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了,二嘎子第一挂鞭炮在黎明中炸响,把全村人从梦中惊醒。
各家各户纷纷起来,小年是大年前最忙的一天。扫房子,赶集买年货,包饺子。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满街疯跑,村里开始沸腾了。
二嘎子放完第一挂鞭炮,有些得意的笑了。他每年都是如此,必须是村里第一个放鞭炮的人,这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神圣使命,始终不渝!
二嘎子三十七了,父母早亡,未娶妻室,孤身一人。二嘎子绝非鸡鸣狗盗之辈,他天资聪颖,心思缜密,总是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
比如前年,他一把火烧了长顺家的柴火垛,结果,烧出了一堆水利设备,有发电机,水泵,电缆线等。价值三万多元,派出所十个月没破的案子,他一把火破了。
再比如,他在一块木头板上钉了一排钉子,然后放到胡花椒家院墙底下,结果,村支书半夜三更去翻胡花椒家院墙,双脚被扎的鲜血淋漓。一件传了很久的奸情败露,村支书被撤职。
还有,他一直不娶媳妇,是因为他恋着青梅竹马的小梅。小梅被父母卖给了一个城里人为妻,收了五万元彩礼。从此,两个相爱的人天各一方。村里人都说他傻,他却痴心不改死死苦守。
二嘎子放完第一挂鞭炮,他望望四壁皆空的家,平静的躺到床上。
二嘎子死了!傍晚时,邻居李大娘端了一碗饺子给二嘎子送去,发现他的身子直挺挺的,已经冰凉。
二嘎子枕头边有一封信,是小梅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也是诀别信。小梅说她这些年不幸福,男人不是好东西,喝酒赌博找女人,打她骂她虐待她。她说,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她已去了天国,我在那等你。
二嘎子看完信,只说了一句话: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傻等。
二嘎子很安详,脸上甚至有一丝笑意。他用小年的第一挂鞭炮,为自己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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