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清木青 于 2018-12-15 18:34 编辑
吸铁石,学名叫做磁铁,因其能吸住铁、镍、钴等金属,故俗称其为吸铁石。在物质极度匮乏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吸铁石是男孩子不可多得的玩物。
第一次接触吸铁石,源于父亲出差买回来的一套小玩具。玩具分为两个,一个是彩色塑料“小女孩”,右手张扬左手卡腰呈舞蹈状,另一个是长方体的塑料小镜子。从包装盒里拿出来后,看着有点发懵,“小女孩”的头、臂都不能活动,镜子又太小照什么都不好使,赌气用手一拨拉,“我不要啦!”父亲闻听后走过来,“你真不要了?”“这么小,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我以前的玩具呢。”“你不要就送给你姐姐了,照镜子的小女孩送给女孩子正合适。”“等等,我看看她怎么照镜子。”我拿着小镜子慢慢靠近小女孩,突然,“小女孩”缓缓旋转着后退,嘿!真好玩儿。我一手抓着“小女孩”,一手攥紧小镜子,撒腿就向门外跑去。
叫来大院里的小朋友,找一块台阶上的石板,将小镜子和“小女孩”搁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表演给他们看。“我玩会儿行吧?”小朋友们争先恐后的报名,“可以,快排队,一人一张信纸,先排的先玩儿。”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兜里装着玩具,手里捏着一沓信纸,乐呵呵的回家了。
玩了没几天,对玩具失去兴趣的我,却对玩具里面装着什么产生了好奇。用铅笔刀从缝隙里插进去,将“小女孩”和小镜子别成两半,发现里面都有一块儿黑乎乎、沉甸甸的东西,等把它们从塑料壳里掏出来放桌子上时,竟然相互排斥怎么也靠近不了,可当把其中的一块儿转动一下后,它们却又能自动跑到一起。百思不得其解后,回家问大人,才知道这是吸铁石。
于是,我拿着吸铁石在家里转来转去,凡是有金属的东西,就拿吸铁石去试。父亲的打火机、母亲的手表、姐姐的铅笔盒、铅笔刀等被我试吸了一遍,弄得一家人不胜其烦,唯独姥姥不烦我。姥姥年纪大了,眼也花了,缝衣服纫针时不小心将针掉了,又扫床又扫地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担心将针掉在床上扎伤孩子,急的不得了。我知道后,二话不说,拿着吸铁石在床边、地上来回划拉了几下,细细的缝衣针就被吸铁石给找到啦。
当时我们玩的吸铁石主要有条形和环形的两种,听说沙子里面有铁屑,便用线绳或麻绳一头拴住吸铁石,另一头攥手里拉着吸铁石在沙堆里来回转悠,还真吸到不少薄薄的铁屑。将铁屑从吸铁石刮到信纸上,摊开撒匀,把吸铁石贴在信纸下面,那些靠近吸铁石的铁屑立时便竖立起来,轻轻移动吸铁石,信纸上的铁屑有的倒伏,有的起立,犹如一道起起伏伏的波浪,沿着吸铁石移动的方向延伸。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没有报纸,也极少有买得起收音机的人家,收听新闻主要靠有线广播,中转机房设在区广播站,用户终端则是挂墙上的一个碗口大小的圆形喇叭。当时的区广播站就在戏园子后面的大院东头,往西是个篮球场,球场北边是一排瓦房,里面住着带家属的区领导。若是星期天不回城里,我们区直机关的几个孩子便会去那儿玩篮球。为什么说玩篮球呢?因为我们那时都不大,单手投篮都不行,得用双手从胸前向斜上方推,才能勉强使球碰到篮圈儿。所以,更多的时候是玩从罚球线用头将篮球顶进篮架立柱中间的游戏,输了的人得弯腰撅腚让赢了的人踢腚瓜儿。玩累了渴了,就去广播站的水缸里用瓢舀凉水喝,一来二去就跟广播站的周叔叔熟悉了,有时也会进屋坐一会儿,但屋里的噪音太大了,用来发电的柴油机“嘭嘭嘭”吵的人头疼,说话都得扯着嗓子喊,远不如在球场上玩球自在。偶尔一次,在周叔叔修喇叭时,发现缠绕在铜丝中间的是吸铁石,便跟周叔叔要了一根长长的铜丝,回去找出吸铁石,自己试着模仿做喇叭。
将铜丝均匀的缠绕在吸铁石上,然后放进茶杯里,再将铜丝的两头接在广播线上,附耳在茶杯上细听,里面传来“刺刺啦啦”的杂音。将茶杯换做瓷碗再试,杂音变成类似于录音机快进或快退时不太清晰的声音。周叔叔说喇叭是经电磁转换通过振动发出声音,茶杯跟瓷碗太厚,所以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踅摸了半天,想到了电灯泡。找来一个用坏的2000W大灯泡,将在煤油里浸泡过的纸绳系在灯泡大肚处,用火柴将纸绳点燃,等纸绳燃烧完以后,就可以将灯泡掰开成两半,把缠绕着铜丝的吸铁石放入半球形的灯泡里,能隐约听到正在播放的音乐是《东方红》。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国民的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从我小时的玩吸铁石,到我女儿小时玩磁铁钓鱼、磁力小车,再到现在孩子玩的磁铁超人、磁铁走迷宫、磁力片积木百变提拉等,磁铁玩具越来越高级,越来越精致,也越来越益智。每当看到磁铁或者磁力玩具,就像铁屑遇到吸铁石,思绪便会不由自主的游走至50年前的童年。
2018年12月1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