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生 于 2013-5-4 01:37 编辑
海子与戈麦在北京的一个小酒馆相遇,两瓶啤酒过后,两个不善于交际的男人开始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对话。 戈麦:“海子,听说你这最近正在策划一场死亡?” 海子:“你怎么知道的?” 戈麦:“感觉——我听风说的——我想知道是怎么一件事?” 海子:“的确,我已经策划了许久。” 戈麦:“哦,我想这一定是一场非同寻常的死亡。” 海子:“这个不知道。对于这场死亡我已经想了许久。你看,死亡从这里通过是不是很美?”海子用手像刀子一般划过自己肚脐朝上的地方。 戈麦:“的确,这是一种让人惊讶的死法。可是你要怎么付出呢?用刀、剑,还是斧头?” 海子:“这个我已经酝酿了很久,我甚至在某一个夜里去感觉了一下。我和你说……”海子把自己的声音放小,并拉近与戈麦之间的距离。“你说如果是这样……”海子又如日本武士一般做了一个破腹的手势。“我的意思是让火车的轮子经过铁轨从这里穿过……” 戈麦:“再仔细些,再仔细些……” 海子:“这样说吧,在夜晚,或者有晚霞的黄昏,你让热乎乎的身体贴在铁轨上,让这个地方放与铁轨相连。”海子用手再次在肚脐上方划了一下。“让铁轨把身体分成两半,一半向里,一半朝外,然后面朝东方。那时周边会有风,孩子的哭声,可能还有狗吠,如果条件允许,在一切安静下来之后,还会飘起小雨……那时你还会感觉到铁轨的冰凉紧贴胸骨并刺痛肌肤。也许就是一瞬,也许要经历许久,远方的铁轨上终于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如心脏在跳动……兄弟,你能想象那种感觉么?” 戈麦:“很美,超乎寻常的美,我似乎嗅到了从胸腔蹦出的第一滴鲜红的血的味道……” 海子:“是的,如一朵云彩,或很多朵云彩,如秋后的晚霞……” 戈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海子:“怎么了?” 戈麦:“我也在想象着一种死亡,可惜……” 海子:“怎么?” 戈麦:“关于身体,或者精神上所彰显的力量,我觉得都没有办法和你的相比。” 海子:“说说看,兄弟,说说看。” 戈麦:“我想到了一种可能的方式,可是,这种代价似乎太大。” 海子:“说说看……” 戈麦:“你说,如果我把我的诗稿——我是说所有的——关于我这几年劳动所得到的一切,都放在这个包里——”戈麦用手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黄包。“然后如扔垃圾一般扔到垃圾桶,或干脆——” 海子:“干脆什么?” 戈麦:“沉入粪池,永不见阳光。” 海子:“你很高傲。” 戈麦:“这不关乎高傲。” 海子:“你很高傲,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戈麦:“我不高傲。我只是选择一种方式——让自己这一生看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 海子:“你不怕毁灭?你不怕——坠入深渊?” 戈麦:“不知道,这也许是一种建造。你说的想象如飞鸟——” 海子:“的确,高傲的人呀,想象如飞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