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随笔】
你是谁?
《一》
那时,渝北站叫渝北班,当然,现在也是。
那时,正是世纪之交的2000年,大面积的”不稳定”,冲击着石油人家的窗子。那时,原本有几十人的渝北基层大站,缩编至6个人,有的姐妹,已经离开,有的兄弟,正在各奔前程。
那时的天,一夜风紧,风云莫测。
但,这种所谓的”坏天气“,并没有影响你。你,似乎天生就是一个角色。别人家,都在盘算,是否两口子“买断”的紧要关头,你,居然,一天到黑,胯起一个安电话的帆布包包,走东家,窜西家,忙个不停。
有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种注定。
很奇怪,偏偏2000年那年,地方电信转石油内线的,特别的多。当年,渝北石油基地职工医院的集资楼,刚刚竣工,盘子刚刚出来,电话安装量,很诡异,石油内线甩电信一条街,选号,放号,安装,一条龙,那叫一个火热。
那时,我在楼上,你在楼下,你在底楼的交接箱打线,我在用户的家中布线,一人一部对讲机,通信全靠吼,配合得紧锣密鼓,一天安装十几部电话,还真是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那时,真的是太忙了,忙得懒得去思想。有时,我们的运动轨迹,会像朱毛红军一样,聚拢在石油人家的顶楼,谈电话安装的细节,谈电缆分布的走向,谈分线盒的配对,汗水流过,相视大笑。
石油基地的夕阳真美。
你站在楼顶,看着一幢幢的石油大厦,拔地而起,仿佛,那就是一块块正在成熟的通信地盘,都被你一一纳入了视野。你不无豪迈地说,兄弟,大不了,咱们到西藏去安电话,那里的天,更高,更美。
天佑石油儿女,天佑平凡的劳动者。事后,我总会陷入史诗级地沉思,为何这块产稻米的土地,也产石油?为何她滚烫的情怀,总令人想到落泪?
《二》
之后。之后的大剧,与生活的大剧,无缝链接,在一波一波进行着人生的考试。
你的行色,似乎更匆匆,因为,你是考生,必须直视所有的考试,无功即是过,这是你一贯的考试风格。
第一场考试,渝北站与当时的云台站合并,这一盘清汤寡水的菜,如何下得了筷子?你有你的招,有自家的野路子,哼哼,从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开始,喊错了名,呼错了姓,对不起,我是酒司令,罚酒一杯,不许涮坛子。
名字不再一个个冰冷的符号,是一个个温暖的个体。那一夜,很多的人喝醉了,那一夜,两个隔着张关山,隔着旱土的团体,从此,不分彼此。
第二场考试,考场更远,远在原开发公司的七间桥,渝北站与当时开发公司的七桥站,进行着一场横截面更大的重组。重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员将会被通盘打散,散装成零,意味着,一些人必须做着大我的牺牲,一些人必须从零做起,更意味着,必须有更多的1,站出来,把所有散装的零,串在一起,成为打通困局的那个无坚不摧的钉子。
你就是那个敢于第一个站出来的钉子。
这个时侯,一个大胆的想法,正在你的头脑中形成,一个清晰的方案,正在你的手中,越来越有操作的可行:以七桥为前线的支撑点,依托渝北站浓厚的站队文化,拿下这一场考试,舍我其谁?
七桥深处,百里竹海,你与兄弟们谈心,兄长般的热情。乡间的小径,时有蛙鸣,一伙子人"冯哥”长“冯哥”短,好不亲热,就像一直在心头流动的泉水。
从七桥到渝北,更多的1,走出了个人的冬天,从抱怨到理解,从消极服从到争做第一,红旗站队的红色基因,正在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心灵。
漫道重组真如铁,而今迈步重头越。只有走下去,地平线才没有压力,只有在路上,理想才会越来越清晰,这,是你的风格。
你指着川东北气矿那块热土,指着还在坚守的达州站那只队伍,就像当年,站在石油人家的屋顶,豪迈地大手一挥,强强联手,一气呵成,拖字一诀,害死人。
考试还在进行。题型很尖锐,选择很纠结,填空,.判断,简答题,一股子前所未见的神命题,令久经考场的你, 也遇到了新问题。
你开始忘我地答题:以职工为重,以工作为第一,这样的判断没问题。
撤下来的人员,安排到更合适的地方,留下的空,让更能发挥的人员,顶上去,战斗,并未减员,这样的填空,有问题?
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不亮剑,谁知你是谁?这样的简答,更没问题。
人生就是一次一次的考试,墨迹就是每一次过往的痕迹,你的行书很有个性,这是你的气质。
《三》
每年,你新春的感悟文字,就是一场心灵的拷问,有的人,面带微笑,有的人,心有愧色,有的人,“朝闻道,夕死足也。”
我并不喜欢摘录,但,你文字中的金句,让我割舍不下,好不纠结。
你说:“人生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温暖和希望照耀我们走过艰难的2020年。并不是所有有趣的灵魂都能摆脱生活中的无味,并不是所有的辛勤都有华丽的谢幕,如果不是竭力对抗严冬,就不能体会春天的温暖!“
你还说:”新的形势必然打破一些旧的玩法,能拯救我们自己的只有自己,就算是茫茫未知也不可以错过!假努力比不努力更可怕------老是出问题,一定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
别以为你只会纸上谈兵,动起真格来,天王老子也不行。
夜越来越黑,储气库管理处相国寺土场阀室的生产数据,一直中断着。受损的光缆,随管道一起深埋在几米深的地下,故障点像个顽皮的精灵,躲着猫猫,故意地不露声色。你一下来了气,格老子的,没那么玄,故障不过夜,今天不搁平,哪天能搁平?
人活一口劲,哪有搁不平?
别以为你是拚命三郎,莫过早下结论,你,你还很抒情。
在老工人蒋师傅光荣退休的那个晚上,你一杯接一杯,喝得气定神闲,行云流水,你缠住蒋师傅,一遍一遍地说,老蒋啊,站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跟那些年轻崽儿,一起在七桥倒班,没说过一句怨言,老蒋啊,不记得那张老藤椅吗?你站在那旁边,就成了那时的风景。
你红红的脸,温暖着一个老石油的心,那,更是风景。
……
你是谁?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重庆总站的经理,冯少忠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