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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菊家坐落在村子西头,那是一处洼地。房子坐北朝南,后面是采石之后留下刀削一样的山壁,门前几级台阶。由于地势低洼,大青石砌的房基非常高,倒显出有些气派的感觉。
金桂和马老七深一脚浅一脚来到王菊家时雨已经住了。门前一条大黑狗恶狠狠的狂吠起来。听到狗叫屋里灯光一亮,王菊披着棉袄提着风灯推门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串什么门!”听语气老大不高兴的样子。金桂推搡一下王老七,王老七大声说:“大姐,是我。”王菊把风灯往高一举仔细看看,“哦,是老七两口子啊,赶紧进来吧。”说完用风灯对大狼狗虚晃一下喝道:“大黑,回去!”
进到屋内,王菊的宝贝闺女菊花正在炕上织毛衣,见有人进来半蹲半跪的打招呼道:“七叔七婶来了,赶紧上炕里坐吧。”
金桂把塑料雨布抖了几下放到门口,回身盘腿坐到炕边,顺手扯过菊花织的毛衣说:“这是给谁织的?手真巧,这活干的多利索,针是针卯是卯的。”菊花不好意思的说:“七婶真会说话。”金桂拉过菊花的手说:“这孩子越长越水灵了,像绿葱似的,谁家能娶去真是福气啊。”菊花满脸臊红的把手抽回,对王菊说:“妈,你看看呀,七婶一来就拿人家逗闷子!”王菊对金桂嗔骂道:“竟扯没用的,给你装袋烟把嘴堵上。”说着,从炕里推过来一个木头烟盒子。
王老七上炕坐好后,王菊倒了几碗水说:“啥事啊,半夜三更还不消停?”王老七看看窗外,像是怕有人偷听似的轻声说:“大姐,耗子回来了。”“啊?!”一听此言王菊打个激灵,眼神久久凝视窗外不再言语。她那花白的头发在幽暗的灯光映照下一闪一闪的,金桂一看王菊这样,心里有点发毛,她用长烟袋杆捅了捅王菊说:“大姐说话呀,你看能咋样?”王菊详细问了下看到耗子的经过后说:“容我想一想。”王菊属于急性子火爆脾气,像这么深沉还是少见。王老七心里明白,必是问题很严重。
王菊解放前曾经在大山里当过土匪,带领几十号人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后来让解放军收编了。她在部队上打仗勇敢立过不少战功。可终究匪性难改,喝酒吃肉虐待俘虏经常违反纪律。大部队南下时怕她惹是生非,就留在村里了。
王菊收回目光十分凝重的说:“这事不要张扬,耗子回来主要是冲和尚,我们静观其变。”王老七问:“不会找我们麻烦吧?”王菊肯定的说:“不会!和尚没出名前和耗子好的一个人似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他们黑道白道鼓噪事没少做。后来和尚成名了,总想抹掉那段经历,所以和耗子他们闹掰了。但是,他们是打了和,和了打,总也掰扯不清。我们千万不要牵扯进去,别弄的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王老七和金桂点点头说:“这事我们听大姐的,真要惹事我们也不怕,毕竟这不是解放前了。”几个人又嘀咕了一阵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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