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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文学与历史上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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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0-8-19 22: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文学作品与瘟疫之间的关系由来已久。无论是瘟疫在全球范围内大流行之际还是当它销声匿迹之时,它都与文学的发展以及文学作品的创作息息相关。虽然它们之间的这一层关联在瘟疫偃旗息鼓时常常被人遗忘,但是随着近来新冠肺炎疫情逐渐升级为一次全球性危机,这两者间的关联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野。

  1、黑死病下的呐喊

  历史上,瘟疫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世界各国文学作品的创作,为它们提供了写作背景和创作灵感。

  1347年至1353年期间席卷全欧洲的“黑死病”是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瘟疫。据估算,它在全球范围内导致超过7500万人死亡,部分疫情重灾区的死亡率甚至在80%到90%之间。提起黑死病,总会让人想到圣塞巴斯蒂安的雕塑。在欧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传统文化中,圣塞巴斯蒂安是瘟疫受害者的守护者。正如美国作家约翰·凯利在《大型死亡:黑死病的历史》中所言,“对于(当时的)许多欧洲人来说,瘟疫是造物主的惩罚”。传说中,每当瘟疫即将降临,圣塞巴斯蒂安都会为世人祈祷,保佑正直之人免受瘟疫的惩罚。而圣塞巴斯蒂安也受到了许多艺术家的青睐,成为众多欧洲画家勾勒笔触下的男主角。在安德烈亚·曼特尼亚、埃尔·格列柯和彼得·保罗·鲁本斯的画作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圣塞巴斯蒂安伟岸的身躯和他身上插着的象征着瘟疫的箭矢。箭矢似乎将艺术世界与瘟疫联系在一起,对原本不可言喻的瘟疫进行了视觉化呈现。

  在经典文学作品中,乔万尼·薄伽丘的《十日谈》也许是关于“黑死病”最为人熟知的文学作品。薄伽丘的故乡是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在黑死病横行的日子里,佛罗伦萨是名副其实的重灾区,大约80%的居民不幸感染离世。作为疫情的亲历者和见证人,薄伽丘以疫情为背景,写下了《十日谈》,叙述了七女三男在佛罗伦萨郊外隔离的十天内讲述的一百个故事。这些故事多数是一些诙谐幽默、下里巴人的趣闻轶事,其中一些甚至是粗俗的段子。但是,正是这种自隔离点内散发出的世俗气息,表现了薄伽丘对于生命的认识,特别是在人类受到瘟疫威胁的大背景下。在书中,薄伽丘写道,“来到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权利,去延续、保护和捍卫自己的生命”。在某种意义上,薄伽丘的话可以被理解为他面对瘟疫残忍地熄灭生命之光时的倾力呐喊。同时,他的话也可以作为其对文学作品或文学叙事功能的理解,即文学可以充当缓解人们身体和精神痛苦的镇痛剂。在薄伽丘看来,生命终将逝去,瘟疫也许永不会消失,但唯有文学可以在残酷的死亡面前昂首挺胸,延续、保护和捍卫人类的生命。如果瘟疫向人类炫耀着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那么,薄伽丘的“呐喊”则是人类文明面对挑战时吹响的反击号角。

  2、伦敦大瘟疫中的恐慌

  英国著名传记作家彼得·阿克罗伊德曾在为伦敦城书写的传记《伦敦传》中,记录了众多英国作家对1665年至1666年间发生在伦敦的淋巴腺鼠疫疫情(也常被称为“伦敦大瘟疫”)做出的回应。

  自从伦敦开埠以来,它似乎就与疾病和瘟疫共生共存。早期的伦敦城,规划混乱,污水横流,垃圾遍地,是细菌和病毒滋生的“培养皿”。早在1600年,托马斯·纳什就曾感慨“自冬天以来”的“瘟疫和灾祸”使“伦敦让人悲伤,兰贝斯一片荒凉,生意人悲叹,人生出世就是一场受苦受难”。纳什话中的“苦难”与“悲伤”似乎预示了六十多年后发生在伦敦的悲剧以及弥漫在人们心中的绝望情绪。据统计,这场发生在伦敦的大瘟疫夺去了超过8万伦敦人的生命,相当于当时五分之一的伦敦居民在此次疫情中丧生。

  当大瘟疫自圣贾尔斯地区爆发时,丹尼尔·笛福正值垂髫之年。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笛福知晓当时的民生百态和患者疾苦,并在他的作品(特别是其1722年出版的《瘟疫年纪事》)中不时地流露出对瘟疫的恐惧。当笛福回顾伦敦大瘟疫时,他事无巨细地描绘了他所生活的伦敦城是如何遭受“高烧和伤寒”的“撕裂”。根据阿克罗伊德的记述,笛福笔下的伦敦变成了“活生生、受煎迫的生灵,而不是威斯坦·休·奥登诗里所谓的‘抽象的市民空间’。伦敦备受‘高烧’煎熬,‘泪流满面’。其‘容颜顿改’,‘蒸气和烟气’在街巷盘绕,如同被感染之人的血液”。这座城逐渐使人们“完全陷入绝望”,使人们开始寻找其他的精神寄托,摆脱周遭痛苦,克服内心的恐惧。在笛福的记叙中,一些伦敦市民“返投迷信”,被先知、解梦者、算命人、占星师、江湖郎中甚至巫师吓得“魂飞魄散”,骗得倾家荡产。他们病急乱投医,购买“护身符”,冲到街上忏悔,做出各种后世之人视为疯狂而荒谬的举动。在这样的背景下,笛福评论道,“在当时,伦敦人的古怪脾性,极大程度上造成自身的灭亡”。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人性中隐匿的那一份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虽然英国王室在疫情结束后,着手改善伦敦地区卫生条件,类似的瘟疫也再未出现,但是这次瘟疫对于后世的英国文人影响十分深远。在沙夫茨伯里伯爵眼中,伦敦城赫然就是一座“瘟疫之城”。简·奥斯丁也曾写道,“在伦敦,找不到一个健康的人”,在那里“无人能够保持健康”。久而久之,这种对于伦敦城的悲观论调逐渐演化为了一种恐慌情绪,折射出藏匿于人性深处的那一份懦弱。当描写瘟疫时,恐惧成为许多英国作家共有的情感体验。1762年,当詹姆斯·鲍斯威尔访问伦敦时,他颇为“担心自己得了伤寒”。在威廉·布莱克的《伦敦》中,当叙述者走过泰晤士河畔的街巷时,他观察着“路过的每一张面孔”和面孔上呈现的“虚弱”而“愁苦”的印记,同时聆听着“婴孩恐惧的啼哭”。这声声“啼哭”似乎暗示了整个伦敦城和生活在其中的所有居民在瘟疫面前已然退化为稚嫩无助的婴孩,对瘟疫的突然出现感到恐惧至极。而这“婴孩恐惧的啼哭”声似乎早已响彻在了笛福和其他一众英国作家的耳中。

  3、二十世纪的思考

  当人类社会迈入二十世纪的大门,文学家们对于瘟疫的态度和反应渐渐发生了变化。与十七世纪伦敦“啼哭”的“婴孩”不同,二十世纪作家们逐渐成长为更富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在面对瘟疫话题时,他们已不再一味地展示瘟疫的可怕破坏力,抑或单纯地发出誓死迎战瘟疫的“呐喊”。反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更倾向于从瘟疫话题入手,对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更为深刻的思考,提出自己的见解。在他们看来,瘟疫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隐喻,流窜在花花绿绿的图书封面之下。一方面,瘟疫常被一些作家们用来比喻社会的顽疾。另一方面,它亦常被一些作家们用来反思人性的复杂和微妙。

  阿尔贝·加缪在《鼠疫》中,描写了里厄医生等一批人抗击鼠疫的过程,歌颂了他们无畏的抗争和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同时,加缪也借此故事,通过诸多“荒诞”而又“现实”的情节,用发生在法属阿尔及利亚小城奥兰的鼠疫事件影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欧洲文明、社会体系以及道德标准的崩坏与垮塌。而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猩红疫》延续了十九世纪著名女作家玛丽·雪莱在《最后的人》中对于瘟疫传染性及其影响人际交往关系方面做出的思考,并借鉴了埃德加·爱伦·坡在《红死魔的面具》中描写的红死病意象。在《猩红疫》中,杰克·伦敦将故事背景设置在2073年,通过记叙詹姆斯·史密斯在猩红疫爆发前后的所见所闻,展现了疫情蔓延状态下人类社会和文明走向末世的图景。在故事中,瘟疫导致了家人间的猜忌隔阂、邻里乡民间的火并以及人类社会模式和文明进程的颠覆性改变。面对这一切,身为教师、肩负延续人类文明使命的主人公无奈背井离乡,返乡后在教育孙子时又力不从心,这些都暗示了一股新的思潮,即真正威胁人类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的并不是瘟疫,而是人类自己。

  此外,二十世纪文学与瘟疫主题间关系还有另外两个特点。首先,作家群体对瘟疫的关注更加多元。在二十世纪,几乎每一次瘟疫的爆发都会吸引作家们的关注,虽然这种关注可能存在一定滞后性。约翰·奥哈拉的《医生之子》、威廉·麦克斯韦尔的《他们如燕般到来》、托马斯·沃尔夫的《天使,望故乡》和凯瑟琳·安·波特的《灰色马,灰色的骑手》,都不约而同地对西班牙大流感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描写。此外,罗宾·库克的《爆发》对埃博拉病毒疫情做出了回应。其次,作家对瘟疫主题的诠释更加丰富。迈克尔·克莱顿在《死城》描写的瘟疫源头来自于外太空;史蒂芬·金的《末日逼近》中提及的超级流感病毒意外泄露自美国实验室;以马克思·布鲁克斯为代表的一系列科幻作家将瘟疫主题与僵尸意象进行关联,探讨了末日世界中人类的求生历程,思考了人类与生态系统间的关系,反思了人性的边界,吸引了广大读者的关注。

  4、二十一世纪的启示

  在新的千禧年到来后,随着工业化、全球化进程的加剧,全球性突发公共卫生危机爆发的频率和影响力都呈现上升之势。“非典型肺炎”疫情、甲型H1N1流感疫情、埃博拉病毒疫情、新冠肺炎疫情等全球性瘟疫都挑战了人类医学发展水平和各国政府防控能力。特别是近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对全人类的生命财产安全以及正常国际秩序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也印证了我们在众多文学作品中的所见,瘟疫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兴起,同时也折射出人性中的恐惧焦虑、趋利避害、勇敢不屈和同情怜悯。

  但正如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所言,“团结定能胜利”。我们坚信,当世界各国均面临来于瘟疫的挑战时,只有通过推进国际疫情防控合作、维护和健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团结一致,协同合作,才能抵抗瘟疫的挑衅和肆虐,延续人类社会与文明的繁荣发展。也许,这也是瘟疫为文学界带来的一个新的启示,以及新的任务。

  (作者:黄强,系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讲师)

  来源:光明日报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20-8-19 22:36 | 只看该作者
史上治疫知规律 隔离要招总为先

疫病作为人类最古老的敌人已伴随人类几千年,在人类历史上,死于疫病的人数远高于死于战争或其他天灾人祸的人数。中华民族繁衍数千年的历史,也是与疾病抗争的历史。北京在金、元、明、清曾疫病频发,其中鼠疫、伤寒、天花、白喉、猩红热等危害最大。我们纵向地回顾疫病应对史,是为了让读者对文明进步、社会完善持有信心,以更积极的态度因应当下。

  明代北京六次大瘟疫

  都流行在春季

  据《析津志》记载,金朝筑燕城,由于工期紧,被征调的民工承受着艰苦的劳役,时逢夏季暑热,生活条件又差,导致患病者增多,最终暴发瘟疫。

  面对严重的疫情,海陵王完颜亮一边让宫廷内的御药院和尚药局积极救治,一边下诏,命中都周边五百里内的医者都赶来支援。由于防疫得当,疫情终于被控制住,中都城的建设也如期完成。

  据《元史》记载,元大都发生过三次大的瘟疫。第一次在皇庆二年(1313年);第二次在至正十四年(1354年);第三次在至正十八年(1358年),书中说:“京师大饥疫……,患者遍街巷,死者相枕藉”。可见死亡人数相当惊人。

  明代北京地区发生过瘟疫的有12个年份,位置上大致分布在京城、京畿、顺义、通州、延庆、良乡、昌平、密云等地。

  嘉靖二十年(1541年),京城暴发“疾疠”,嘉靖皇帝亲自研制《济疫小饮子方》,“颁下所司,遵用济民”,并令官员向民间印发药方。可见平日不上朝的嘉靖皇帝对疫情的重视。

  明万历十年(1582年)四月,包括北京在内的华北、华中地区发生大规模瘟疫。《明神宗实录》载:“京城内外灾疫流行,人民死亡甚众。”《通州志》则称:“万历十年春,通州大疫,比屋传染,虽至亲不敢问吊。”这场瘟疫史称“大头瘟”,又称“大头风”,其特征是病人头面红肿,发热,且发病迅速,传染性极强。

  万历十五年(1587年)五月发生疫情,京城共接收医治病患者达109590人。

  明天启七年(1627年)及崇祯七年(1634年),因天花流行,在京城郊外设有避痘所,对染病者予以隔离。

  崇祯十四年(1641年)“七月丁亥时,北京甚疫,患者就近而离间,于寺院、于空室,不与人近,以避染之”。

  崇祯十六年(1643年),京师出现疫情,夏燮在《明通鉴》记载:“京师大疫,死者无算。”抱阳生所编《甲申朝事小计》称:“崇祯十六年二月,北京大疫,病名叫疙瘩病……大疫,人鬼错杂。”“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殓者。”由此可见当时疫情势态极其严重,竟达无人收尸的境地,此疫情一直延续到崇祯十七年(1644年)春。当大瘟疫到来时,民众十分恐惧,很多被传染者,不去医治,而请萨满巫师到家里,为患者跳神治病。

  明代北京六次大瘟疫,都流行在春季,最早为正月,最晚到五月,也就是说,公历2月到6月之间。因此瘟疫流行时间,很值得注意。当然,瘟疫流行两三年的例子也有,但不多见。

  1793年北京发生鼠疫

  虽用了明代名医张景岳

  的方法,仍“莫能疗”

  清代发生瘟疫有17个年份,大致分布在京城、京畿、通州、延庆、平谷、昌平等地。实际上,当时北京城内每年都有恶性传染病出现,只不过没有大规模流行。

  痘疹又叫天花,是一种烈性传染病,清朝定都北京后采取对患痘者进行隔离的措施。顺治二年(1645年)二月,曾令:凡城中之民出痘者,即行驱逐。城外四十里东西南北各定一个村,使其居住。

  清顺治十八年(1661年)北京发生天花。当时连宫里也出现疫情,孝庄文皇后急忙令人将三个染病的小太监送出宫门,安置到西郊的一座寺庙中隔离,“百日之内不得入宫,日观其恙,三日一报。”

  清朝的第一个皇帝顺治,就是患天花而死,年仅二十四岁。

  康熙幼年,为防天花,被隔离在福佑宫。康熙大约从三岁到五岁,在那里被隔离了三年。

  康熙二十年(1681年),康熙帝命内务府寻找医治痘疹的大夫,得到二位医术高超的医生朱纯嘏和陈添祥,为皇子皇孙接种痘疹疫苗使皇子皇孙们的痘疹痊愈。此后,人痘接种术得到进一步普及,痘疹得到了控制。

  同在康熙二十年,热河木兰围场开始兴建;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兴建承德避暑山庄。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防范痘症等传染病在蒙古、西藏地区的流行。因为游牧地区,空气清新,人烟稀少,而中原地带,人烟稠密。他们到北京水土不服,受感染的机会较多。蒙藏王公、喇嘛在避暑山庄或木兰围场朝觐,可以减少传染的概率。

  乾隆时期,一方面推行人痘接种术,一方面积极采取措施实行隔离避免感染。乾隆三年(1738年)十一月,甚至还规定在补任官职时,未出痘者暂不得升用。

  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北京发生鼠疫,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说:用明代京城名医张景岳和吴又可的治疗方法,对这场瘟疫也“医莫能疗”。

  清朝嘉庆年间,设有“查痘章京”官职,专事痘疹的防疫检查。在后来刊行的《海录》中记载“凡有海艘回国,及各国船到本国,必先遣人查看有无出痘疮者,若有则不许入口,须待痘疮平愈,方得进港内。”

  光绪二年(1876年)春,北京地区暴发“喉风”,谭嗣同曾在他的文章里说,当时因此病死亡者众多,乃至每日出城的棺棂往往使城门的交通为之断绝。史籍中将这次瘟疫记为“喉风”,就是现代医学所说的“白喉”。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六月,京津地区大范围暴发霍乱。由于该病潜伏期较短,传染性较强,发病突然,所以病人发病前并无什么症状,突然起病后,短者一二个时辰、半天左右就不治病死,长者也仅一二天身亡。数日内便形成了发病高峰,每天死人不计其数,一时间人心惶惶。直隶总督袁世凯在六月初十日给幕僚徐世昌的信函中说:“近日疫症大作,伤人甚多。”

  清朝的瘟疫,《清史稿》记载全国大小瘟疫149宗,但从总体上看,清朝的北京,没有发生像元大都、明北京那样大的瘟疫。原因之一是清朝京师的防治瘟疫措施,比元朝、明朝都好。

  康熙反对巫师跳神治病

  主张用科学方法应对疫情

  元、明、清三代六百多年间,北京在防治大瘟疫方面取得了不少经验。尤其清朝,因为害怕得痘症(天花),格外重视疾病的防疫。

  乾隆年间,官府曾把瘟疫的预防知识和简单的药方刻录在石板上,放置于京城的胡同口处,以示民众。

  历史上京城街巷中多水井,为防止瘟疫对水源的污染,一旦出现疫情,特别是鼠疫,五城兵马司的主要任务便是令“井窝子”(即卖水的水铺)对水井加置封盖,以防止老鼠及“病瘤(病毒)”掉入,污染水源。同时疏浚沟渠,及时排泄城中污水。

  元大都、明北京先后九次流行大瘟疫,都因为没有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清朝康熙年间,北京出现天花流行,康熙帝命在广宁门(今广安门)外设立“避痘所”,实行患者隔离,减少疫情蔓延。后来又在京城东西南北四方,各定一村,患痘症者,集中一起,实行隔离。所以,清朝在当时疫情出现时,多采取“离间法”,即今天所说的“隔离法”。一种是收容式隔离,即在寺庙及空旷之所等专门开设“疠人坊”,收治传染病患者。另一种则是采取强制性隔离,即官方或地方在疫情区封锁各进出道路,并派兵丁镇守。

  疫情出现时,康熙还不赞成找萨满巫师跳神治病,而是用科学方法医治。他曾患疟疾,御医久治无效。传教士用奎宁(金鸡纳霜)给他治好了病。后来臣民患疟疾,康熙便介绍用这种药,果然效果很好。从此他对医学、药学、解剖学、生理学产生兴趣,还请传教士来讲课,并在宫廷中建立实验室。

  古代发生大的瘟疫,京城的居民除了恐慌,还会尽其所能进行应对。郎中们会拿出药方,行善者还会出资买药发给患者;有号召力的,会召集大家买棺材埋葬死者。街坊邻里、亲朋好友,也会解囊相助,扶弱济困。有时,皇亲国戚、朝廷官员等,也会捐钱救灾。

  元大都是一座国际大都市,大约有六十多万人口,商人、传教士等往来于欧亚,元大都城的大瘟疫发生在1358年,比欧洲的黑死病晚七年,这与当时的防疫有一定关系。所以瘟疫的传播与防治具有国际性。

  大的瘟疫流行,必然会影响社会经济。在皇朝时代,疫情中,原来潜藏的社会矛盾,会更加明显,甚至会激化。元顺帝、崇祯帝不懂这个道理,使本来严重的社会矛盾更加激化,民变四起,后果严重。清朝开明的皇帝,总在灾疫之后,采取一些救济措施,如施赈济、减赋税、开义仓、设粥厂等,以缓解社会矛盾,尽快恢复社会生产。

  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北京出现瘟疫,康熙皇帝即命官员到疫区发放银两,以便安葬逝者,避免腐尸传播疾病,还令大兴、宛平二县设置粥厂,救济疫民。

  清末设立防疫总局

  颁布《预防传染病章程》

  清宣统元年(1909年)颁布了《预防传染病章程》共十七条。其中,第一条为“本章程所谓传染病者,霍乱、瘟疫、痘疹、白喉及其他容易传染之病皆包含之”。第三条为“有得传染病及因传染病死者,应于当日速行呈报该管巡警局”。第四条“患传染病者,应从巡警局之批示用清洁及消毒方法”。第十一条为“医生诊视传染病时,须将消毒及清洁各法告其家人,并即时呈报该管巡警局。清洁法有:扫除、洗涤、疏浚、搬运。消毒方法有:焚烧消毒、蒸晾消毒、石灰消毒、药品消毒”等。

  宣统二年(1910年)十二月,肺鼠疫在东北大流行,疫情蔓延迅速,吉林、黑龙江两省死亡达39679人,占当时两省人口的1.7%,哈尔滨一带尤为严重。

  为防止疫情传入京城,次年正月初九,民政部拨款组织临时防疫总局,地址设在钱粮胡同内城官医院,同时设分局4所,并在永定门、右安门外先后设立防疫病室、隔离室、防疫出诊所。

  这次发生在东北的鼠疫大流行,除了黑龙江、吉林的死亡人数,同期还引发了肺炎流行,死亡6万多人。在这期间,聘请海外归来的西医博士伍连德为全权总医官,深入疫区领导防治。

  1911年1月,伍连德在哈尔滨建立了第一个鼠疫研究所,并采取了加强铁路检疫、控制交通、隔离疫区、火化鼠疫患者尸体、建立医院收容病人等多种防治措施,不久便控制了疫情,用了近4个月的时间,终于扑灭了这场震惊中外的鼠疫大流行。

  民国时期

  北京卫生防疫管理体系逐步完善

  到了民国时期,1912年,成立了防疫委员会和卫生委员会,北京办理疫病防治的机构是京师警察厅卫生处,掌管道路清洁、保健防疫、医院经营等事务。北京近现代医学史上的传染病救治及疫情的防控机制逐渐形成。

  1914年冬季,北京城内出现猩红热、白喉以及痧疹等病症。为应对突发疫情,1915年,内务部在京城设立了临时防疫处,并在东四牌楼十条胡同设立京师传染病医院,同时颁布了《临时防疫处办事规则》和《临时防疫处防疫规则》,很快遏制住了疫情蔓延。

  1916年,北洋政府公布了《传染病预防条例》。1918年在北京创建了北京中央医院,伍连德任院长。1919年内务部在北京设立了中央防疫处,主要研制痘苗、疫苗及血清等生物学制品,防止传染病及调查、扑灭疫病。中央防疫处开办以后,与北京市政当局合作,通过宣传、免费注射疫苗等方式积极参与北京的疫病防治,对遏制北京疫病流行起到很大作用。

  1919年,哈尔滨流行霍乱,当时有13.5万人口的城市,死亡4808人,伍连德利用直辖医院收治了近2000名霍乱病人。1920年,东北再次鼠疫大流行,伍连德采取了一系列防疫措施,使疫情得到控制,但仍死亡万人左右。以上疫情,由于北京防控得当,未受特大影响。

  1925年5月,中央防疫处商准京师警察厅在内左二区设立公共卫生事务所,分设防疫科负责调查疫病及预防接种工作。

  1928年10月,国民政府颁布《传染病防治条例》及《传染病预防之清洁及消毒方法》,规定传染病人(或疑似传染病人,或因传染病致死)之亲属及接触人为义务报告人,在发现病人24小时内报告所在地卫生主管机关。保甲长、警察及医生、护士发现传染病人应在发现后24小时内向卫生主管机关报告。

  1932年4月,北平开始流行天花。北平特别市第一卫生区事务所发出劝告区民预防天花传单,略谓:“天花这个病不论男女老幼都能得的,要想预防这个病只有种牛痘……凡区内学校工厂够五十人以上的,可通知本所由本所定期派员前往引种,所有手术药品一概免费。”

  1933年11月,传染病医院为市民免费注射白喉、猩红热血清。12月,在西单宏庙胡同成立北平市第二卫生区卫生事务所。随后,在东城钱粮胡同成立北平市第三卫生区卫生事务所,在西城大乘巷成立北平市第四卫生区卫生事务所。这些卫生事务所主要负责区内的卫生防疫工作,成为当时北平市专门防疫组织中的重要力量。

  1935年北平市政府颁布《北平市政府卫生局管理人民种痘暂行规则》,规定婴儿于出生后6个月内均须种痘一次,儿童于6至7岁时举行第二次种痘,凡天花患者家属及其接触者无论已种未种均须立即种痘,均免费种痘,不种者,除强制执行外,并处以罚金。

  1937年,北平市为开展预防霍乱扩大运动,特地开办了无线电广播。1937年11月,市公署准予备案《预防白喉及猩红热的办法草案》。

  1938年6月,市卫生局制定《北京特别市防疫委员会霍乱预防注射实施办法》。同年7月,卫生局令发《卫生局预防霍乱实施检疫办法》。从1938年起,北京市兴起了种痘运动,市卫生局制定了春、秋季种痘办法及挨户种痘实施办法等。种痘主要集中于1938年秋至1939年春季和1941年春至1942年秋季。

  据统计,抗战期间的1939年至1945年,全国因霍乱死亡人数43136人。因鼠疫死亡人数13627人。因天花死亡人数5802人。因伤寒死亡人数1580人。

  北京从1926年至1946年发生过12次流行性霍乱,其中最严重的当属1943年。据北京防疫委员会《民国卅二年(1943年)霍乱预防工作报告书》统计,当年6、7月份,北京市仅有3例霍乱病例,没有死亡病例报告,而8月份北京市霍乱病例集中暴发,截至10月底共发现霍乱患者2136人,其中1872人死亡。

  抗战胜利后,近一年时间内,在北京的金鱼胡同、东四、鼓楼东大街、西安门、崇外大街、天桥、南苑、丰台、门头沟等地区设立了20个区防疫委员会。

  1949年1月,在南郊、西郊、东郊卫生所相继成立卫生防疫站。随着基层防疫机构的设置,北京的卫生防疫管理体系基本建立。但北京尚有白喉、脊髓灰质炎、结核病等20余种传染病时有发生。

  新中国成立以来

  北京的历次战疫成就

  新中国成立后,我国首先消灭了血吸虫病。血吸虫病是一种比较有地域性的慢性传染病,在中国已经流行了2000多年,主要发生在南方特别是江河湖海地区。1955年以后,血吸虫病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政府发动群众消灭血吸虫病的根源——钉螺。到1958年宣布消灭了血吸虫病,毛主席欣然写了《送瘟神》,其中有一句著名的诗句“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随着我国卫生水平、卫生环境和人民卫生习惯的大大改善,传染病的防控力度也大大加强,对于鼠疫、霍乱、伤寒、疟疾、天花、百日咳等疫情动态更进行了有效监控,一直没有间断。

  1958年11月至1969年1月8日,全市感染麻疹并发病的有11万多人,死亡953人,其中,郊区儿童约占61%。平均每天发病的有3000多人。

  上世纪六十年代,本市积极推行接种卡介苗以预防肺结核,同时推行接种麻疹疫苗以预防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以及推行接种乙脑疫苗和百日咳疫苗。在此基础上,将卡介苗、脊灰疫苗、百白破疫苗、麻疹疫苗纳入了国家免疫规划,俗称为“4苗防6病”。

  1962年,大兴县安定公社所属20个自然村都有疟疾发生。到了1966年,北京市对疟疾进行了歼灭战。

  1962年,全市患伤寒、副伤寒的病例共发生1392例。1976年,全市对伤寒病人实行免费治疗、免费报销。

  2003年“非典”期间,国家仿效古人的“离间法”,进行社区隔离、居家隔离措施,效果明显。同时,人们戴好口罩、勤洗手、勤消毒,保护好自己,避免近距离的风险。在此期间,给我们印象深刻的是防治“非典”药品及相关商品的价格不涨,政府将人民必需品大量投放市场,刹住了抢购潮,稳定住了市场物价。不仅让人们战胜了疫情,同时也战胜恐慌。

  当前,新冠疫情形势紧迫,然而我国的整体实力、医疗卫生体系早已今非昔比。在防治危害尤其严重的疫情方面,我国从古至今积累了许多经验与教训,值得回顾、思考及取鉴。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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