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安生 于 2013-10-5 17:53 编辑
但那毕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如今的我诚然还没有猛然觉悟的本事,也没有觉得应该猛然觉悟出些什么。此时我倒更愿意与师父他老人家探讨探讨这套杯具能被换几个银子的问题,然后解决一下我们如今面临的温饱问题。诚然,师父他老人家此刻只想做个沉思者,捧一杯清茶极目远望那天际的滚滚黑云以千军万马的姿态吞噬了那一天的云谈风清。 唔,要下雨了。 我的动作反应比脑子快,等我意识到下雨要回家收衣服的时候,我已扔下瓷杯哐当一声跑开了两三米远,速度堪比逃命。而当我意识到要尊师重道以师父的安全和健康为第一的时候,我已经拐过了离菩提树百米远的半月门。拐角时眼风瞥见师父慢悠悠举杯轻啜似笑非笑的模样时,我在心里哀嚎一声,晚上又得练功了。几番思虑,继续脚底抹油肯定不行的,一切只能有所交代后再行计划,于是我退了几步诚恳道:“师父,天要下雨了,徒弟给您拿伞去,您慢喝。” 正当我迈出右脚准备抬起左脚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不慌不忙的声音徐徐传来:“能把如此浓烈的妖气看做云雨也是一项本事,徒儿你又进步了,为师甚感安慰。” 脚下一软,扶着门边儿抬头望天,刚才还是黑云滚滚的天际如今已经是“彩云”摇曳,或蓝或紫,或红或黑,变换莫测,一时间煞有毁天灭地的姿态。呵呵,妖气,果然是妖气,真的真的是妖气。 我稍稍安抚了下虚软的双脚和剧烈跳个不停的心脏,感叹世事真是不可捉摸,谁会想到这传说中千万年不曾被外界打扰过……哦,除我之外,不曾被外界打扰的的圣明境竟会有妖魔袭击。先不论这妖魔有多坚强的勇气,冒着被这几千里的浩瀚仙泽之气净化成烟的危险勇闯圣明境,就单论这几千万年无人敢有也无人问津的好奇心而言,都能让我对此妖表示一定的敬佩之情。 我努力扯起嘴角呵呵笑道:“师父圣明,徒儿乃是这万千生灵中最具灵性之人,对于这茫茫物事,自有无师自通的本领,若非如此,怎担得起您老的尊讳。” 师父放下瓷杯瞧了我半饷,泰然道:“尊讳这东西不是你想担就能担得起的,至少为师的尊讳你是担不起的。而无师自通这东西,自你拜我为师的那日起便不存在了。只灵性这东西还能说上一说,如此甚好,为师近日还在思虑要找一个怎样的机会才能准确的评估你的灵性。”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看了眼半空中颜色交错的妖气。我随他望了眼半空,大概晓得他要说什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去冒这个险的,正当我想着如何措辞溜人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倒是利索地开口了:“现下这般景象倒是天时地利人和,徒儿你要好好把握,别误了人家一番好意。”说完施施然收拾起菩提下紫檀桌上的杯具走了,徒留我在此处成为即将的悲剧。 忧伤的望着空空如也的菩提树下,再望一眼半空中越来越浓烈的妖气,我觉得我的人生连杯具都不如,至少杯具还有被妥善收藏的时候,而我却只有被落井下石成悲剧的时候。 我在心里计较着如何下手才能将师傅口中所说的“现下这般景象”变成“天时地利人和”如何才能“误了人家一番好意”。 心中计较一番,如此浓烈的妖气,要么是万年老妖,要么是一万只千年老妖,亦或者是一亿只百年小妖。一只万年老妖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大年岁了,不会脑子犯抽来这圣明境找死。而百年老妖还没有长成,纵然是千亿只百年小妖,那也只能是千亿只蚂蚁过海,自身都难保了,更遑论弄出这磅礴霸道的妖气来。结论只能是一万只千年老妖。 既然确定了始作俑者,那就好办多了。我曾在一些书页上看过几多案例,其中一个说的就是关于打群架的的事情,要么一群人打你一个,要么你一个打人家一群,前者很猥琐,称之为一群小人,后者很霸气,称之为一代英雄。现如今我就要在这两者之间做选择,要么让那一万只千年老妖成为一群猥琐之妖,要么让我一个人成为英雄。前者只需要站着被打就能成功,而后者需要我主动,且主动还不一定能活着成为英雄。 再三思量,突然想起有一个被搞残的军事家曾写过一本三十六计的册子,册子上有一计称之为“走为上计”。当年看册子的时候世界和平年少无知,加之英雄的册子看太多,英雄梦也做得多,觉得这个军事家就是个孬种,好好的英雄不当当狗熊。然如今我却觉得像他这样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少年老成,脑子活络,懂得变通,既不伤人,也不害己,为仙为人者就当像他那样方可称之为人或仙,像一个人打一群人的英雄是假英雄,而像师父那样置自己徒儿于两难抉择中的神仙则根本就是个魔鬼。 迫于英雄的追求,我决定“听从”这位英雄军事家的建议——“走为上计”。然如何走才能显得更英雄些,这也是个问题,正当我思量着“如何走才能显得更英雄些”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凉飕飕的话语飘渺而来:“徒儿你若再发呆下去,这辈子你不仅不能当上英雄,还只能当狗熊了。” 我猛然惊醒,一抬头才发现,刚还在半空的妖气,如今已离我只有千米远,而妖气也愈发的显得浓厚沉重,压得毫无准备的我差点喘不过气。浓烈的妖气罩下来,似一个蚕茧般将圣明境缚着,无处遁逃。 看来英雄军事家也有失误的时候,毕竟不是所有的情况下都可以将上策实施的。看来我只能回归于小人和假英雄之间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