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提示:天上地下都被云雾笼罩,仿佛整个世界又回到了混沌之中。忽然,就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天幕,把大地照的一片青白……
第十一章
针朱两眼凝视远方,手里的长烟袋微微颤抖,几缕头发在夜风中飘荡,思绪仿佛回到遥远的过去。受这种情绪感染,众人内心无不为之怵然。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说:"那时我就住在由青家现在的地方,离大槐树很近。因为老母猪要下崽子,我冒雨出来查看。雨下得特别大,四周的山就像被凿出许多窟窿的破水桶一样,到处都是白色的水溜子哗哗溅落。这时,就见山路远处有个人影在雨中艰难的向村里走来。”
来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闪电不时照在身上,显得有些诡异。针朱当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站在那里。那人走到老槐树下站住,向村子周围默默巡视。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眨动。他站了足有一袋烟的功夫,突然伸手摘掉斗笠,使劲往树上一甩,露出一头披散的长发,就像传说的中的大山野人一样令人恐怖。他用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发出一声狼一样的啸叫:“破和尚!我回来了!哈哈哈。即使在这狂风怒号的滂沱大雨中,他的声音仍然像锥子一样刺穿夜幕传向远方。
针朱仿佛被这喊声惊醒,疯一样的转身跑进屋内。“老头子!老头子!不好了,出事了.!”她甩掉雨衣,赶紧把门插上。“怎么了?被狗撵了?”说话的是针朱的老头砂戈。炕上放着一张小桌,桌子上面有一坛酒和一小堆花生米,雨天无事可做,他正在喝酒解闷。他说完话回头一看针朱的脸,心里不禁凛然一沉,赶忙问:“啥事啊,把你吓成这样?”针朱用手捂住蹦蹦乱跳的心口说:“耗子回来了!”当啷一声,酒碗掉到桌子上,砂戈赶紧用手扶住,有些紧张的问:“你看清楚了?”针朱使劲点点头:“千真万确!”
针朱已经恢复了平静,盘腿坐到炕里。砂戈用一个指头若有所思的敲打着桌面说:“看来,又要不太平了。”针朱用手巾搽着湿漉漉的头发说:“好像是冲和尚来的。”砂戈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手抹了一下嘴巴说:“冲和尚不假,但别人也别想消停了。”针朱望着砂戈说:“我们和他也没有啥深仇大恨,就那年和尚收拾他时,我趁乱踢了他屁股一脚,不至于和我们过不去吧?”砂戈不屑的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来,把酒给我倒上,给你分析下。”针朱对自己老头的智慧向来是毫不怀疑的,凡村里大事小情他都能说的条条是道。她赶紧捧起坛子,把碗里的酒蓄满。
砂戈捡几粒花生米仍进嘴里,边嚼边说:“耗子何许人也?耗子属于大恶之人。早年间,他在村里是跺脚乱颤的人物。你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鱼头是村里首富,土改那年在地里挖出个乾隆爷用过的尿壶,后来国家收去了,给了他二千五百元钱,一下发财了。”针朱捂嘴一乐说:“叫夜壶。”砂戈抿一口酒说:“都一个意思。县城解放那年,耗子曾经救过鱼头的命,这是啥交情?是过命的交情。鱼头的钱耗子随便花,人一有钱,那力道自然就不一样。再说那个老树,孙二娘一样的女人,撒起泼来谁能阻拦?还有老眉,阴险狡诈,眼睛一眨就是一堆坏点子。这几个人凑合到一起,该是啥情形?”针朱一听老头子的分析,才觉得情况远比自己那一脚复杂的多。她有点不甘心的说:“这些人听说不都让和尚收服了吗?”砂戈指指酒碗,针朱赶忙把酒续上。“问题的严重性就在这里,表面看都归顺了和尚,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耗子不在还好,耗子回来就难以预料了。”针朱撇撇嘴说:“还能翻了天不成!”砂戈把酒碗往桌上一墩:“还真让你说着了,不是没有可能。耗子最可怕之处是和祠堂那边的长老们有着理不清的渊源,难啊。”针朱有些不安的问:“那我们怎么办?”砂戈停住送到嘴边的酒碗,沉思片刻,然后猛的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口腔直入肚腹,一股热流立即返了上来。他打了一个嗝,果断的说:“走,找憨子去!那娘们胆大有见识,和祠堂那边的人也有联系”针朱一听,立即变了脸色:“哎呦!是借机会看看老情人吧。”砂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臭婆娘,都是过去的事了,酸什么酸。”针朱打了一下砂戈说:“反正你给我小心点,别说到时候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嘿嘿嘿,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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