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一手推开酒盏,一路跑下楼,走到胡梯发说:“既然你聪明能干,不门路长嫂为母,我当初嫁给武大时,没听说过有个小叔,哪来的小叔?是不是亲的,便要做乔家公。算我倒霉,偏撞上这等鸟事。”
潘金莲一边哭一边下楼去了。
正是:苦口良言谏劝多,金莲怀恨起风波。自家惶愧难存坐,气杀英雄小二哥。
武大和武松喝了几杯酒,坐不住,俩人都下了楼,兄弟俩人抹泪告别。
临别时,武大说:“你走吧,早早回来,好想你。”
武松说:“大哥,你不做买卖也是可以的,只要在家坐着,盘缠我自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临走前,武松又吩咐道:“大哥,我刚才说的话一定不要忘了,在家仔细看好了。”
武大说:“我记住了。”
武松告别了武大,回到了县前的个人住处,收拾行装并带上防身的器械。第二天领了知县的礼物,全是金银器物类,做好行程计划,于是动身上路,直往东京。
武大自从武松告别之后,整整被潘金莲骂了三四天。武大忍气吞声,任由潘金莲骂,他按武松的意思,每天只做一半炊饼,天还没有黑就回来。放下肩上的担子,便先除去门帘,关上大门,到屋里坐着。潘金莲看了,心中烦躁不安,骂道:“不识相的混帐!我倒是从未见过,太阳还未落山就关门,也不怕邻居笑话,说我们家怎么有鬼了,听你弟弟说,空生着卵鸟嘴,也不怕别人笑话!”
武大说:“由他们笑去吧,我弟弟说的都是好话,免得惹出是是非非。”
武大被潘金莲吐了一脸口水,潘金莲说:“呸!混帐东西!你是个男子汉,自做不了主,却听别人的调遣。!”
原来武松离开后,武大每天晚出早归,到家便关上大门。潘金莲气得半死,和武大生了几回气,后来也习惯了。从此潘金莲估计武大要回到的时候,先自己去收帘子,关上大门。武大见了,心中也暗暗高兴,心想:“这样做有什么不好?”
有诗为证:慎事关门并早归,眼前恩爱隔崔鬼。春心一点如丝乱,任锁牢笼总是虚。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才见梅花开,转眼又到了腊月底,气温早早的回暖。
一天,阳光明媚,气温宜人。潘金莲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光鲜,就等武大出门,在门前帘子下站着。估计武大要回到时候,便放下帘子,自个儿到房内坐着。这一天说起来也够巧的,正好有一个人从帘子下走过。自古以来是无巧不成书,偶然的姻缘吧。潘金莲正拿着叉竿要撑开帘子,忽然一阵风吹来,将叉竿刮倒,潘金莲拿不稳,一失手,结果叉竿不偏不齐正好打在那个人的头上。潘金莲慌忙陪上笑脸,再定神一看,那人二十五六岁样子,长相十分浮浪。头戴缨子帽,金铃珑簪,细腰杆,身穿行绿罗衣,脚上是一双细底陈桥鞋,清水布袜,手里摇着洒金川扇,看上去英俊洒脱,讨人喜欢。潘金莲给那人送去了一个媚眼。
这人被叉竿打在头上,立马停下来,正要生气时,回头朝上一看,却没想到是一个漂亮的少妇。那少妇五官和肤色都生得十分恰到好处,还有纤嫩的小手,简直就像画中出现的人一样。
那人一见,身体软了,气也消了。马上笑吟吟的。↓
潘金莲不知如何是好,叉手看着那人深深地拜了一拜,说道:“我一时不小心失手打中官人,不要生气。”+
那人一面把手在头巾上整了整,一边转身回道:“没关系,太太请便。”
这一切恰好被隔壁卖茶水的王婆看到了。那王婆笑道:“运气不好呀,碰巧遇上有大官人正从屋檐下走,又正好被打中。”
那人又嘿嘿笑道:“是我的原因,不走运,太太不要见怪。”
潘金莲说:“官人不要这样说。”
那人又大大咧咧地回笑道:“不敢当。”那一双多年招花惹草,情场观色的贼眼,久久留在潘金莲身上,临走前也要回头看了七八次,才一路摇摇摆摆地晃着扇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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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天色已晚,王婆点上油灯,正要关门。只见西门庆又重新返回到自己的铺子,挑开门帘子,找了一张欖子坐下,面朝着武大的门口,不停地张望着。"
王婆道,"大官人要不要来盏和合汤?”。
西门庆说,“好呀,干娘放甜点。”
王婆连忙取来一盅,给西门庆,西门庆喝了之后,一直坐到天黑,最后起身道:“干娘,记帐,明天一起给你钱。”。
王婆道:“随便,不忙给,来日再说吧。”
西门庆笑着离开了王婆的铺子,到了家里是睡不好,吃不下饭,心思都放在了潘金莲那个女人身上。就是大老婆吴月娘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是卓二姐死了的原因,没理会他。
第二天清晨,王婆正好开门,先是把头探出门外,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西门庆又一大早在街上来回走着,王婆不由得心想,“这家伙,我搞点糖在他鼻子上,让他只能闻却舔不到,那家伙就只知道占别人便宜,今藉到我老娘手上,弄他个风流钱用用。”
原来这开茶盘坊的王婆,也不是本份之人,做过媒婆,卖婆,牙婆,风流习性,人精明滑头,一般人是看不出她的本性。
但见,开言欺陆贾,出口胜隋何。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只鸾孤凤,霎时间交仗成双:寡妇鳏男,一席话搬说摆对。解使三里门内女,遮莫九皈殿中仙。玉皇殿上侍香金童,把臂拖来;王母宫中传言玉女,拦腰抱住。略施奸计,使阿罗汉抱住比丘尼,才用机关,交李天王楼定鬼子母。甜言说诱,男如封涉也生心;软语调合,女似麻姑须乱性。藏头露尾,撺掇淑女害相思;送暖偷寒,调弄嫦娥偷汉子。
王婆正要开门,在茶局子里整理茶锅,见西门庆在街上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几次,小跑到茶局子水帘下,对着武大的房门,不停地朝门帘子里看。王婆假装看不见只顾在茶局子内煸火,不出来看茶水。
西门庆叫道。“干娘,给我来两杯茶。”
王婆马上迎出来,道,“大官人来了?几天不见,里面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婆端来两盏浓浓的茶水,放在桌上。
西门庆说:“干娘,来,陪我喝茶。”
王婆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你的相思对象,为什么要陪你喝茶呢?”
西门庆也笑了,说:“干娘,隔壁家卖的是什么?”
王婆道,“他家卖的是拖煎阿满子,干巴子肉翻包着菜肉匾食饺,窝窝蛤蜊面,热烫温和大辣酥。”
西门庆笑道:“你这疯老婆子,八成是疯了。”
王婆笑道:“我不疯,她家有老公的。”
西门庆说:“我和你说正经话呢,他家的炊饼做得好,我要向他买四五十个。”
王婆道:“如果要买炊饼,一会儿等武大到了街上来回叫卖时再买,何必要找上门去买呢?”
西门庆说:“干娘所言极是。”
西门庆喝了一会儿茶,坐了一会儿,起身回去了。
许久,王婆在茶局子里冷眼张望着外面,见西门庆在门前东游西荡,反反复复走了七八遍。
一会儿,西门庆又来到了王婆的茶坊。
王婆道:“幸会大官人,好几天不见你了。”
西门庆收起笑容,从身上摸出一两一块银子,递给王婆,说道:“干娘,这银子权当茶水钱。”
王婆笑道:“哪用得着那么多!”
西门庆说:“多的干娘收着。”
王婆暗想道,机会来了,这败家仔,先把银子收了,到明天做老娘的房钱。于是,王婆对西门庆说:“我看大官人似乎有不一般的心事。”。
西门庆说,“干娘是怎么猜到的?”
“这有什么难的,自古以来是进门莫问好事坏事,一看脸色便知了。我那些蹊怪的事,不知道要让人家猜多少回咯!”
“我这一件心事,干娘如果猜着了,我给你五两银子。”
“我也不用花个三心五智的,只猜一个中间的,大官人将你耳朵凑过来,我来告诉你。
王婆把手附在西门庆耳边说:“你这两天两腿跑得勤,一定是老惦记着隔壁那个女人。我猜的如何?”
西门庆笑了,他起身说道:“干娘的智慧超过了隋保,机智强过陆贾。不瞒干娘,不知怎么的,那一天被帘子撑杆砸了以后,我像丢了魂了一样,日夜心境不安,到了家里饭也吃不下,做事丢三落四,不知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婆哈哈大笑道:“我不瞒大官人,我家卖茶叫鬼打了更,三年前六月初三那一天下大雪,那一天卖了个泡茶,直到今天也不发市,只能靠着杂趁养家糊口。”
西门庆说:“干娘,什么叫杂趁?”
王婆笑道:“我从三十六岁没了老公,丢下这么一个小的,日子过不下去。迎头儿跟着人说媒,次后揽人家一些衣物卖,又与人家抱腰收小的,闲时也会作牵头,做马百六,也会针灸看病。"
西门庆听了,笑起来说,“我不知道干娘还有如此手段,何必跟我说这些事,我送你十两银子做老本。你帮我一把,让我和那个女人多见上一面。”
王婆笑呵呵地说道:“我说的跟你闹着玩的,官人怎么认真起来?”
且看下回分解,有诗为证:“西门浪子意猖狂,死下功夫戏女娘。亏杀卖茶王老母,生交巫女会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