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5-10-22 14:29 编辑
去圆明园的那天,正好是一百五十多年前这处皇家园林的罹难日。
英法联军火烧了圆明园。因此,这处皇家园林的废墟理应为爱国主义教育的场所。
北京的秋天最著名的景色当数香山红叶吧,而圆明园的秋天却是别有一番景象。由于事先安排,园林管理部门的负责人提前在西门等待着。初到北京时,因为缺乏方向感问路,北京人非常热情客气,您往北,过一个路口。我却暗自笑了。心想,如果我弄得清楚东南西北,还用得着问路么?
北京城像一个汉字“凸”。千百年来,历代的王朝统治者不断开拓经营,北为天坛,南为地坛,东为日坛,西为月坛,无不彰显着皇家的风格气派。
清华园在北京城的西北,距离圆明园也不算远。
因为提前联系,我们这一行就享受了一点小小的“特权”,园林不仅派出一位领导亲自陪同,还派出了一位漂亮的讲解员,国庆节新婚不久回来上班担任导游讲解工作。为了节省时间,还专门派了四、五辆旅游电瓶车。人都是享受的,有了特殊的照顾,一行人中就有不少人开始得瑟,这是通病,没办法。
进了圆明园,立即显得宽敞而开阔。西门有一处寺院,据漂亮的解说员介绍,那是唯一没被英法联军火烧的地方,还有幸免于难的百年大树。
乔木的树干上,树叶已经泛黄,常绿的松柏树枝却越加显得苍翠。
过去宣传和教科书上,大家印象深刻的其实仅是圆明园内西洋楼的那一部分。经雍、乾、嘉等几代皇帝的不断扩建经营,才形成了当时东方最大的皇家园林。
而北京城呢,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因此,北京城就座落在北京湾呈扇面的平原上,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建国后,北京城开始了大规模的拆迁,把明代的古城墙进行了拆除。
历史就是这样。
随着现代化的进程,北京城早已不是古墙琉璃瓦、四合院的景象。而是被许多奇特的设计高大的现代化建筑物所包围。一环、二环、三环直到四、五、六环,就跟北京清早的街头摊鸡蛋饼似一圈又一圈地包裹着。这是一个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每天车人如织,川流不息。
北京人幽默,善于侃大山。对于北京城内的一些著名的建筑,调侃说;先有鸟蛋,然后又有了鸟巢,还有鸟人。
早年在读老舍先生笔下的北平时,对人力车、胡同,骆驼祥子、虎妞、刘大麻子等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记忆尤深,每每走着,我总是爱把街头行人的模样与只不过将穿着民国的大襟、袍子,换成了西装、阿迪达斯等品牌的人暗中对号。我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有点儿损,但是,常常却乐不可支。
历史往往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单指外表,而是神韵骨子里的东西。
临时居住的地方栽种了不少的银杏树,秋天那一枚枚的树叶如同金色的钱币般招摇,圆明园内也有银杏树,许多其它的树木显然是后来栽种的。但据讲解员介绍,即使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圆明园内还居住着不少当地或者距此不远的农民。就是西门的那座寺院,以前还是一家的锅炉厂。
圆明园经过英法联军的洗劫后,他们将搬得走的珍宝全都给搬走,成为大英博物馆、法兰西博物馆的战利品。而搬不走的大件则是被城内的大户人家组织人,譬如搬走一对大石狮子,折走青砖等等。到了后来,圆明园愈加显得空空荡荡,连当年雍正皇帝所在的九洲及附近,因为土质好被开垦种地。
或许面对着圆明园,有着各种不同的读解吧。
面对着满目苍夷,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的情绪是最易调动起来的。
站在水边,或许只有那一汪秋风无声波涌的湖水,见证着百多年来的历史沧桑与时代的变迁。而圆明园的秋天,过去在雍正皇帝的年代,还能看得见燕山的山脉,隐约还看得见远处山间的村舍人家。然而,由于雾霾,现在却什么也看不到,有的只是一片灰蒙的天空笼罩着下午黄昏的北京城。
出了东门,大门口就是几位摆摊的,广告上标明是北京特产板栗糕点。秋风吹过,空气中便散发着淡淡的板栗香味儿。那是北京秋天的味道,那是一种久违的多少还能带着一点来自乡土的味道。经营板栗糕的从口音上判断,都不是北京人。他们说着河北、山东一带的口音,热情而乐而不疲地吆喝着。
其实,他们是不是北京人并不重要。
在这个节奏极快而人口大流动的时代,仅就北京城内为了保障这座超级城市的正常运行,就有800多万人的农民工在进行着最苦、最累、最肮脏的活儿。久而久之,一部分人肯定会定居了下来,成为新的北京人。
一部历史不也是这样么?
许多的部落强大后,吞灭其它的部落,部落与部落之间经过战争厮杀,然后交融、融合,又形成了新的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谁又敢说自己就是真正的北京人,或者不是北京人呢?
圆明园的秋天,在我离开你的时候,天气预报上说;北京要降温了,雾霾又将来临了。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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