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妈去自由市场买菜，出名的挑剔。
买白菜，把所有卖白菜的摊通通看了一圈。
最终站在一个摊子前，卖主是个老实巴交、面容黧黑的老头，从里向外，透着朴实、憨厚、木讷，不像别的菜贩子那么吵吵巴火地张扬。
他的白菜，每颗心儿包得实，码放整齐，自以为收拾得非常好了。
而邵大妈，面庞保养得仍旧光滑，穿衣特别整洁利落，什么时候都显得干净清爽，能在各种购物场所适度显出优越感和身份的高贵。
她开口道：“今年的白菜，普遍不如去年的好，卖菜的人，也不如去年和气，我看就你的人比较实在，就买你的吧。”
她俯身拿起白菜，“不过你的菜收拾得不太干净，这个菜帮子有黑点了，容易烂的，放不住。这个叶子有点干巴了，也不能吃了。这个……”
边说边用绵软白净的手利索地撕下白菜帮子，转眼间，一棵白菜差不多五分之一，被当成不可吃的部分撕了下来。
老头眼睛紧张地随着邵大妈的手移动着，看到她沙楞地撕白菜，每撕一片，眼角的皱纹就抽动一下，像揪自己的皮一样心疼，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果实，汗珠子掉下来摔八瓣，容易吗，被人如此不珍惜，真想开口理论，欲劝止又有些自卑，怕说不好反而招致骂声，闹起来影响了生意，忍了吧，心里企盼着这个女人快点买，买完快点走。
白菜非常干净，一星儿黑点或卷曲干燥的叶子边都没有，就如刚从澡盆里拎出来擦干水珠儿的小外孙，邵大妈满意地说，“就要这颗了，给我称了吧！”
“四斤、四斤三两。”老头的拿秤的手因紧张有些哆嗦，嘴也结巴了。
“就算四斤吧，好算账。”邵大妈要求将零头抹去，也没等老头是否说同意，给了四斤整好的钱。
装好了白菜，低头看着自己撕了一地的白菜帮子，歉意地说，“看我光顾自己挑菜，把你的摊子弄脏了，我帮你把垃圾收走”。
她又拿出一个塑料袋，把自己撕的白菜帮子归拢到里面，“我帮你捎外边扔了吧，市场里没有垃圾箱。”
老头看着她把白菜和垃圾都拎走，松了一口气，“总算走了，还好，垃圾也捎走，省得我看着心疼。”
邵大妈的女儿看到妈妈买了一棵白菜，还拎了一袋被扒掉的菜帮子，埋怨道，“你买菜就买菜，怎么把别人扔的菜帮子拣回来了？”
“什么别人扔的，这是我扒下来的，都是好菜，这一个上面就一点黑泥，洗洗就没了，这个，就叶子有一点干的，揪下去就好的一样，反正这些菜帮子人家也卖不出去，扔了又可惜，我就拿回来，一样做菜吃，你这孩子，得学会过日子，该节俭就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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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3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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