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9月，又逢一年中的这个日子，单位的庆祝活动照例有序。一台很正统的演出，没有波澜，只有井然。
是的，演出。只有这样的时候，似乎才能把一切杂质摈弃，使平凡的人瞬忽间挺拔，亮起光环。
或者，有的时候我们确实是需要这样的一种剔除和纯粹。人的精神总是在被双手高高托举的时候才能跃过头顶，让人仰望。
一个巧合蓦然让我感慨。刚走出一个校门，又进入另一个校门的女孩们，从讲台下的聆听者成为了讲台上解惑的授业者。年轻的姑娘们竟然如约定一般，都身着各异的大花的连衣裙，艳丽夺目，窈窕姣美。
漂亮。我不禁啧啧暗叹。花一般的容颜，花一般的青春，花一般的年龄啊……曾几何时，这台上台下的每一位，都似这样如花般的盛开过，而如今呢，疲惫，木然，已然鬓白。
岁月流逝。岁月打磨掉的岂止是如花的姣美，那青涩清新的气息早已经是陈旧相册里那久久未曾掀起的一页了。黯淡了，饱满的豪情和铿锵的宣言，惟有在这一年又一年的特殊日子里，昔日才会被不经意地思忆起来。
那一年走出校门，我也19岁。
2.
那些年来，未曾觉得过踏上讲坛的神圣。只是一份寻常的职业，只是一个谋生的饭碗。贫寒而勤恳着的园丁，流泪而奉献着的红烛，世人给予的诸多比拟都显得沉重而卑微，无论如何都彰显不出太阳底下的最光辉。
随着年龄相长，随着心迹平泊，日复一日，隐隐的清甜却慢慢从心土里渗出来，溢开去。笑意多了，话语柔了，常俯身倾听，常佯作嗔怒，会为稚拙而莞尔，会为豁然而欣喜。
于寻常之中，于琐碎之中，于平淡之中，于含辛之中，如果还能体会到一丝的满足，我想，我们一定是安心着，欢喜着的。
五十开外，清瘦赢弱。她端然地接过了一本大红缎面的证书，展开的内页，赫然是见证了她在收获过一茬又一茬的园地里，度过的悠长且辛劳的一辈子——三十年。
这一天走下讲坛，她已然暮秋。
3.
夜色渐浓，秋色渐浓。
信步走，把喧闹的灯影弃在了身后。
这是一条通达的大道，行人不多，只有街沿下不时穿驶的车辆飞快地驰过。一侧，树影曈曈，另一侧，沿街的便利小店还固执地亮着灯光迎送着夜行的人们。
许久没有在这样的夜色里沉浸。一个人。
路很宽很长。路的那端连着滋养抚育这个城市的湍湍一江，它在静静流淌；路的那端连着我在这城市赖以存身的居所，我的欢笑与哀伤，安于栖息的地方；路的那端连着我辗转之后最终的方向……
清风带着凉意，迎面拂来，还有丝丝星星的湿润。很舒服，仰面承接这风，这不会被湿寒的雨丝。
自内而外，身体所有的感觉似乎都通畅起来。
一步一步，不知不觉走过了一个站牌又一个站牌，穿过了一条街巷又一条街巷，红灯，绿灯，停步，前行……不疾不徐，我的脚步轻捷而安恬。
夜浓，秋浓。秋日寻芳，我欣然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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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9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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