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路风尘 于 2016-2-19 22:15 编辑
小时候,年夜饭是一年里最隆重的一次聚餐,虽无法按现在的标准来评判它的等级,但从妈妈、外公、姐姐的忙碌中,我和弟弟可以吞咽着口水,尽可能耐心地等待“盛宴”的开始。
因为爸爸都在县城上班,工作的特殊性,让他过年都不放假,平时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也常常是我入睡后才到家,而我们早上醒来他又上班去了,平时我们姐弟几个人都是和外公一起过的。妈妈也忙着上班,没空管我们,习惯了没有父母照顾的日子,过年时见到爸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激动,我们怯生生的眼神,想必父母看着也是难过的。
过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蒸年糕。年糕一蒸,年就来了。小时候,白米是紧张的物资,但是年糕不能不蒸。于是乎,高粱面,玉米面都粉墨登场。外公是个迷信的人,他坚持说:小孩子是不能参与蒸糕这个过程的。从磨粉到守粉,到上蒸笼蒸,全程不许小孩子看。就怕小孩子乱说话,糕没法蒸好。
等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米糕或者高粱、玉米糕出笼的时候,我们会被叫起来,能特别赏赐到一块香甜、软糯的糕,那怕晚饭还没消化,这块糕也吃得特有劲,特开心,特满足,然后带着对过年的向往与期待再去睡觉。等待明天会有更多的糕可以畅吃。
等到年夜饭的时候,一盘洁白晶莹的糯米糕沾上一层白糖是饭桌上的必备品,预示来年日子甜甜蜜蜜节节高。
而物质的匮乏,畅吃一餐红烧肉是我们一直的向往。而往往这些肉也是等亲戚们拜年后,我们才能动筷子。那时候总期盼着节日,能吃上鱼与肉。不知是老天听到了我们祈愿,还是世道也该转了,后来的年夜饭,我们可以动筷子夹桌子上唯一的荤菜——一盆红烧肉,而不必等到亲戚拜完年才可以受用。
等我家的年夜饭已经有荤腥的时候,外公已经不在了。她是在我七岁的那年过世的。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一顿饭年夜饭可以那样的铺张,一只整鸡,四个荤菜,全家人都可以盛上一碗白米饭,那是80年代后。
我是个很没志向的人,从不会去眼羡自己得不到的富贵,所以经常生活在满足里,对现在的日子,我总是怀着感恩的心态去过。
现在的年夜饭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了,能吃到的平时就可以吃,到准备年货的时候,都不知该买些什么。如果外公知道现在的日子是这个样子,他该有多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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