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风雨夜归人 于 2015-11-17 17:05 编辑
心底的那枝修竹 四时花草最无穷,散罢芬芳色便空。 唯有山中松与竹,经春历夏又秋冬。 竹,在植物里是那样的朴实无华,她既无兰、桂之芬芳四溢;也不似杨柳之婀娜妩媚;更无牡丹、玫瑰之富丽俊俏。但她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动人之处------未出土时先有节,身至凌云尚虚心!竹是谦谦君子,默默地修身,从不张扬、从不卖弄。即使在风雨之中,始终保持着刚柔相济、坚韧不折的气节。
“澹彼淇奥,绿竹猗猗。”(《诗经·淇澳》)从诗经开始,咏竹之诗文,历朝历代皆有佳作传世。梁·刘孝先一首《竹》推出了竹子的猗猗身影: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而寻。 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诗人常常写景寓情,托物铭志。唐·杜甫(《佳人》)有句: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在杜甫的笔下,空谷中的佳人,有了竹子的倚托,更觉得冷艳坚贞了。 他的《苦竹》一诗既颂扬了竹子、也蕴涵自喻: “青冥亦自守,软弱强扶持。 味苦夏虫避,丛卑春鸟疑。 轩墀曾不重,剪伐欲无辞。 幸近幽人屋,霜根结在兹。” 这首诗形象的描述了诗人的境遇,更注入了自己高洁的情怀。 唐·张必更有诗道出了竹子的清高的品格: “凌霜尽节无人见,终日虚心待凤来。 谁许风流添兴咏,自恋潇洒出尘埃。” 世人皆称“松、竹、梅”为岁寒三友,她们在逆境中勇于面对、敢于抗争、永不言弃的品性为人们所赞颂。尤其竹的“高节、虚心、凌霜、傲寒。”的品性更为人们所效仿。唐·刘禹锡对竹赞道: “露涤铅华节,风接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显然诗人对于竹子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情怀。唐·白居易写有《养竹记》推崇“竹似贤”、“竹性真”、“竹节贞”。养竹之余不无感慨的写道:“日出有清阴,风来有清声。”可见其养竹雅趣,乐在其中也!
宋·王安石在政治的漩涡中跌宕沉浮、政治抱负终受挫折的逆境中,把自己的一腔悲愤与忧思,以及无限的感慨和高怀都融进了他的《与舍弟华藏院此君亭咏竹》: “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 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这又是多么高的品德呀! 东坡老更是对竹偏爱尤加,不可一日无竹也!他赋予了竹子更高的品位: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宋·秦观则从另一个角度写竹:“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满庭芳·碧水惊秋》)他词句里竹子的娇美品质尽显,此情此景又怎不让人憧憬呢?
清·郑板桥擅长画竹,不仅是画竹的高手,更是写竹的高手。他的一首《竹石》写尽了竹子的坚韧精神: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的另一首《竹》又写出了竹子的沉稳的气韵和不浮不躁的品行: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郑板桥在从政的生涯中经营着他的竹子------画竹、养竹。他从竹子的声音中听到了人民的疾苦,想到了自己这些“州县吏”们的责任: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是的,竹子有着太多的美德,带给人们太多的启迪。故一些文人雅客还以竹为号。如魏晋的嵇康、阮籍等人相聚竹林,称为“竹林七贤”;唐代李白、孔巢文等号称“竹溪六逸”;北宋作家廖止一自号“竹溪居士”;南宋诗人林希逸自称“竹溪”。
自己也不知是哪年哪月喜欢上了竹子。记得小时候,在闲置的一块宅基地上,长着一簇竹子,也不知道家兄是从哪里弄来的竹子栽种到了这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竹子。刚种下的时候、我一天好几次跑过去看,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竹子那修长的身影就印在了脑子里。有事无事的时候,自己总要跑过去看上几眼,她那修长的身姿刚柔并济、高风亮节,还有那些个酷似‘个’字、‘介’字的竹叶,披披洒洒、迎风飞舞,煞是好看。她一年四季都保持着青春的本色和活力,那怕是在皑皑的白雪里,照样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即使是叶片上落满了雪花,那瘦削的躯干依然是那样的挺拔傲立。这坚韧不拔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自己幼小的心灵。
我喜欢雪竹、喜欢风竹、尤其喜欢雨竹,更喜欢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去听竹。那潇潇的雨滴无序的洒落在竹叶上,发出窸窸窣窣、滴滴答答的声音。这声音错落有致,随着风力的改变而变换着自己的节奏和旋律,时疏时密、时缓时急,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慷慨激越!自己就在竹旁屏息伫立、什么都不去想,静静地听着这美妙的声音。这声音胜过任何的歌曲,这声音激发了我对生活的向往。这声音仿佛来自曚昽的天际,这声音就发自身旁的竹间,这声音向遥空飘去,这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我的心田!心底的那枝修竹,你是我永远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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