,事已至此还是面对现实从实际出发好。这事圆满结束以后,由三队五号井出面为周联志和吐库斯汗又举行了一个简单热闹的婚礼,特别又让人兴高采烈的是,三个孩子在他俩身后蹦蹦跳跳,又笑又闹,给婚礼增加了不少欢乐喜笑的气氛!吐库斯汗事后常高兴的说:“谁能跟我比,我跟周联志当过三次新娘,办了三次婚礼,你们谁能比?”
合法成为夫妻后,日子虽然过的艰苦,但心里压力没有了,两人还是感到心身轻松,周联志对吐库斯汗为他的付出时刻铭记在心,下班以后家务他全包了,跑外交一切由吐库斯汗出面.这时她想的是首先把三个上学的孩子供好,能上到啥程度就供到啥程度,二是周联志能转成正式工就好了.
他俩回来第三年,矿上真的来100个临时工转正式工的指标,这一下在全矿范围内又掀起一场争夺战!按周联志的工作表现,放炮技术,作风品性都应该是可以的.但那时三队队长是李祥录,这人各方面都好,就是老乡观念重,他接任队长不到两年,五号井骨干力量几乎清一色都是四川人了。周联志落选的理由是工作间断了五年,这可是个不容争辩的硬件,是事实也是周联志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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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8:46 | 只看该作者
吐库斯汗在保定五年,学到不少为人处事的灵活机变,连农村那些无理辩出三分理,五分要当十分用的狡辩,奸猾,投机取巧也学会不少。她深知这次转不了正,以后就难再有机会,这次必须拼尽全力,打破脑袋也要为周联志争!她先找李祥录队长试试口才和自己想出的理由,一见面她就开门见山的说:“李队长,周联志确实有五年没上班 ,可就是把这五年除掉,前后加起来的工作年限也符合矿上规定的工作年限了呀!”

李祥录文化不高,能干不言辩,思考好大一会回答道:“矿上也没说间断后两头可以合并计算呀!再说队上分的指标也基本定下来了,你要能问矿上再要个指标我也没意见。”
吐库斯汗心里有了底,就看自己用什么办法能辩得那五年不上班有道理,或者间隔的两头工作年限可合并计算了。她心里明白行动必须要快,等矿上的机动指标都用完了,黄瓜菜还不是早凉透啦!她思来想去这次得厚着脸皮向领导死磨硬缠软泡了。她觉得矿上能管着这事的科室都要跑到才行,那些科长主任开始是同情,后来是头疼.矿党委书记木哈买提汗和她竞能扯上是一个部落的人,自然她要花大力气去游说,矿长吴金林和她爸一块挖过煤,也到她家喝过奶茶,吃过手抓肉,还专门为他上过几个羊头。她不叫矿长,一口一个吴叔叔的叫,这一招都是在河北保定学的,她还能扯出和吴金林的关系是世交一说。

经过她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游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矿上真的给周联志特别照顾了一个转正指标。说起理由,有点勉强,但理由都是人想出来的,领导同意了就是正确的。其一周联志是全矿唯一的哈族女婿,可以说是民族团结的模范,应予以照顾。其二,周联志不是擅自离矿,是当时采煤三队领导批准,为避免发生民族纠纷而回原籍的。其三,周联志和吐库斯汗这段法外恋情也是一件煤矿爱情的传奇,从开矿至今只有这一例,而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应当同情。

尽管还有些人对这些理由有看法,没拿上指标的人觉得提意见也没什么用,因为没拿上的指标的太多,把周联志拉下来也不定能自己拿上,不如做好人。已拿上指标的已心满意足,还提什么意见?周联志确实各方面表现不错,人缘又好,确实又是特殊情况,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吐库斯汗对此还有她的一套上不了桌的歪理,她说:“谁敢说周联志五年没干活,你们哪一个比得上?他五年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可是为民族团结做出的最大最好的成绩,也是为国家贡献了人才,你们哪一个行?

吐库斯汗和周联志这段法外恋情,先是不合法,也不合传统观念,但后来合法了,传统观念也不再追究了.按眼下跨越式发展的理念,她俩是超前执行了先开工建设,边干边立项最后拿许可证的项目。

合情合理的不一定合法,合法的又不一定合情理。吐库斯汗和周联志的恋情在情与法两者之间不就是一柄双刃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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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8:48 | 只看该作者
晗子,发文还有文字限制呀
地板
发表于 2013-10-20 10:3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安生 于 2013-10-19 14:38 编辑
静电 发表于 2013-10-19 12:48 []http://www.wycjy.com/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晗子,发文还有文字限制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主楼应该有限制,但具体就不知道了。
4
发表于 2013-10-20 13:42 | 只看该作者
看样子静电同志在矿上工作过,上一篇那个文和这个写的貌似同一个地方。
这个文一开始看还以为是一个以悲剧为结尾的呢,等之后感觉也还好。而且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样的地方也发生过,情节也差不多,只不过女方也是回族的。而且我们这个地方的故事似乎是发生在九十年代后。
这个婚外之恋虽然中间有着这样那样的波折,但遇到这样的事情总会有着这样那样的波折,所以又在情理之中。这篇文好就好在当事人双方一个是少数民主的,一个是汉族的,而且故事还是发生在六十年代。这就赋予这个故事一个不一样的意义。
我没有和少数民族的女孩打过交道,而且故事中的女子被塑造的很好。
5
发表于 2013-10-20 19:34 | 只看该作者
给人感觉,故事很真实。语言很朴实。
由一个悬念开头,由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束。很是符合读者的心理期待。

欣赏了。

6
发表于 2013-10-20 20:57 | 只看该作者
欣赏~
喜欢!
7
发表于 2013-10-21 05:41 | 只看该作者
静电 发表于 2013-10-20 08:48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晗子,发文还有文字限制呀

以前 也有遇到过的。是朋友文章的篇幅有点长了吧。不过分着发就好了。
8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1 08:59 | 只看该作者
吐库斯讦在井下干了12年,是特殊工种,45岁退了休.她儿子成了个小老板,女儿是医生.她闲不住开个小超市,,,,,,,,这事发生在79年后,我每次去矿区,只要她听说必找上我大请一把.那位楼主有空耒旅游,我可叫她吃住都买单,,,,,,,
9
发表于 2013-10-21 21:29 | 只看该作者
静电 发表于 2013-10-20 08:48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晗子,发文还有文字限制呀

额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没遇到过,不过静电此文写的倒是真的蛮不错,将一家子的崎岖坎坷,将一份爱的深沉与坚持错落起伏在笔墨指尖,展现在众人眼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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