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缘起缘灭【序】
三生缘起缘灭【一】
三生缘起缘灭【二】
望着座上斗茶的两人,我有一种被雷劈被电击的错觉,若非事实摆在眼前,我想我做的梦和师父此前写过的那些不靠谱的小说都比眼前的这一幕靠谱,事实证明,人生往往比做梦和小说来得不靠谱。
在妖气横行的那一刻,原本我是打算拼出毕生修炼来和敌手来个鱼死网破的,毕竟人生在世,我觉得面子还是比命子重要的。奈何当我祭出赤日剑准备留名青史的时候,顶头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邪笑:“小女娃娃,你家老头可在?”“啥?老头?”
我一时分不清楚他是不是走错路了,或者问错话了,这些暂且不管,但为什么,来的是一个男妖?凭我家师父的容颜,难道可以男女通吃?
我记得前些日子在师父劈出来用以放杂物的杂物间里扒拉出一本泛黄的话本子,话本子比之前从凡世买回来的本子要具历史研究性些。话本子里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没有定居圣明境以前,还是个风流少年的时候,我的师父是三界六道最受宠最受欢迎的一位翩翩佳公子。因着什么风流倜傥闭月羞花流风回雪举世无双等错乱形容下,备受三界六道的妹纸欢迎、汉纸嫉妒,也因此,师父他老人家也在本人未参与的情况下欠了许多风流债,同时也树了不少…………额……情敌,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假想敌。
话本子里有一回说,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早上,有一群花衣打扮的姑娘哭哭啼啼的跑到他父君的殿堂前,一边义愤填膺地诉斥着师父他老人家的风流债,一边又诉说着离别后的断肠相思,语言之煽情,借口之离奇,无不让人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然而更让人感慨的是,在打发完一群花姑娘之后,竟然又来了一批讨说法的,但这次不是花姑娘,而是一群鲜衣怒马的帅小伙,所说之事没有姑娘们那么精彩,无非也就是说师父他老人家夺人所爱染指他人之妻而已。老人家黑着一张脸哆嗦着让记事官将他们所说的话一一记下,又让管家将这些人打发了出去,承诺给他们一个交代,随即顶着万千怒火扯了条鞭子就往后山冲去,彼时师父他老人家正闭关修炼。
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不禁困惑,为何师父欠了那么多风流债却没有一个带着娃子去认亲的?难道是寡人有疾?当然,这个问题我也只能烂在肚子里,虽然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这种事我很在行,但这种快乐绝对不能建立在师父的痛苦之上,否则我一定会乐极生悲。
当我拿着本子向师父他老人家请教其真实性的时候,他手握鱼竿,嘴嚼糖糕,用余光瞥了眼我手上的本子道:“那应该是为师早期的作品。”
我说:“啊?”
师父换了个姿势倾身拿茶盏喝了一口,续道:“应该还有续集,你找找。”
我讶然:“………这不是历史典藏?”
师父将一条鱼甩了上来,道:“典藏是放杂物间的?”
我不死心:“你看这书页都泛黄了,必然是经历了一定年代的……”
师父将那条巴掌大的鱼哧溜一声扔回湖里,打断我道:“难道你不知道杂物间漏雨?被雨水浸过的书页没泛黄大概才是年代久远成精了。”
我望着那条被放生后又快速逃生的小鱼,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太闲了,闲得要靠这种放了又钓钓了又放的无聊循环来打发时间。而后又觉得这湖里的鱼果然都是笨鱼,纵然成精了也只有被吃的份,但如果这么笨的鱼都能成精,那只能证明这圣明境的仙泽真是个好东西,能治神经病。
由此,我觉得我的人生信仰受到严重的打击,比如我曾经是坚信师父他老人家虽不是什么淡泊功名端庄严明的仙,但好歹也是个坚守本分看破红尘的仙,这其实没什么不好,我甚至以他的形象来作为对神仙的认知标准。然如今那本泛黄的话本子却赤果果的告诉我,其实眼前这位白衣飘飘的仙其实是重名利且希望名留青史的。虽然想留的不是功名,而是貌名,但好歹有一个名字,根据一棍子打死定律,只要是为名而名的,都是值得鄙视的。
我想了想,试着开口:“师父,岁月果然是把杀猪刀,这削人脸皮的功夫也是一流,徒儿就是想不通,这杀猪刀是有多锋利,竟能抵挡住师父那亿万年的积存…………啊唔…………”
又一条鱼被甩上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鱼竟然直直往我面上飞来,眼风扫过,想要做出抵挡之势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鱼哧溜一声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入我来不及闭合的口中,霎时一股鱼腥味扑鼻而入直达胃腑,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感觉,呕的一声,一条不大不小的鱼从我嘴里吐了出来。紧接着传来一句充满复杂情绪的话语:“嗯,更精准了。”我想,那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但我却无力回击,因为我这人怕的东西挺多的,其中一项就是腥味,无论是鸡鸭还是鱼虾的腥味都能让我把五脏六腑吐出来。
师父说人生在世,要想无忧无虑,要么什么都不怕,要么什么都不懂怕,如果有什么怕的东西,那就是你的软肋,只要有了软肋,就必定会被人握着,因为人是世界上最没有安全感的生物,他们总认为握在手里的东西越多,就越无忧,殊不知你在握住别人软肋的时候,其实你也在害怕,必然也就有了软肋,既如此,就不可能无忧、无虑。
我大概总结了一下我所怕的东西,我想我的人生真是具有奉献精神,竟生了那么多软肋让人挑着握,予他人无忧、予他人无虑。
彼时师父折了一朵花对着我说:“你看,被人握着的感觉多难受。”
我看看他手里那朵明显已经有些根基的成娇羞状的花朵儿,道:“你不觉得她很喜欢被你握着?”
师父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我,对着我叹息:“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我奇怪地看着他,我应该有什么表示吗?要表示什么?他无奈举起手中那朵花:“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有一点心得体会?亏我还折了她给你举例,真是浪费。”
我看了看那朵在他掌心好像蛮享受的花,伸手扯了过来,学着师父的样子把她握在手中,不期然看见花儿不耐烦地皱了眉头,道:“你看,不是谁握着她都是一个感觉的,师父你也说了,人生在世,既然人,生在世,那又怎么可能无忧无虑,世界那么大,人心多复杂,是吧?既然不可能无忧无虑,那又怎么可能不怕,又怎么可能不懂怕,除了刚出生的婴孩,剩下的大概是被废了脑子的傻子才不懂怕,如此,软肋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有时候,有软肋被人握着也是幸福的,当然,这得看是谁,比如说她,她就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是软肋被你握着,所以………人呢?”看着已经空开的石凳,再看看那朵不成形却明显能看出此刻已经火冒三丈的花,道:“你相好的走了,你要去找他不?”话落,更明显地看见那朵花瞬间由粉红变成了大红,我想我抓着她软肋了。果然,师父说得没错,抓着人软肋踩下去的感觉真心很快乐。
带着那朵花离去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对劲,但我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想起来,我去找师父是为了验证那话本子所写文字的真伪性的,而不是和他讨论关于人生在世这个哲学问题的。我很好奇我们是怎么转移了话题的,但时隔已久,我已经对那次事件很模糊了,除了那股子鱼腥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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