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色书生 于 2021-12-12 21:19 编辑
【随笔】
南坝散记
(一):翠翠,你在哪个渡口,等我?
我迷惑了,我不知我是在《边城》,还是在南坝?
我走在南坝的老街小巷里,时光有些错乱,沿河边的建筑,有些,是在旧址上建的新楼,而另一些,又保留着旧时的样子。禹王巷内,有一座低到尘埃的万寿宫,没有山门,窄窄的过道,邻近人家的屋檐,跨了半角,只剩一座不大的大雄宝殿,香点着,烛燃着,孤独地佇立在那里,殿内的世尊,望着门前的车水马龙,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守庙的婆婆,在大雄宝殿前纳鞋底子。我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她心定神闲的动作。她偶尔瞟了我一眼,不置可否。仿佛那悠悠的岁月,都被她缝在了一针一线里。
我的通感,像一只穿云箭,不偏不歪,命中在了《湘西散记》上,命中在那还在流传的影子,金贵的情肠。
吊角楼的妹儿,昨晚还在骂,“砍脑壳的,放排放过十八滩,滩滩的水,呛死你个负心郎。”
今儿个,脸,又辣得绯红,耳根子,又在烧,”灯哪个啷,棉花糖,幺妹想你耶,断了肠。“
放排的汉子,水来排要走,清风牵衣裳,“妹儿哟,昨晚不该把话说死,酒杯一端,妹儿哟,月亮没有你亮堂。”
山歌好像春水长,世事走过,起了苍黄。
我的通感,还在不停地发酵,酝酿,和辉煌。
温泉构造被探明了,黄龙构造被打开了,一队队的石油儿女,走向宣汉的深处,在这个南坝的小镇,开始了另一次的石油《边城》,那个时代的故事,同样,情长路更长。
“甩甩桥”边,州河在流,河的这边,平时敢跟最硬的石头比钢火的油二哥,今晚,这里的虫儿,也温柔。
“妹儿哟,哥哥没有好行头,一年四季打石油,工衣脱下没人洗,没有婆娘泪长流。”
“二哥哟,雷公电闪天打锣,谦虚过了要遭说,南坝的河沟都在念,石油流来比水浓。”
“妹儿哟,明年开春井打完,桃花又要开新颜,你家的谷子谁来担?你家的水田谁耙田?”
“ 二哥哟,苞谷种下要扬花,男客说话哪能粑?你敢抬着花轿来,我敢住着到你家。”
……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点,但,一样的水,一样的渡口,一定有一样的翠翠,在等她的心上人,骑着大马来接她回家。我不能确定,那个万寿宫的婆婆,是不是也是当年的石油翠翠,但,我能肯定,在这个南坝的小镇上,一定有许多的翠翠,生活在小镇的四面八方。
我也是那个归来的钻井儿男吗?在渡口边,哪一个是当年的翠翠,我心中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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