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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慈湖澜息 a 小雨终于走出了山里。 他很新奇： 究竟山外山坡的植被与山里山腰的树林有所不同； 究竟平原河水的涟漪与山沟溪水的漩涡也不一样； 究竟海边的视角比山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究竟城里人们的笑声比乡民的微笑爽朗。…… 小雨来到南方的“东广”打工。 和山里的枯燥生活相比，这里的生活既新鲜又刺激，他非常乐意。来此的人，有的总想跳槽换工作，小雨却干一行爱一行。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小雨要回家省亲。他回程路过省城的时候，在慈湖边的拱桥上，猛不丁碰见一个打扮入时身材窈窕的妹子，他觉得好面熟啊： “咦，你是？——” “呀！是志予？” 好熟悉的声音，小雨一定神，认出了她是他初中的同班同学： “是迟葫你？——真没想到。你也来外面了呀？” “是啊！出来一年多了。” 于是他们并肩踱步，边说边走，话题是当年学校的生活。他们说校园的美丽，说老师的潇洒； 说你喜欢语数，我喜欢理化； 说史理生学了见多识广，音体美学了能歌善画； 说攻克难题的乐趣，说师生友谊的佳话！ 他们肩并肩边说边走，在迟葫的引领下不知不觉来到了她所在单位的附近： “到我宿舍去坐坐吧！前面就是我们的宿舍楼了。” 志予不好意思去，却被迟葫抓住手牵到了楼下。他不好不依了，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迟葫的宿舍。 “这个铺位是我的。这是小吴，我的同事，也是我们的同乡。初中时，比我们低一届。” 又回头对小吴说： “这是志予！我的同班同学。” “你好！”小吴上来落落大方与志予握手。 “你好！”志予忙接住。 “我和小迟是最好的朋友。她可是特别特别优秀的女孩子哟！您可得好好待她！” 听口气，好像小迟和志予已经是在处对象了似的。志予赶紧分辨： “不不，我们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见面，刚才凑巧碰上的。” “哦。” 迟葫赶紧拿来一袋小饼干叫志予吃，志予想推辞，小吴一把抓过来，撕开了自己先吃： “吃吃，不吃白不吃！” 他们边吃边聊，谈省城的新鲜事，谈个人的见闻，谈家乡如何才能变好。 时间过得很快，志予担心耽搁太久，站起来要告辞。 迟葫拿来日记本，翻开后面说： “留下通信地址吧，我会先给你写信的。” 志予留下地址，迟葫把志予送下楼来。志予挥手要走，迟葫转身上楼，走几步又跑下来对志予伸出了右手，志予知道她的意思，迟疑犹豫着。她把手再往前用力伸了一伸，志予才犹犹豫豫地伸手轻轻地握了握。志予走了，迟葫怅然若失。 志予回到南方，不久就接到了迟葫的来信。那娟秀的字迹叫志予感到十分亲切，读到信里的内容，更叫他不由不心悸： “志予：读初中时，我就偷偷注意你了。可那时我胆小，更害怕班主任的目光，就一直没有对你讲什么。可一毕业再没机会见到你，我就后悔了。直到这一次，老天又让我们见面，说明我们有缘。……” 志予越看越心跳。怎么给迟葫回信呢？他想到了家乡的亚芳。他拿出纸笔写信，却是写给亚芳的。 “亚芳：你好吗？” 刚起一个头，就不知道写什么了。想来想去，就还是问他最近身体好不好？家人好不好？工夫忙不忙？等这些硬找来的话题。 不久，亚芳来信了。她的字迹，一笔一划，一丝不苟，认真仔细，跟小学一年级学生的字一模一样。内容无非是一一回答志予的问话，顺带也问志予这些问题。 出葫却等不到志予的回信，她着急，对志予写来了第二封信，并附了一张目光惹人的艳照。信中除了继续抒发友谊心迹之外，特别着重问：“你没有回信，是不是因为地址我写错了，你没有收到呀？” 志予觉得愧疚，对不起迟葫。可是怎么回信呢？ “冰炭对烈火”？太不近情理了，也有点违心；也一样热情回复她吗？不行。感情进一步加深，就会难解难分了。自己对亚芳承诺永不变心的。心想，亚芳要有迟葫这么多情就好了。 他思索着：“我能不能再重新选择呢？——我应该还有这个权利的吧。不过，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咧？” 志予拖着两边都没有再写信，他觉得自己很难决定。 可是迟葫第三次又来信了，语言依旧那么亲切柔美，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但志予仍然犹豫着，他不由自主拿起笔，仍只对家乡的亚芳回了信。 直到第二年志予回乡，再次见到迟葫。 “志予：说真话，你找对象了没有？” “我——没……有，有了。” “到底有了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做朋友吧！” 志予嗫嚅着不肯明确回答。 “究竟有没有？——有了，我就祝贺你。” 志予想说“没有”，但他无奈地再次想起那“承诺了就会一辈子守信”的话。于是轻轻地说： “算是有了。” “什么叫‘算是’有？” 志予犹豫着没有解释。 “哦，我明白了。——那就再见吧！” 迟葫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没有再给志予写信，他们的联系从此中断。 后来志予从老同学的口中知道，迟葫赌气嫁给了一个她并不爱的中年男人，一直郁郁寡欢，也没有生孩子，中年就早早殒命了。 “啊？——”志予听后惊愕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只觉得阵阵心痛，无比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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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7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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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7 1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