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近现代史上,国共两党始终在敌视对立和合作御敌的状态下切换,不过无论何时,国民党反动派内心一直秉持“攘外必先安内”的理念,就算是处于民族危亡的全面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都会给我党制造诸多麻烦。
1938年的一天,身处延安的毛主席在一次批改文件的过程中,烟瘾犯了,想从口袋里掏出点烟抽抽,结果摸了半天却不见一根烟,身边的“沈辉”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毛主席。
毛主席笑着接下这盒烟,沈辉立刻为他点燃一根烟,可就在当天,毛主席就派人将沈辉调离自己身边。
图 | 沈之岳
事后经过调查才知沈辉竟然是国民党军统局“特务之王”沈之岳,为何毛主席会将他调离身边,是发现了他什么破绽吗?沈之岳又是如何潜伏到毛主席身边的?
1913年,沈之岳出生于浙江省仙居县的一个地主家庭,从小不愁吃穿,接受到最好的教育,1930年,他顺利考入南京中央军校第八期,在毕业时并没有选择入伍,反而是继续求学,考入上海复旦大学。
在校期间,沈之岳接触到一批进步青年,在潜移默化下,思想逐步与他们同轨,他经常阅读一些进步书籍,会和同学们走上街头参加反帝反封建活动,深入了解工农群众需求。
这时候的他心怀大志,有着满腔爱国热情,按照这样的道路走下去,势必会走到人民队伍中,成为一名有作为,有影响力的民主人士。但自从发生下面这件事后,就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在共产党同学的引领下,积极参与一系列支持工人的运动,进入浦东煤炭公司当一名普通工人,很快就成为罢工运动的领导者,在组织一场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而举办的罢工活动中,国民党反动派将为首的几人全部抓进监狱。
入狱之前,沈之岳并没有任何做保密工作的经验,但是他思维缜密,头脑清醒,看上去就是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国民党特务对他的工友们施加酷刑,逼迫他们供出任何有益信息,当特务来到沈之岳身边时说道:“你要是赤党就赶紧交待,否则要吃皮肉之苦!”
沈之岳非常镇定地说自己有个亲戚是国民党内某位高级官员,是他让自己这么做的。令人感到惊叹的是,这些特务看到沈之岳的神情完全没有一丝恐慌,反而比自己还要淡定,各种细节描述得丝毫不差。他们就这么被他的气场给震慑住,真以为沈之岳是他们上级,没有给他施加酷刑,还好酒好肉地招待他,特意给他准备一个经过打扫,设施较为齐全的单人间牢房。
可时间一长,这些特务们觉得不对劲,虽然沈之岳非常淡定,说起话来理直气壮,但是他被关押这么长时间了,他口中说的那位高官亲戚却并未谋面,就连“打个招呼”都未曾有过,这让众人生疑。
他们立刻就去核实沈之岳真实身份和“亲戚”的关系,结果大跌眼镜,沈之岳家中没有一人在国民党高层任职,这么多天来大家都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他们恼羞成怒,想要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怨气全部“倾泻”到沈之岳身上。
图 | 戴笠
巧合的是,戴笠当时来此处监狱视察,得知此事后想要亲眼见见这个脑袋灵活,口若悬河的年轻人,毕竟这时候的戴笠已经得到蒋介石重用,成为特务处的处长,现在是“招兵买马”的时候,希望揽尽天下英才。
戴笠和他聊了几句后,就发现此人在危险来临时仍然思维敏捷,有少年老成之感,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浙江老乡,便直言道:“小兄弟,如今国家有困难,日寇入侵,蒋先生有意安定内部团结,再全面抗战,建设富强国家,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沈之岳起先并不同意,但戴笠不断地对他洗脑和威逼利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戴笠带偏了方向还是想要荣华富贵,沈之岳当场同意加入特务系统,听命于戴笠。
戴笠喜出望外,不过沈之岳此前并未在特务领域接受过培训,所以为了提升他的专业素养,特意将他送入浙江警官学校进修,在校期间,他遵从戴笠的指示,不断学习各类特务知识和技能,还翻看不少马克思著作,以便为日后打入我党内部奠定基础。
狡猾的戴笠将沈之岳视为自己的王牌,让他只接受自己的单线领导,并且不将他的姓名登记在特务处名单中,以起到关键时刻“亮剑”的效果。
从警官学校毕业后,沈之岳化名“李国栋”,接着回到工人群体中领导各项运动,沈之岳的“积极”表现为我党成员所肯定,他们将沈之岳派到中共的外围组织“发光发热”,沈之岳每日疲于奔命,向外界展示出一副“爱党爱国爱人民”的光辉形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此时的他早已被资本腐化,他重回工人和我党组织中间全然是受戴笠安排。
图 | 沈之岳
没过多久,光明读书社等共产党外围组织就被沈之岳破坏殆尽,党中央感到震惊之余,一直没有查出谁是“内鬼”,这也充分说明沈之岳伪装技术的高超。戴笠看到自己爱徒交出的“合格答卷”感到非常满意,于是继续对他悉心栽培,可怜的是我党多名成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秘密杀害。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国共两党开始展开第二次合作,我党一心一意想要联合一切能联络到的势力,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就算拥护蒋介石的领袖地位,满编只有三个师的八路军也没有怨言,但是蒋介石为人生性多疑,满脑子都想着“攘外必先安内”,虽然要顾着抗日大局,但对我党我军的骚扰偷袭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为了全方位掌握我党动向,搜集到重要情报,蒋介石让戴笠全权负责特务行动,戴笠就找来他的心腹爱将沈之岳,给他一个特殊任务:“潜伏到延安,搜集共产党各类情报,伺机暗杀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等人!”
1938年4月,沈之岳化名沈辉,成为重庆中央大学一位教授的助理,戴笠为了掩护他的身份,给他精心制造了一份档案,将他伪装成一位出色的学生运动,工人运动的领导者。
当教授访问团来到延安后,他也顺理成章地来到延安,可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因为此前已经有不少国民党特务悄悄来到延安,执行暗杀我党中央领导人的计划,但最终都被我党优秀特工识破,所以现在的延安不是想进就能进的,除了要开具介绍信,还要详查他的政治身份。
现在有了教授助理的身份加上红色运动领导人这双重保险,沈之岳才能安心前去延安,一行人在延安讲课时,沈之岳在众人面前绘声绘色地说起自己在上海,杭州,南京等地的革命活动,引得台下人阵阵喝彩。
自由活动期间,沈之岳会和延安的一些军民打篮球,踢足球,获得他们的夸赞,积累了“好人缘”,加上他故意向别人虚心请教,所以不少干部群众一提到他,就竖起大拇指。
很快,为期一个月的访问考察期结束,众人即将离开延安,但沈之岳却向我党领导人表示被这里的革命氛围所感染,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所以想要留在延安。
图 | 延安老照片
对于热衷于参加抗日革命之人,我党永远为他们敞开欢迎的大门,延安汇集了全国各地的青年,为了安全起见,筛查工作也非常严格,该有的程序一个都不能少,这不仅是对我党中央领导人有个交待,也是对陕北地区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安全保证。
沈之岳提出请求后,延安保卫处的周兴处长、王范副处长开始对他进行政治审查,档案内容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戴笠在沈之岳临行前说做人不可能过于完美,身份至少也要有点瑕疵,所以要故意露出一点破绽,这样别人才相信这个身份是真实的。
当周兴问道:“你的简历上写着你是河南人,怎么一口浙江方言?”
沈之岳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个姑妈在浙江这边做生意,我跟着她来到这边念书,过去好多年了!”
沈之岳就这样通过周兴的审查,可以长期留在延安从事“革命活动”,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口音和出生地露出破绽是一个低级错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务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反而是那些档案完美,审查没出一点问题的才值得警惕。
沈之岳骗取我党中央领导人信任后,提出去抗日军政大学的请求,很快这个申请就被批准通过,毛主席和张闻天亲自发了封电报,让他在校好好学习,为抗日作出自己的贡献。
在抗日军政大学,有深厚文化基础的沈之岳表现积极,不但学习成绩远超班上同学一大截,还非常“热心”传播马克思主义思想,获得众人赞赏,尤其是时任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在学校当着众多党中央领导人的面表扬沈之岳,说道:“沈辉虽然来自国统区的重庆,但是他表现非常积极,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同志们一定要改变对国统区进步青年长期以来存有的偏见,大家互帮互助,革命才能有所进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老师们会出其不意“偷袭”一下,以试探这些国统区的青年是否有什么异样,一次一位老师在讲课途中,突然提高音量说道:“通过这几天上课,我已经知道谁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了,你自己下课后老实跟我讲,否则我直接通知保卫处人员!”
要是一般特务被这么冷不丁地说一下,肯定会惊出一身冷汗,甚至面部神情不自然,只要加大“攻势”,自己就会老实交待,但是沈之岳自始自终都表现得相当淡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就这样一步步获得我党人员信任。
图 | 沈之岳
沈之岳在站稳脚跟后,被我党人员赏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升任为区队长,又因为在校期间结交了很多朋友,所以他与我党中央各机关要员来往频繁,获得众多机密情报,他时常会将整理好的信息交给城中一家卖油壶的老汉,老汉再通过各种方式将情报传送给戴笠。
从学校毕业后,沈之岳被党组织委以重任,被分配到中央机关担任收发员,他每天“勤恳工作”,向外界展现出一个思想觉悟很高,颇有能力的进步青年形象,实则是一个阴险狡诈,用心险恶的特务。
他的明面工作被党中央领导人看在眼里,寄予厚望。最后,他来到毛主席身边担任秘书,这个结果让他喜出望外,这样的话就能接触到一些绝密文件,他将这些情报秘密抄写下来,源源不断地传送给戴笠,给我党组织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不过,沈之岳在担任毛主席秘书后,如此近距离却没执行暗杀任务,也实为奇怪,主要有以下两个因素影响了他的原定计划。
其一是同伙的败露一天,沈之岳居住的窑洞附近的大榆树上有自己同伙留下的痕迹,这是他潜入延安城前与毛人凤定下的暗语,榆树旁边有一张折叠起来的烟盒纸,这是一张用暗语写着的两行字,大致意思是约他第二天中午去甘泉县杜甫祠堂见面详谈。
沈之岳猜想这肯定是上级指派暗杀任务了,但现在延安城严查特务,自己一旦此刻离开,会大大增加暴露的风险,所以他思索再三,为了长期潜伏下来,没有前去指定地点。
第二天,陕甘宁边区保卫处人员在约定地点抓到一个和尚,他行为非常怪异,还调戏妇女,经过细致盘查,和尚原来是在此打听情报的国民党特务,约了一名身处延安城的另一名同伙在此见面。
保卫处处长周兴立刻在延安城开展地毯式搜查,破获一起“汉训班”案件,揪出几十名潜伏已久的特务,而沈之岳没有任何疑点,幸免于难。
其二是烟盒事件暴露身份
图 | 毛主席
有一天毛主席在批改文件时,想抽根烟解压,摸着口袋却没有摸到一根烟,有眼力劲的沈之岳立刻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盒烟递给毛主席,毛主席笑着接过烟盒,随后心生疑云,这不正是自己最爱抽的一款烟吗?而“沈辉”从来不抽烟,怎么会时刻揣着一盒自己爱抽的烟呢?他难道时刻在仔细观察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个再正常不过的递烟细节却被毛主席在头脑中分析了遍,毛主席抽着烟盯着他一言不发,沈之岳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也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但是刚抽第一口就呛了喉咙,并且抽烟姿势比较奇怪,一看就是没抽过烟的人,为了迎合自己肯定有某种目的。
这下毛主席心中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政审时一切正常,延安搜查特务也没有查出他与那些人有直接关联,现在没有直接证据扳倒他,只能将他调离自己身边,前往浙江白区。
沈之岳心中更是感觉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是迎合毛主席,这也导致自己身份败露吗?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前去浙江,这也表明他想暗杀党中央领导人的计划就此破产。
沈之岳来到浙江后,协助新四军开展整编工作,戴笠给他另下密令:瓦解新四军势力!
沈之岳领命后,明面上协助叶挺,项英等人整编军队,实则在军中组建了特务组织,将获得的大量情报不间断地传送给戴笠,可以说自沈之岳到来后,新四军几乎所有的秘密都被国民党掌握,蒋介石看到新四军人员配置,武器火力,作战范围等情报后露出邪恶的笑容。
1940年底,蒋介石开始实施他的邪恶计划,命令新四军必须全员渡到黄河以北作战,我党虽然多次驳斥国民党反动派的荒谬命令,但是为了维护抗日大局,决定奉命北移。
1941年1月6日,爆发了举世震惊的“皖南事变”,蒋介石恶人先告状,污蔑新四军叛乱,并宣布取消新四军番号。当然将新四军一切动向全部汇报给戴笠的正是沈之岳,他本人在此次活动中虽然活动频繁,曾经露过馅,但是他非常能糊弄,没有留下一点把柄,事后,他趁乱返回重庆,立了大功的他开始担任军统局第一处科长。
图 | 蒋介石
自此一直跟随着戴笠的步伐,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在戴笠的亲自引荐之下,蒋介石还单独接见了沈之岳,并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赞赏有加。
解放战争还没正式打响,戴笠就因飞机失事而亡,失去靠山的沈之岳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往上爬。1947年,沈之岳得到高升,担任保密局第二处科长,一时风光无限。
1949年4月,在毛主席和朱老朱一声号令下,百万雄师过大江,国军兵败如山倒,迅速逃往舟山,台湾等地,沈之岳开始任保密局“苏浙情报站”站长。
蒋介石败退台湾后,胡宗南曾带着沈之岳来到大陈岛,后者担任情报站站长,在这一年,沈之岳做成两件大事让蒋介石刮目相看,对他欣赏有加,直夸他是能人干将。
其一是他派人偷偷前往浙江奉化,即蒋介石老家,将蒋母墓,周边的景物全部拍成照片献给蒋介石,此时极其想念家乡的蒋介石看到这组照片激动得双手颤抖,仔仔细细地看着每张照片,夸赞沈之岳真是深得他意,将他提拔至少将政治部主任。
其二是潜伏在台湾的中共台湾工作委员会书记蔡孝乾在一次行动中被捕,还没经过严刑拷打就叛变,出卖了岛内所有党员名单,台湾党组织被彻底破坏,我党重要女地下党员朱枫携带情报从台湾来到舟山,眼看就能来到大陆了,沈之岳却赶来说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朱枫活捉!”
就这样,朱枫还是没能踏上大陆,见到心心念之的亲人。除了朱枫,还有包括吴石(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陈宝仓(原国民党“国防部”中将高参),聂曦(国民党上校)等我党地下工作者壮烈牺牲。
不仅是蒋介石,就连他的儿子蒋经国也非常器重沈之岳,希望他能在日后为自己效力,在蒋经国的提拔下,沈之岳开始担任“国防部情报局”副局长。
图 | 蒋介石和沈之岳
1963年,沈之岳来到澳门设立特务机关,对大陆进行骚扰,开展情报工作,时任国家主席的刘少奇率领代表团访问柬埔寨时途经澳门,险些被沈之岳暗杀。
据时任公安部部长的王芳回忆道,当时沈之岳在澳门多家宾馆开设房间,想要获取我党中央领导人的出行路线,幸好被我方公安人员识破阴谋,查询到沈之岳到澳门住的酒店,出行照片,进出澳门的轮船班次,接见人员等资料。
这些资料由华南办事处交到澳葡当局,将沈之岳等人驱逐到台湾,党中央领导人当时准备将沈之岳从澳门抓到大陆归案,给国民党反动派一点颜色瞧瞧,但是最终却采取这种缓和方式,原因不得而知。
当蒋经国上台后,沈之岳被聘为他的专职顾问,两人的办公室紧紧相连,蒋经国在任期间,沈之岳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1990年,沈之岳患上癌症,病得不轻,他竟然来到北京的医院治病,他的老同学张爱萍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就连邓小平也在国宾馆与他会面,可见接待水平之高,这可能体现了“相逢一笑泯恩仇”和“落叶归根”的情怀吧。
图 | 邓小平
1994年2月,沈之岳病逝于台北,这位国民党高官原先是一名领导工人运动的进步青年,可后来却走了偏路,手上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让人感到可恨可叹!
不过张爱萍给他写下的挽联却非常耐人寻味,上面写着:“智勇双全,治国有方;一事二主,两边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