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梦
(二)
鲁迅先生说,“人睡到不知时候的时候,就会有影来告别。”我倒是觉得,人睡到糊里糊涂的时候,翻了一个身,还会接着做那个没做完的梦。
你看看,我在上边的梦里看见了白云。接着,我又看见了白云下,数十乃至上百个,俗称大风车的风力发电装置。
那些大风车们,有规律地按顺时针不紧不慢地旋转着。恰如训练有素的体操运动员,正在参加很重要的大型体操比赛,动作整齐划一,容不得半点差错。我也好像看见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笔下的穷乡绅堂吉诃德,正骑着一匹瘦马,戴着破了洞的头盔,手拿一柄生了锈的长矛,在和那别样的大风车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大风车下,我看见一望无垠在冷风中裸露着的荒野。而好像是在前天,我看见一片片绿毯,向着远方延伸。昨天,我看见的,是金黄色的稻浪,随风翻卷。
我想起柳宗元的诗句:“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我也想起憨山大师的《醒世歌》:
“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
荣华终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我又想起了“意识流”这个词。
对了,是意识流。最先接触这个字眼,好像是源于王蒙先生的诗。当初看到的是什么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什么刊物上有人很形象地解释过什么叫意识流。大概就像我这样,思想毫无规律毫无目的地,从一个事情,就联想到另外一个事情上去了吧。
然后我梦见我收回目光,望见我的面前,坐着几十个小精灵。
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也许,人的心灵,好像是一块橡皮泥,任社会这个大熔炉,随意雕塑。而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正在做着雕塑工作。看,这些精灵们,正在奋笔疾书,书写着一篇篇蝌蚪文章。用笔,也用心,装备着远征的行囊。他们奋笔疾书着自己的历史和前程。衣着简朴,神态各异,好像是几十个演员,在我的面前,毫无羞涩也毫无修饰地表演着自己,演奏着一曲曲生命的乐章。或者,是我,正站在舞台之上,被那些眼睛和心灵的相机,拍下了一张张彩照!然后,把印在心里的印记,经过头脑的艺术再创造,那几十个精灵,就变作了无数个小喇叭,到处为我扬名,传播着我的丑陋和美德。
由此,我想,既然不能永葆或者拥有亮丽的青春和美貌,就只好追求文化底蕴,追求心灵的丰富和深刻,追求高深的学识和精神的修养。仰面不愧对天,低首不愧对地。也不愧对良心与天职。
我的梦境如此的美好,我很惬意和快乐。只是,这梦,转瞬即逝,了无痕迹。好在我曾经做过这样一个个美好的梦,足慰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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