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刚怀孕时,父母知道了很高兴,变着花样做饭让她多吃,好增加营养,用老人的话说就是“不是自己吃,你吃的是两个人的饭”。常听有经验的同事讲,孕妇口味叼,爱挑食,想起什么来就要吃什么,有的甚至要吃早先农村用大缸大盐腌制的萝卜缨子,我当时只当成笑话左耳听右耳冒了,因为回家看妻子吃饭时一点也不挑食。
哪知好景不长,妻子怀孕三四个月时,妊娠反应比较强烈,有时吃完东西就呕吐,胃里不好受,就想起了夏季吃西瓜的清爽。当时正值冬季,八十年代后期还没有反季节种植的水果,海南的西瓜也运不到北方来,实在没办法了,晚上骑着自行车挨个商店的副食品柜台转,看有没有西瓜罐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种玻璃广口瓶装的西瓜罐头。本想买两个,又怕过几天卖没了,一狠心买了一箱,当时我大学毕业刚刚工作了两年,每月工资60多块钱,一下子花去了三分之一。回家看到妻子吃西瓜罐头开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很高兴。本以为一箱罐头够妻子吃20天了,谁知道才吃了一个,第二天就又换了一种馋虫。
半夜被妻子叫醒,一问才知道她因晚饭后呕吐腹中空空饿得睡不着觉,“让妈给你下碗面条吃吧?”“不想吃面条。”“那你想吃什么饭?”“韭菜饺子。”我一听可急坏了,“这都12点了,不能再把爸妈叫起来包饺子呀?再说也没有现成的韭菜和肉馅啊!”“别的我都吃不下,就想吃韭菜饺子。”忽然想起靠近工厂的马路边有不少临时用帆布搭起的棚子,是专对上下夜班工人的小吃摊,不如去那儿碰碰运气。急忙穿好衣服,将羽绒服、围巾、帽子、皮手套什么的全幅武装起来,带着保温饭盒,骑车驶入寒风凛冽的雪夜。
20多年过去了,每当吃饺子的时候,妻子却总会怀念雪夜里那热气腾腾的地摊韭菜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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