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起来,阿华的声音在那一端活泼如昔:“出来喝一杯,鑫缘饭店。”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应“马上。”换了衣裳,点了口红,奔出门去。
一张桌子,已经坐了一半,还是那几张面孔,还是熟悉的笑颜,从中学时代玩在一起,各自工作、结婚了还有联系的也就这么这几人。。。。
。。。 船长的女儿阿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班里有一个传说,阿华的爸爸是船长,长年在海上航行。于是,我们看她的目光里多了很多的艳羡,想像着白衣白帽的船长笑声爽朗,手里永远都提着从世界各地买回的精美礼品,把宝贝女儿阿华揽在怀里,一边给她拆礼物,一边给她讲诉着各地的风土人情。这是在我们的中学时代挥之不去的画面,满足了我们关于旅行的梦想编织,虽然,我们从来都没见过阿华的船长爸爸。
阿华也几乎没有邀请我们去过她家,所有关于船长的传说一直神秘地伴着我们成长。后来,才知道,阿华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但我们并没有去追究那个传说的起源,不管怎么样,那个不存在的船长爸爸曾经丰盈了我们的想像。
现在的阿华,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做得一手好菜,每次有同学聚会,一头扎进厨房的总是阿华,从帮厨到主厨,到最后的洗碗抹桌子,全部包揽,我们都为她点赞,她就爽朗地笑。
。。。巧裁缝张秀。。。
张秀的家里开着一间食杂店,中学时候的那些美图帖,都是她家店里的商品,每每有最新偶像图帖上架,张秀第一个供应的肯定是班里的同学,记得有个夏天,她们家店进了一批能散发香味的折扇,于是,班里的女孩子们也就都人手一把,夏日炎炎,大家手摇折扇,香风阵阵,也是一道嗅觉和视觉大餐。
张秀的手巧,她家有一台缝纫机,她自己裁了裙子,款式别致,穿到班里招摇,我们就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的要求她也给我们裁一条。我记得,为了买到心仪的布料,我们趁午休时间,穿街过巷地寻找,最后集体迟到。那一节刚好是英语课,英语老师问明了情况以后,宽容地没有让我们罚站,女孩子,爱美不是罪。
后来,张秀自己开了一家裁缝店,为自己攒了丰厚的嫁妆。我去实习的时候,她还为我裁了一条新裙子,穿出去的时候也是大家一直询问哪里买的,还被人家借去当样板。
后来,没有人到裁缝店做衣服了,张秀回家做了“收码”人。每周忙碌一两天,其他的时间用她的话说就是睡觉等天黑,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是我们这些朝八晚五的人不可奢望的生活。
。 。。班花关梅。。。
关梅那一条垂过腰际的辫子,是中学时美丽的代名词,窈窕的身姿,乌黑的辫子,曾经摇曳醉了多少少年的憧憬。可以说,一提起那个长辫子的女孩,全校师生的脸上都会漾起美丽的涟漪。关梅却是安静的,收到别班男生的情书,也是悄悄的还了回去,没告诉老师,没找家长。
我们梳理着她的长发,也梳理着青春的细密而懵懂的心思,默默咀嚼着有点酸涩的艳羡,知道了美貌原来真的可以战胜成绩。关梅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但一直被老师和男生们宠爱。
后来,学习成绩不好的关梅嫁给了一个老师,在她每年的生日,都会请我们去吃饭聚会,她的先生,都有一封情书当礼物,也一直是我们欢声笑语的谈资,多少,心里还是有些艳羡的,在这样的年代,手写的书信已经是罕物,何况是情书。
。 。。不着调丽真。。。
丽真是转学生,来班里的时候是初二下学期,什么都傻傻的,学习白痴,生活白痴,很多常识问题都不懂,那时候我们都怀疑她以后怎么活。
中学毕业后,她去上了职业学校,学口腔专业,毕业以后开了一家牙科诊所,是我们这一群人里的小富婆。最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学生时代不读书的她,在自己的孩子开始上学以后,和孩子同步学习课本,然后回头指导批改孩子的作业,还获得她家孩子老师的表扬。说起那个过程,我们都佩服她的毅力和学习精神,哀叹着,如果她早在以前就能这么用心,那北大清华肯定也被她拿下了。
。。。豪爽阿花。。。
阿花长得像男生,大大的眼珠,乌乌的,眉毛浓浓的,我们这里的话说像牛眼,不怒自威,所以没有男生敢欺负她。她行事说话也历来豪爽,找她做事,毫不含糊,雷厉风行,找她借钱,更是一口应承,自己没钱也会向自己亲人借来给的性格。
可也这样的性格,让她在婚姻中不懂柔情,所以得不到珍惜,吃了几年苦,前几年,我们几个同学“恨花不成柔”,几次把她叫出来,口授言传,私家菜、密处方,乱剑齐发,阿花默默听,最后说了一句:“那就不是我了。”
坚持做自己的阿花,现在她的婚姻相安无事地坚持着。
这些人,这些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活色鲜丽, 或许我们终日为生活营营碌碌,相聚的次数一年里也就那么三两次,但不管时光怎么样走远,只要聚在一起,我们就都还是我们自己,好像多年前在同一班级里打闹、学习,友情就在那里,不离不弃,我坐下,抿一口岁月的酒,淡笑,看着她们,我的姐妹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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