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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桂花开了，石榴熟了，柿子黄了，花生起了。中秋节也就到了。 每到这个时候，总有点淡淡的忧伤，年怕中秋月怕半，一年的时光基本就算过去了。只不过同时也有浓浓的喜悦，可以回家，可以看看家人，同学亲戚相聚一次，听听熟悉的乡音，吃上自家园子里种的蔬菜。
月圆，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曾经想用最圆的月亮，做成珠饰，送给自己最爱的人，一年一串首饰，环在手上。温润而光滑。
快到中秋的前几天，他们总会把糯米和籼米掺在一起，用井水浸泡着。过去总会用石头磨子把浸泡的米磨碎，用洁白白布单子包裹着，放在草木焚烧后的青灰上，等水分被吸尽后，就成了汤和面。现在往往用电力机器碾碎。汤和面，是土话，就是磨碎后的米粉，潮湿的米粉。中秋早上是必吃汤和的，汤和是我们那里的土话，跟元宵差不多，元宵里面有馅，汤和是实诚的，把汤和捏成团，再用掌心搓揉，成了雪白的圆球。
中秋节，一大早，女子们便起床了，烧一锅滚热的开水，杀鸡或者杀鸭子，鹅也行。把他们清理干净，然后剁成块状，放上清水，当然老姜是必不可少的，偶尔还会放上的作料，还有酒，酱油醋一类，大火烧沸后，然后再用小火慢炖。
这样一锅里炖着肉，一锅里在烧着水，等水开了，再把汤和放进去。抽空去园子里采摘嫩嫩的小青菜，摘掉黄叶，掐去沾着泥土的根。用清水洗净。就可以招呼家人吃早饭了。
那时候父亲总是坐在灶台下烧锅，锅台前是母亲忙碌的身影，几个姐姐也忙着打转转。母亲把肉盛到碗里，一个个喊着我们的名字，汤和自己盛，你喜欢吃糖的，可以另那起一碗，自己放糖，要是不喜欢就把汤和盛到母亲盛的带着肉的碗里。母亲总是根据个人平时喜欢的吃的，把肉盛到你的碗里。母亲很公平，每一碗里面的肉都是满满的。
母亲今年的7.26把腿骨摔断了，在医院开了刀，做了手术。拆了线后十多天，都不用打点滴了，还不想出院。人真的老了，有时候说话像个孩子，只好哄着她。兄弟姐妹都很孝敬，只是我的脾气躁，还没能做到百分百的顺着 。大姐辞掉了手头的活，专程回家侍候妈妈。母女俩整天呆在一起，免不了拌嘴。只好私下里背着一个哄着。母亲八十四岁的人年老还吃了这样的苦头，很难过，大姐也有六十多岁了贴身服侍老妈妈也不易。母亲现在能自己坐起来，也能挪动身子，坐在床边。卧床这样久，多亏姐姐每天多次擦拭，身上没有异味，皮肤没有红肿也没有破。饮食也很正常。父亲去世三年了，家里只剩下这样一位老人了。
只有在深圳四年没有回家过中秋节。这么多年来，能在团圆的日子和家人一起。我觉得还是很幸福的。那时候每到晚上，母亲总会给我们每个人发月饼。我和哥哥嘴馋，母亲总会给我们发两个。那时候没有那么浪漫月下吃着月饼赏月。很快的啃完月饼，在如霜的月光下，散会步，就回家看看书。在外漂泊如许年，总是觉得家乡的月亮是最圆的。曾经以为它只是一个白玉盘。文雅点叫做冰轮，婵娟。但是我宁愿叫它月亮。每当看到它从起伏连绵的冶父山上冉冉升起的时候，内心总觉得是清泉泄过鹅卵石，清澈而微凉。内心的很多感受，都随着曾经的岁月一同远去了。
我的思念，是秋虫的呢喃，总是在暗夜里响起。一只，两只，无数只的合唱，还有雨声的淅淅沥沥。。时而摒起的呼吸，还有公鸡时不时的打鸣声响。我的醒来，这一切都是打翻了墨水。濡湿了铺在梦乡的信笺。曾经以为，我的心灵是一片森林。那里有荆棘，草甸，有厚厚的落叶。自然还有茂密的丛林。阴暗是那里的常客，阳光也穿过缝隙撒下斑驳的光影。飞禽留下的窠臼，总是给走兽长久的仰望。。蚁族不止一次进行着伟大的工程，坚硬的泥土转化成浮躁的颗粒。我在朝阳的山坡，开凿了一条垄沟。注满了过往的岁月。当我学会安步当车。我已经把岁月里锻造出来的火红日子，放进清水里浸泡。那些缭绕的水汽，已经不会在我的脸颊上凝结成泪珠。岁月真好，他总能把你那些细腻的感受剥蚀掉，让沧桑成为你和你年龄一样真实的外表。
故里的风俗，是中秋的中饭去爱人的娘家去吃，备点礼品，礼品无需贵重，人去了就好。当然午餐是很丰盛的，没有十二样，也得十四样。不外冷盘，几个炒菜，几个烧菜，还有一钵子炖汤。小时候女子和孩子是不会坐在桌子边上的，现在不一样了，一家老老小小都围成一团。饮料，啤酒白酒一个都不能少。大家相互敬酒，劝酒。要是遇到豪爽的女子，也会对你说：是毒药也要咽下，是宝剑也要吞下，然后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最后把杯底亮给你看。
这一年的中秋，又过去了。临走前母亲又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过几天。看着老人家那稀疏的银发，我又补了一句，过几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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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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