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株断草 于 2016-7-8 22:40 编辑
“宝儿,你爱过吗?” “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 十五岁?十五岁刚刚开始成长,像才出壳的鸟,还看不懂世界,能看懂爱情吗?我十五岁的时候吸烟、打架、顶撞老师。吸烟是自以为很男人,打架、顶撞老师是自以为很英雄,因为每次都不是为自己。那个年纪我每天都在走霉运,我讨厌老师拿着可伸缩的不锈钢教鞭指着我训话,抬手夺过来丢到窗外,恰好戳破巡课主任的鼻子而被勒令退学。 两年后我当兵了。部队的苦训让我整个人脱了一层皮,那时我常常想起父母失望的眼神,很心疼。所以我只求在魔鬼式的训练里脱胎换骨,给父母争口气,不再让他们伤心,也不再让别人瞧不起。 可命运总是无情地把我推向另一条路。父亲病了,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我被特批三天探亲假。 父亲看到了我穿军装的样子,我看到了父亲眼里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满足。 晚上父亲睡着了,我换了便装走出家门。离开快一年了,昔日的同学还好吗?老师还怨我吗? 那天当我重新走在曾经不谙世事的路上时,感觉那么陌生又那么亲切。 后来,我听到一种声音,是女孩子害怕的声音。我寻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在威胁一个女孩子。其中拿刀的那个我认识,上学时曾为同学打抱不平跟他打过架。 忘记了过程,只记得他左手拿刀,而我在踢倒旁边两个男孩再夺他的刀时割断了他右手的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跳出来。他一下子瘫软了,另两个男孩落荒而逃。我用刀把衣角割成布条缠紧他的手腕然后把他送到医院。 我超假了。回到部队的第二天被教导员叫到了办公室,他拿着一封举报信义正词严的样子问我:你说你是救人家女孩子,你让那女孩来证明!人家还有两个人作证,你有啥? 是的,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回忆起来好像在我出现之后那女孩就不见了,现在我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教导员不容我解释,只让我回答三个问题:一你是不是曾因表现恶劣被学校开除了?二你们之前是不是有过节?三是不是你割断了人家的动脉? 我百口莫辩。一个很容易查清的事实就这样被简简单单地断章取义了。结果是我带着离家时的物品孤单狼狈地被遣送回了家。 父亲走了,至死都没有瞑目。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我明白她哭得不仅仅是丈夫撒手西去,还有对不争气的儿子的怨怼和绝望。 抱着父亲的骨灰,我的心冷得就像怀里的骨灰盒。那时我发誓从今以后我要换一种方式做人,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母亲、也让天上的父亲得到安慰。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底十几年的往事第一次拿出来晾晒,而且摆在了宝儿的面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你恨他吗?”沉默良久,宝儿幽幽地问了一句。 “谁?男孩?他父母?还是教导员?” “不,那女孩。” “所谓恨都是与爱相关的,她与我没有关系,所以不恨。但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轻视女人,无论她们漂亮还是优秀。不过这段时间我见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她让我疑惑,也让我震撼。对我来说她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迷团一样在我面前萦绕,睁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还是她。宝儿,我可能,爱上她了。”(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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