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倚栏听雨 于 2014-4-11 20:18 编辑
写下“华小英”这三个字时，其实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华小英是我十多岁时和我年龄相差不大的一个少女，她虽和我一个村，但身份和我不一样。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盐城西乡土著居民，而华小英则是江南大城市无锡下放知青的女儿。我可能没和华小英说过话，恐怕一句话也没说过，在一起的时间当然也不长。但我对华小英是有好感的，她很漂亮啊！
漂亮的女孩人人都喜欢，何况一个城市女孩，我自然不能免俗。哪叫俗呢？这是人的本能！华小英毕竟是从无锡大城市来到苏北穷乡僻壤的，她的气质就是不一般。我记得初夏时节的华小英穿了件米色碎花的连衣裙，高挑的身材背着书包从村子南头来到村子北头小学校上学。她的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随风律动着，系着粉红蝴蝶结的辫梢象鼓点一样敲打着贫瘠的村庄，也冲击了我的视线。
于是，我就相当关注在我认为（其实大家也这么认为）是妖娆多姿的华小英，而对本庄千篇一律土气十足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好感。华小英的美除了有一副可能比我略高点的好身材——说是前凸后翘一点也不为过，还有她的眼神——长睫毛的大眼睛几显一丝忧郁，这眼神总是刺痛我的视觉神经直至心底，所以，我很少直面她的眼神，就用眼角的余光扫描她的形体，原来她的一双玉腿咋一个“美”字了得——修长又丰匀，白色凉鞋把玉雕似的脚踝衬托得玲珑剔透。
与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城里来的小清新女孩在同一个班上课，想不开心都难。我的算术成绩历史性的不好，以至惧怕算术课，上算术课对于我来说就是灾难降临。因此，我在算术课上总是头趴在学桌上，把课本竖起，以挡住老师有可能朝我看的视线。这算术课我当然是没有心事听了，无聊就来了。我就胡思乱想，东张西望。还好，华小英就坐在我左前方，我能看到她的长辫子和辫梢上的粉红蝴蝶结，那两只蝴蝶跳跃着，在我的眼前翩翩起舞。我已然魂不守舍了，就伸手抓那两只蝴蝶——这一抓，华小英坐不住了，扭头乜斜了我一眼，转而她的眼中又露出一丝娇嗔的笑意，让我欲罢不能。我就从没有过的大胆地盯着她看，她的圆脸真真切切的白皙细嫩，厚厚的嘴唇在现在看来一定性感无比。值得注意的是，华小英的头发微黄，纯天然的，显得多么的卓尔不群，让我此刻恍惚的眼睛为之一亮！
渐渐地，我爱屋及乌。打听到华小英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小平，一个叫小龙。那年冬天，村上敲锣打鼓，欢送新兵入伍，华小平一身绒装、胸佩红花走在队伍前面。在喜庆的锣鼓声和震天的鞭炮声中，我看到华小平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靥，他用青春的眼神向村人致意。我羡慕极了，那时便萌生了以后定要当兵的念头（虽然未果）。在欢送的人群里，我似乎没看到华小英，连她的靓影都没看到。那一刻，我好想能看到她，并且希望和她站在一起，送送她的大哥踏上部队的征程……次年，二哥华小龙也当兵了，同样的热闹场景在村上呈现。对华家兄弟俩接连从军入伍，我竟然有点落寞，五味杂陈，因为他们家里只剩下小英一个孩子，多孤单啊！
这么没来由却又有来由地惦记着华家，惦记着与华小英有关的一切，我的小学生涯也太不淡定了。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甚至青春期还没到，而华小英也只是一个清纯少女，像她的眸子那样明亮。面对婀娜的华小英，我总是茫然不知所措，除了和她在同一所村小、同一个班级读书、上课，感受一丝她的城市气息，我很难再有什么想法和念头了。本该单纯的我继续着单纯，直到有一天，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我便不那么单纯了，甚至有了仗义行侠的冲动。
是在寒假里，有同学告诉我，说华小英被她所在生产队的小z强暴了。我认识小z的，他和华小英的哥哥差不多大，也眉清目秀的，看起来并不像坏人，这小z怎么就做出这等坏事来了呢？我油然而生愤怒并且痛恨小z，就和庄上的小伙伴们商量，等他从村子南头来到村子中央（我家所处的位置）时就揍他一顿。可是自从华小英的坏消息传到我耳朵以后，我就没见小z露过面。慢慢地，连华小英的影子也见不着了。似乎华小英遭小z强暴的传闻并没有发酵，此事无疾而终，也没有人再关心。
后来，华小英好似人间蒸发一样，我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那个穿了米色碎花连衣裙，背着书包来上学的美丽女孩——那个甩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的城里丫头，辫梢上的两只红蝴蝶飞走了……
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华小英一家早已回到无锡城里了，我们村的所有下放知青（户）都走了，他们什么也没留下，带走的却是满腹的酸楚和苦涩。快四十年了，我几乎不再记起华小英，甚或把她淡忘。只是偶尔，我那锈迹斑斑的心灵之锁会被青春之钥悄悄打开。在无人的夜，我寂寞的城堡流淌着神秘园的小夜曲，华小英轻轻地走过来，两只蝴蝶在她的身后上下翻飞，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美丽容颜，但她依然没说一句话。——从前的华小英就是这样啊。
走过风风雨雨，走过坎坎坷坷，人生的积淀中有欢乐，也多少会存留一些惆怅。好在记忆不会泯灭，重拾美好的往事，那么会倍加珍视已定格成发黄老照片里的青葱岁月。虽然模糊了记忆，但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曾经烙上的印记，因为一个叫做华小英的女孩而愈发清晰，直到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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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1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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