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管我想不想,秋叶家院门还是到了,村是变小了么,这路是不经走呢。
我停下了步,秋叶不敢动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看来我们会发生点什么。‘呜呜’畜物不解情,院边老母猪发出了声响,我想发生的没法再进行,恨那能吃能睡的畜物么 ,我不会,也不那么想,只能说,我与秋叶是多么的纯洁呢。
“黑娃哥,我回屋了呀。”蚊声绕耳,秋叶溜跑着进了自家院。
我看见,秋叶的后背,飘出了一缕银丝,拉着好长好长。这是秋叶的魂魄呀,她是怕我寂寞么,我伸出手,秋叶,跟我走呀 ,银丝能听懂我的话,在我掌心绕了一圈又一圈呢。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呢,还是没睡,反正一个梦都没有。
泥巴一大早就在院门外叫嚷着,院里的狗儿阿宝是没法偷懒了,‘汪汪汪’的,在骂院外的泥巴。
“泥巴,鬼嗷嗷啥哩。”我是有点恼了。
“老、老村长,老村长,走了。”泥巴说。
X日的,就为这么个事儿。
“走了,去哪,和西平家寡妇跑了呀?”我瞪着他,老村长和西平家寡妇那事,村里人都知道呢 。
泥巴是怕我的,我瞪着他,他没敢看我,懦懦嗦唆,连手带画,我是明白了,老村长是回炉了呀。
死了好呀,这X日的,咕噜噜的绿眼,盯着这家那家媳妇,这是狼,一匹老狼。
你问我,最爱的人是谁呢,我会告诉你,有两个,一个是婆,一个是秋叶;问我 最恨的么,就是这老村长。我恨他,不是因为他睡了西平家寡妇,也不是因为他给我家少分了七棵油桐,这都勾不起我的恨,我恨他不该对秋叶起了邪念,为这,我烧了他家两亩苞谷地,这事我谁也没说。
我想对着天,对着远处的山,放声大笑,可我没这么做,我是一个人,一个有心有肺的人。他活着,我恨,他死了,难道我跑去骂一堆土么,这个事,我是不会干的,也不能干。
回屋头,和婆说了,婆不惊,她知道,这事谁都躲不过呢。
“黑,你去送送哩。”婆说。
我没有回婆的话,回堂屋拿了九根香,出了门,泥巴呆着眼还在院外像根木头立着。
“泥巴,走呀。”三分力,拍着泥巴光溜溜后脑勺。
“走,哪呢?”泥巴是知道我恨老村长的,他一早跑来,是想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呢。其实,他不懂我。
“上香去。”
我走前,泥巴瓷瓷的跟着,院里溜出个事物,是阿宝,摇尾晃脑的咬扯着泥巴的裤角,泥巴蹬一腿,跑开了。
上过香,回来的路上我想通了个事,一个人不管生前多风光,做了些什么,与这个好,恨那个的,在他死去的那刻起,所有的都跟着不见了呢。
眼一闭,我能看见老村长对着我笑,是和平的笑呢,还看见西平家寡妇嗷嗷的悲伤,这是个可怜的人呀,我知道,我要做个事。
“泥巴,你回吧。”我不想让泥巴跟着,我想做的这个事不能让别个知道。
泥巴是走了,头都不敢回,他还是能听我的话的呢。
回到屋头,见婆在堂前跪拜,香烛里是点了香的。
“咋回了哩?”婆说。
我知道婆想说什么,我没回声,进了自个屋,找出了笔和纸,做着我在路上想要做的事,我要给老村长带个信,说点我想对他说的话,问些我不清不楚的事呢。
我写了很多,该写的,不该写的,都写了。
折了四下,找出火引,点着,对着烧红的信纸拜了三拜。
“黑,黑呀,秋叶来了呢。”婆在门外叫着。
婆是我的避风港,秋叶是我的暖心汤。
婆对于秋叶是打心头里喜欢的,怨的是秋叶那个势利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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