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魏薇正在画室作画，她画的是一张外国女子肖像。魏薇停下画笔，突然问我说，顾浩，你知道米微吗？
谁是米微？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摇了摇头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提到的这个女人名字。我看了魏薇画的画又说，你现在画的这个是不是米微？
魏薇说，是的。
我又问魏薇，说这个女子是不是你好友？或者是闺蜜？你什么时候有了外国闺蜜。
魏薇说，顾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说，我真不知道。这个米微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你讲讲吧。
魏薇似乎在听了我话后，陷入了沉思。她望着窗外在微风中抖动着的那颗高大的树。
如今我想起来，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在美术学院，正好和魏薇同一个年级。那个下午，阳光明朗，从窗外能看到在白云层后面，还有一层藏蓝色的天空。那个时候，我在听了魏薇说的这个女子时，简直像傻了一样，我在脑子里思索了很久，始终想不起来，这个叫米微的女子是谁，或者是我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我还没有见过魏薇画布上绘画出来这么漂亮的外国女子。
由于经常绘画，我也见识过了一些外国女子画像。从魏薇画中，米微有着乌兹别克斯坦女人的韵味。挺括的鼻梁，深目，带着淡淡的蓝色。很像是芭比娃娃的造型。
那天，我呆头呆脑地认定了，这个米微一定是魏薇好友，或者是曾经是，兴许，在我问的时刻，她已经不在我们国内了。
可当我听了魏薇下面的话后，我一时间有些惊呆了。
魏薇放下画笔说，米薇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撒马尔罕，也就是现在乌兹别克斯坦的第二大城市。她早已经被掩埋在了敦煌的黄沙中了。
我问魏薇，你怎么回想起了这么个女子？
于是，魏薇给我讲述了她在高中时期的一段经历。
魏薇对我说，也就是这么一段不平常的经历，让她决定了在高考之后，填志愿时，到美术学院。本来，魏薇在中学时代，就喜欢绘画，她这个兴趣是从小学开始的。魏薇说，在小学时，母亲为了她不至于输在起跑线上，正常课堂学习之外，还给她报了不少班。特别是想让她学习舞蹈。
在我看来，魏薇的确是一个学舞蹈的材料。听了魏薇后来的讲述，我也为她没能学舞蹈而感到了遗憾。
当初，魏薇对舞蹈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魏薇母亲带着她，还没出家门，魏薇就哭着闹着不到舞蹈班去。为了此事，魏薇没少挨打，虽然母亲对魏薇严格，可到底是没能提起她学舞蹈的情趣。有一天，母亲又带着魏薇到舞蹈班去上课，舞蹈班要经过城市一座公园，从公园内穿过去，没有几分钟就到了。在公园人工湖旁边，一颗柳树下，魏薇看到了一群小年纪学生正在老师带领下，绘画对面假山。魏薇说，她被小学生们画出的景象吸引了。她蹲在老师身旁，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以至于当母亲在前面走了很远，扭头，发现魏薇竟然没有跟在身后，忙转身寻找魏薇的身影。
魏薇对母亲说，她不想学舞蹈，想学绘画。
果然，魏薇在绘画上是很有悟性，自从她喜欢上了 绘画，她的天赋也充分得到了释放。高一暑假，魏薇到了一次敦煌，也就是这次去敦煌，看到了洞窟里那些绘画，勾起了魏薇无限遐想，高中最后一年，她决定了一定要报考美术学院。
那年暑假，魏薇征得了父母同意，和几个要好同学一同，报了旅游团队，跟着团队到甘肃酒泉市敦煌。通过嘉峪关后的火车，魏薇觉得那段路程是那么漫长而悠远，仿佛一直没有了尽头。在车窗，望到了路两旁闪过的骆驼刺和沙漠红柳等植物。导游在车上先给了她们一次当地历史文化知识普及。当导游讲述到了在广袤沙漠中，有关米薇的故事时，魏薇被这册故事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近乎悲剧的故事。
正是这个故事，深深地刻印在了魏薇脑海里。那是一千七百年前的一段爱情故事，一个叫米薇的撒马尔罕女子，跟随者丈夫，沿着丝绸之路来到了敦煌莫高窟。米薇丈夫是个商人，丈夫一走，就把米薇给遗弃在了敦煌，米薇一等就是三年，在这三年中，米薇给自己丈夫写了无数信件，可丈夫一份也没回。
那是永嘉二年6月22日的夜晚，那天，米薇又一次拿起纸和笔，再次给丈夫纳奈德写信。此时，要从敦煌策马奔向撒马尔罕的信使正在门外等着米薇。天上月亮高挂，整个沙漠显得是那么宁静。和白天截然不同，白天那场黑天昏地的黄沙风暴已经停息。鼻息里还能嗅到飞扬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沙土气味。
米薇坐在昏暗的小油灯下，开始给纳奈德，自己丈夫写信：
我亲爱的丈夫纳奈德，我一次一次给你写信，但从未收到过你哪怕是一封回信。为了你，我在敦煌一等就是整整三年。这种凄惨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我对你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希望------
然而，米薇的信件并没有回到撒马尔罕，她所居住的城市，在公元312年某一天，米薇的信件和其他七封商务信件一同遗留在了沙漠深处的烽燧里了。
不仅这一段故事吸引了魏薇，更加重要的，是魏薇在千佛洞看到了那些乐伎弹着箜篌和琵琶飞天形象，衣裙偏偏，婀娜多姿。此时的魏薇，仿佛是随着那些乐伎们一起飞到了天空中去了。她被民间那些艺人们精湛的画技深深震撼着，心灵也在此时得到了一次洗礼。
这一切，都是魏薇后来对我说起的。
我完全能想象得出，当年魏薇在敦煌，站在那里，望着三危山和鸣沙山那延绵的峭壁时的感受。是的，魏薇说，当她看到远处暮光中，似乎是看到了千年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黄沙间游动，她耳旁响起的是驼铃声。
二
我一直觉得魏薇太过感性了。这也许就是她后来生活中不如意的根源？魏薇的感性，也源于她内心那炙热的感情。
魏薇有一副小巧的鼻子，鼻头微小，又微微往上翘，虽说，魏薇在我们年级，算不上特别漂亮，可如果你仔细看，魏薇很难看，你能发现她身体上那些精致来。首先，她很有内涵的气质，这也就是我曾被她迷住了的原因。
从学院出来，我们回到了不同城市，可魏薇形象，始终留在了我心里。我曾想，如果当初我能主动点接触她，给她点示爱，我们会不会走到一起呢？本来，我是想在毕业时，像魏薇表述我对她的爱的，可真到了毕业时，我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男友。那时候，我内心很沮丧。别人比我早了一步了。
我是用茫然和绝望的眼神目送她和男友离开学校的。或许，她当扭头看到我时，也读出了我眼神里的内涵，她对我笑笑，又向我挥挥手，算是告别吧。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对自己很懊恼。我甚至连魏薇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下。
可有那么两个晚上，我是不会忘记了的。
第一个晚上，我从学校图书馆出来，正好碰到了魏薇，那个夜晚，我们静静地走在学校幽静的小道上，我们很像是一对情侣。
就在这个夜晚，透过路灯，我发现魏薇脸部是那么动人，在走路时，她不经意间碰到我身体，我也会有血脉喷张的激动。我闻到了从一个成熟女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特有的气息，这种气息在我脑海里存留了很久。
在第二个晚上，我和魏薇走到了一颗龙爪树下时，我扭头朝四周看了看，也许我这动作被魏薇敏锐察觉到了，我能感受到她身上在紧张地颤栗。
她低声地说，今晚没有月亮。
我说，是的，阴历十五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如果再等到月圆，是下一个阴历十五。
我转身站在她面前，我有种冲动，我拉住了魏薇的手，立刻我感觉到了魏薇手心沁出的汗液。
那个晚上过后，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十足的傻瓜。我在想，也许魏薇那个晚上对我说的，今晚没有月亮，是在暗暗地提示我什么吧。我懊悔那次我放弃了将魏薇拥入怀里的机会。
回到了我所居住的城市，我应聘到了一家大型公司，慢慢，我也就释然了。不再回忆那些让我懊悔的往事了。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当我拿起手机接听时，我没想到，电话竟然是魏薇打来的。
魏薇告诉我说，她是通过其他同学才知道了我电话号码的，她在电话里说，你可真难找到啊。
在听到了魏薇电话那刻，我内心又翻滚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我尽可能让自己平静点，我说，魏薇，找我有事吗？
魏薇说，我就在你们城市火车站啊，你能不能来接我？
我和魏薇已经有两年都没联系过了，听到她来到了我所居住的城市，我赶忙说，你在车站等着，我这就去接你。
魏薇问我，你不忙吗？
我说，你是谁啊，我就是再忙，也要放下手头一切事情。等着我。
一到了火车站，我就看到车站中央那尊雕像下站着的魏薇。有微风，她长长头发在风中飘逸，显得是那么婷婷。我把车子开到了她面前，她面前放着一个行旅箱，看上去有些疲倦。
在车上，魏薇告诉我说，她这次来，是因公，估计要几天时间。
我问她，住哪里？
魏薇说，她需要先到公司设在本地办事处，然后再考虑住什么地方的问题。
这是个下午，我把魏薇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开车离开时，我对魏薇说，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我请你。
魏薇点点头同意了。
三
虽然我很久没和魏薇联系过，可我从同学嘴里还是听到了有关魏薇的一些事情，当然，主要是感情方面的。而且，我对魏薇的关注，也仅限于感情这方面的事。魏薇从学校出来，和他男友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分手了。据说，是因为魏薇性格方面和自己男友不合。虽然我没有和魏薇谈恋爱，可能说，即使是她男友，也没有我了解魏薇的情感。魏薇是个很浪漫的女子，从她讲述那个米薇故事，我分析，魏薇在感情上，是很脆弱的。
那年，当魏薇站在洪荒的沙漠间，望着远处滚动而来的黄沙，魏薇突然就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米薇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眼里透出了的是忧伤和绝望呢？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下午，在画室，当我看到了魏薇绘画出来那个撒马尔罕女子时，我就感觉到了，那个叫米薇的女人眼光中满是忧郁，蓝色瞳眸里，显露出来的是黄沙蔽日。据同学说，魏薇那个男友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性格很内向。我就不知道这么个人，是怎么吸引了魏薇的。兴许是他们的性格形成了某种互补吧。但面对一个满脑子都是浪漫主义的女子魏薇来说，时间长了，显然就会出现矛盾了。魏薇的开朗，多少会带着某些忧郁，也正是这种忧郁，让我在很长时间都那么着迷。
晚上吃饭地点，我已经选好了。
饭店是我曾经高中同学开的，很有点古色古香的韵味。我这位同学是我高中是很好的，我们同桌，走廊中的那些绘画，也都是我给画的。其中有一间包厢，起的名字就叫《米薇雅座》。当初，我这位同学还调侃我说，你起了这么个名字，是不是怀念你的初恋？听了我同学这话，我只是默默无声。那副米薇的图画，也是根据我记忆中，魏薇绘画的米薇构思出来的。
我载着魏薇来到了饭店，她在门口望着门楼上的装饰，说这个饭店古色古香的，来到这个地方，仿佛是走进了一个早就消失了的王朝。
是的，我说，这就是我同学喜欢的风格。现代作品，都喜欢显示出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可恨多人不知道，正是这种民族风格，才是最吸引人的。
走廊中，有几幅是飞天，描绘的正是敦煌千佛窟里那些乐伎弹着箜篌和琵琶飞天的形象。魏薇随着我来到了《米薇雅座》。我对魏薇说，就这一间包间带着点西洋味。走进去，魏薇一眼就看到了那副米薇。她顿了顿愣愣地看着我，说这是你绘画的？当然了，我说这是我根据你当年画的，在记忆中临摹出来的。只不过我画不出你那副米薇眼睛中的神情。
菜上来了，我要了一瓶酒，问魏薇，你能喝点酒吗？
魏薇说，能喝点，但喝不了很多。和你在一起，也就随主吧。
在喝酒时，魏薇又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米薇画像。她放下手中杯子，对我说，你如果能到敦煌，去看看那里的沙尘暴，再想象一下当年米薇是怎么站在黄沙中眺望远方，急切地盼着自己归来的丈夫，你就能从她眼神中看到茫然、绝望、和忧伤了。
魏薇果然不能喝酒，还没喝多少，魏薇脸上就泛出了红晕。喝着喝着，魏薇竟然开始哭泣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赶忙走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餐巾纸，递给她。魏薇擦了擦眼睑上的泪水，有点尴尬地对我笑笑。我望着魏薇带着泪珠的笑，觉得此刻她是那么迷人。
我抄了点菜放在魏薇碟子里。
魏薇说，你怎么不问我男友的事情？
我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下淡淡地说，我都听同学说过了。
魏薇本来是坐在我对面，这是一张小圆桌，魏薇将椅子移动几下，移到我跟前，她盯着我眼睛。我没有迎接她的目光。魏薇说，看来，你很关注我嘛。
魏薇端起酒杯说，为了你对我的关注，咱们干一杯。
碰了杯，我一口将酒喝干。我说，当年，我要是能主动点，也就没你那个男友什么事了。
魏薇喝点酒，放下杯子说，是不是现在很后悔？
魏薇看我眼神很妩媚，眼睫毛忽闪忽闪着。我说，是很后悔，当年，我要是将你揽入到我怀抱，现在你就是我的了。
我说完笑了笑。可惜啊，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后悔药。我把她的手握在了我手中，魏薇小手那么纤细，和我当初那个晚上握着时一样。
魏薇将手轻轻拉回去，连着我的手，她把下巴抵在我手掌上，说听说你结婚了？
我愣了下，笑着说，我很想结婚，可一直找不到我喜欢的女人。
我用手摸在魏薇下巴下。
有人敲门。我赶忙抽回了手掌，进来的是我同学。同学倒是不见外，看到我和一个女士在一起，他笑着说，我端详了一下顾浩这幅画，别说，和这位女士真有几分神似。
同学端起酒杯说，为了我们初次见面，我和这位女士来一杯。对了，顾浩，你不会介意吧。
魏薇看看我，我端起杯子对同学说，来，咱们一同干一杯。
四
都喝了些酒，不能开车，我把车子放在酒店门口，和同学交代了，同学说，没事，放心吧。等你酒劲过了，明天再开走。
走在路上，我问魏薇一会她到什么地方住。魏薇告诉我说，她还没有找好地方，不就是住宾馆嘛，到处都是，好办。
酒有些上头，我将手架在魏薇肩膀上，魏薇揽着我的腰。这个夜晚，又让我想起了在学校时那个晚上的情景。晚风浮来，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我对魏薇说，要不然，你先到我那个地方去吧。
魏薇抬头望了望天，说月亮真圆。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觉得有人拽我耳朵，朦胧中，我看到了一只手支着下巴的魏薇。恍惚是个梦，我睁开了眼睛，将魏薇头揽在了胸前。我闻到了魏薇头发上散发出来的女人气息。
魏薇停了片刻，轻声对我说，想和你商量件事。
我扭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魏薇说，我想去敦煌。你跟着去不？
我问魏薇，你一个人吗？
魏薇说，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这也是我一直想着的事。
我顿时来了精神，我很爽快地对魏薇说，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到什么地方我就跟着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走？我提前请假。
思忖会儿，我问魏薇，说你怎么想着到敦煌去呢？是不是有关那个米薇？你要去寻找她的踪迹？
魏薇说，不完全是，我想去看看飞天的乐伎们。从她们身上我可以体会到文化氛围，也能得到飞天的感受。
魏薇说的道理有些牵强。不过我能理解她此刻心情。
你来的事都办完了？我问魏薇。魏薇说，少了我不要紧，再说，我想辞职不干了。敦煌才是我多年要追的梦。我时常会在梦中看到那里的黄沙，还有掩埋在地下那些灵魂。他们对我说着黄沙中埋藏着的许多故事。敦煌壁画对我诱惑太大了，我都不能自理了。我甚至想就留在敦煌。
洗漱完，我到楼下买了豆浆和油条，鸡蛋。上楼我对魏薇说，我今天去单位，咱们买明天火车票走。
魏薇说，你开着车子，咱们何不直接走呢？坐汽车可要比坐火车方便多了。一路咱们还能观赏到美丽风景。
我说，这个提议不错。
魏薇在我家吃饭，我到了单位，单位领导听说我要去敦煌，无不惊讶地说，你哪根筋搭错了吧，怎么突然想起到敦煌去？
我说，和女友一同去。
领导又是惊讶地问我，说你什么时候有女友了？从来没听你说过嘛。
须臾，他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好吧给你几天假。
在回家路上，我暗暗想着，兴许我这次去就不回来了也说不定呢。
真的到了开着车子离开了这座城市，望着窗外景色，我突然有种如负重托的感觉。几十个小时过去，终于能看到黄沙了。从地图上看，我们离敦煌已经不是很远了。过了嘉峪关一直往西行驶，再过几个地方就到了。仿佛我们到了洪荒之地，我有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
眼见着远处是波浪起伏般的黄沙，在炙热的阳光下，那些黄沙上面有一层颤抖升腾的空气。很多景象都被这些热浪给扭曲变了形。
魏薇让我把车子停下，下了车，魏薇站在刺眼的阳光下往远方眺望。远处，出现了一片朦胧的影像。魏薇激动地说，顾浩，你看，我们马上就到了。
忽然起风了。天空一下变成了昏黄，整个天地仿佛都连在了一起。只听到风声呼呼地响。远处是翻滚的黄沙，湛蓝色天空变了，变得模糊不清了。一阵狂风吹过，瞬间变的出奇宁静。就在这时候，魏薇惊叫着跳跃着，她喊着我的名字，顾浩，你看啊，海市蜃楼。
远处果然出现了令我惊讶的景观，在空中，那些早就消失了的驼队，长长连在一起，我仿佛一下子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驼铃声。我明显看到了，在驼峰上还坐着一个女子，她扭头往我们这个方向张望。
魏薇说，那个就是米薇，撒马尔罕女子。
另一幅景象更加令我惊讶，在半空中，出现了几个人影，是画匠，他们正在峭壁上绘画着乐伎们弹着箜篌飞天的情景。
飞天。魏薇高喊着，跳跃着，啊、啊、我来了-----敦煌。
我有种错觉，在海市蜃楼出现的飞天乐伎，其中有一个就是魏薇，她已经随着她们走进了自己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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