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老人
小区里好像突然静了下来,以往的生气一夜之间荡然无存,我的心也随之莫名地失落起来。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一位老人。
我认识这位老人是从去年夏天开始的。那天我骑自行车回家,照例把车子锁在楼前的车棚里。转身刚要离开,就听旁边有位老大爷的声音:“刚下班吧?”
我转头一看,那眼神绝对是冲着我的,我赶紧答话:“是啊,大爷,我刚下班。以前怎么没见过您呢,您是住闺女家的还是来投奔儿子的?”
因为小区里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于是我说话的口气虽然略带疑问但似乎又比较坚定。说实话,我刚才往车棚里停放自行车的时候,是瞥见了这位年约七旬身形瘦小的老人的,但由于陌生,我并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老人笑了笑回答我说:“我是刚搬来的,家里那边拆迁,我托人在这里租了房子。这有串钥匙,你看看是不是你家丢的?”
我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到在车棚顶架上挂着一串钥匙,我说:“不是啊,不是我家的。”
老人向我解释说:“早上出来就看到这串钥匙了,我就捡起来挂到那了,我一直没有离开,看见谁问谁,怕谁丢了钥匙着急啊!”
“大爷,您真是个好心人呐!”我这样称赞着老人,那语气绝对是由衷地赞美。
老人“呵呵”笑着:“我也没什么事干,天也热,就坐在这凉快了。”
接下来我又与老人攀谈了几句,才知道老人恰巧住在我家楼下,与我家隔了一层楼。
从那天开始,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老人的身影。
老人从不叫人送水,而是自己去把纯净水驮回来,然后用个黑白铁制成的小提炉,装上碎木头,点火烧水。我对老人在小区里点火是有意见的,虽然每次点的时间不长,但我下班忘车棚那边放车的时候,总会呛上两口烟,但是每次老人看见我就乐呵呵地远远打招呼,有时老人的老伴也在下面陪他,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与我打招呼聊天,时间长了,我也就对此见惯不怪了。
秋收的时节,老人捡来好多老玉米,晾干后搓成了粒儿,说是要磨成玉米渣和玉米粉。老人说他家那边的地都没人收拾了,好多东西都可以收拾来,这玉米扔了挺可惜的。老人笑着告诉我他捡了好几袋子呢,还说我如果爱吃的话回头给我送点磨好的玉米粉,我赶忙说我不大爱吃玉米面,老人才没有太执着。
那天早上上班,我发现我的自行车坏了,而周围又没有修车摊儿,老公开车走的早也不能送我了,我只好给同事打电话让他顺路带我过去,并到小区门口等车。我刚往道边一站,就听后面老人喊我,仍然蹬着他那辆三轮车,他说他可以顺路带我去学校。我连忙谢绝:“大爷,谢谢您!一会有同事来接我。”望着老人骑车远去的背景,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转天周六,我修好了自行车骑回了家,又碰上老人在小区花坛边上拔草,老人问我:“今天怎么从那边回来?”我说去修自行车了,老人说:“以后补胎、紧螺丝的活就找我吧!别花钱去修了,我有修理自行车的工具呢,出去修车就得花好几块。”我赶忙应着:“好的,真不知道您老还有这手艺!下次就找您了!”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我怎么好意思找您呢,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老人总是里里外外忙碌着,我也经常看到他的老伴陪在他的身边,偶尔儿媳也来帮忙,她的儿媳也是个热情的人,与老两口一样开朗。闲谈中我知道这次拆迁老人的果林、房子和地,政府都补贴了不少钱,两位老人也在享受农村养老金,老人的儿子有自己的私家小工厂,家里有一个孙女高中在学,这样的家庭本来是很殷实的,但是老人依然勤劳俭朴,我和老公有时候会站在阳台上,一边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一边感叹老人的朴实和热情。
前几天,我看到老人在给邻居补车胎,我再一次由衷地赞叹老人:“大爷,您怎么天天都不闲着?”
老人依然“呵呵”笑着回答我:“干活干惯了,闲着难受,这要是在老家啊,这时候该春播了。”
周一下午,我下班回家,仍然骑车先奔车棚,却感觉有点不对劲,想了想,原来是老人的三轮车不见了,老人存放在车棚里的那些杂物也不见了。正忖思间,便见老人蹬着三轮带着老伴一起回来了,还没等我说话,老人的声音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我今天搬家了!”
“啊!这么快您就搬家了?”虽然我在年前就听老人提起过年后要搬家,但还是觉得很突然。
老人搬走了,我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再也没有看到过老人忙碌的身影,下班回到小区的时候也再也没有听到老人与我打招呼的声音,我忽然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我在想,我所失去的,只是老人的声音和身影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